第135章 相安
新家的床,没有许怀家的床大,但睡两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也绰绰有余。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许怀同床,他还是觉得有些拘谨。毕竟这里和家不一样,可以说是陌生环境,再怎么着也会有些疏离感。
入夜后,许念听了老薛的话,吃了那两个煮鸡蛋,果然拉肚子缓解了不少,几乎没有较劲儿疼的感觉,他甚至觉得睡一觉,休息好,明天一样可以生龙活虎。
十点刚过,哥俩先后洗完澡,许怀的头发还没干,就倒进被窝里睡着了,这一天也确实给他累坏了,肯定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一会儿松一会儿紧。
他看起来表面大大咧咧装不住事儿,一旦有什么棘手又临时处理不了的事情,谁也内耗不过他。
许念洗完澡,擦着头发回到卧室,发现小狗在他洗澡前还叽叽喳喳地打了一盘游戏,而此时已经鼾声四起。
“哟呵,睡的真快。”
蹑手蹑脚地掀开自己那侧的被子,刚想钻进去,冒出了个好奇的念头。
那就是许怀能这么顺利入睡,他的“床伴”们有没有一起跟来……
这直接关系到自己未来两个月的睡眠质量,万一“床伴”们都在,睡着睡着半夜被许怀踢到自己被窝里,恐怕不吓个半死,也得硌到青一块紫一块。
尤其是他那个支棱巴翘的高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被扎的。
于是又把刚掀起来的被子放下,绕过床尾到了许怀那一侧。
由于天热,哥俩买的是很薄的夏凉被,许怀的习惯是夜里空调不关,所以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他才有安全感。
这也是为啥许念一直好奇,他被窝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当他准备把许怀脚下的被角掀开,突然想到第一次一睹他窝中之物的场景,那是他俩第一次接吻,许怀一步一步引诱,他也乐在其中地一步一步往他的“圈套”里钻。
顿时拎起被角的手又收了回去。
突然闯入的思绪,让他有点心跳加速,看他睡的正香,也没那么好奇了,只希望许怀别因为自己的动作惊醒,但心里又实实在在暗藏了期待。
上半夜相安无事,除了许怀睡觉不老实,总是变着法儿地对他念哥拳打脚踢。
许念睡觉虽然规律,但是易醒,不像许怀,只要不在他耳边敲锣打鼓,大部分情况醒不了。
可想而知,本来就因为突然换了地方,床的软硬也不是自己适应的程度,许念这一觉睡的就肯定好不了,再加上许怀可能也不适应床,翻身仗的频率成倍增长,搞得许念前半夜的觉,睡了个稀碎。
于是全都报应在了后半夜。
朦朦胧胧中,许念以为空调开的太足,爬起来关闭空调,逐渐进入睡眠后,冷透了的感觉直往骨头缝里钻,关节里像扎满了冰溜子,痛得他浑身上下不舒服,也使不上劲。
半梦半醒中,本能地朝暖和的地方钻。
许怀被挤得一只腿掉在外面,差点儿翻下床,猛地惊醒,刚想发脾气,摸到他念哥浑身滚烫又在发抖。
心想坏了……这人啥玩意做的啊??他妈的半夜发烧??
许怀压着睡不醒的火气,摇了摇许念的肩膀,他把头埋在许怀的胸口,整个人蜷缩成团:
“哎!许念!醒醒哎!!”
许念勉强撑起头,倒是比下午发烧时来得缓些,不至于昏迷不醒。
“大哥你又发烧了 !!”
许怀打开床头灯,虽然昏暗,但足够视物又不刺眼。
许念揉揉眼睛,嗓音有些沙哑又有些奶气地说:
“啊?烧了吗?我说咋这么冷呢,我以为空调温度低,我刚给关上。”
小狗掀开被窝,一脸无辜地说:
“大哥你都快给我挤姥姥家了,挤我干啥!”
他念哥“嘭”地倒在许怀的枕头上,半睁着双眼,形成好看的曲线,嘴唇一张一合地说:
“啊,太冷了可能……”
“行吧,药放哪了?我去给你拿药,就你这样明天还能报道?鬼才信。”
一边嘟囔着抱怨,许怀顺着他念哥指示的地方,去客厅把医院开的药拿出来,又想起老薛的叮嘱,吃药要用温水,攥着药去厨房,发现没人烧水哪来的热水。
本来就气不顺的许怀叉着腰站在厨房,猛剁了一下脚,气鼓鼓地抿着嘴,硬是为了他念哥,把这与生俱来的起床气给咽了回去。
等待烧水的空档,许念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晃悠悠地站在许怀身后,他学舞蹈的平时走路就没声,生着病身子重,也一样没声。
小狗没注意到,转身时,看见他念哥半挂着,无力地倚在门框上,要不是厨房里灯够亮,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能给他吓个半死。
“我操大哥,你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啊,出来干啥!还他妈光着脚丫子!!去沙发上躺着去!!”
嘴上说着狠话,都不知道心疼了多少遍,赶紧轻手轻脚地扶着他念哥,先在客厅沙发上歇息。
许念呼吸沉重,总是吐着粗气,说:
“想看着你……”
“你是怕我跑了不管你吧……”
“嗯……”
“傻了吧唧的,把药喝了,水有点烫。”
怀狗像模像样地吹着水杯,递给他念哥,手里攥着的药一股脑全塞进他嘴里,完全忘了医嘱要分开时段吃。
许念也不记得,给了就吃,反倒觉得许怀难得的稳重,让许念冷透了的身子,稍稍暖了些。
杯壁防烫隔热,捧在手里温度刚刚好,也从触觉上缓解了发烧带来的冷感。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害,这得分人。”
“要是钟老实病了呢?”
“那也得好好伺候,总不能看他死了。”
“所以我和钟老实一样咯?”
“啥玩意?你咋老和他比,我觉得你是在挑事儿!”
许念捧着水杯,浅浅喝了一口,半天不语。
怀狗困的里倒歪斜,单膝跪在他念哥面前,脑袋像挂钟一样左掉一下右掉一下,最后差点儿倒在他念哥怀里,打翻了水杯。
这一杯热水泼下去,保准清醒。
许念一只手托着小狗的额头,一边把水杯放到边上,温柔地捧起他说。
“先回屋睡觉吧,还得早起报道呢。”
许怀醒了醒脑袋,用力抹了一把脸:
“不用,没事儿,看你退烧了再睡。”
起身去冰箱拿了一杯冰可乐,许念看他一饮而尽,还打了个巨长的嗝,都觉得冷得浑身寒噤。
“得!你这大半夜造这么一罐,明天别像我一样跑肚拉稀,我领你进屋睡觉。”
许念双手撑着膝盖,艰难的起身,到不似下午发烧时那么难受,估计也没烧得多高,吃了药好好睡,问题不大。
但许怀看他那两步走,还是有点阴影,怕他再倒了,连手里的空罐子都没来得及扔,赶紧伸手去托他念哥。
“就你这两下子,哎呀妈耶,行行行,回屋睡觉,但你不舒服你得赶紧叫我,人家大夫咋说的,不能再发烧了,吓人倒怪的这一天天。”
虽然小狗说话一向如此,好话不得好说,总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但在许念听来,已经温柔缓和多了。
比起从前,他俩刚认识的时候,至少现在的关心和照顾他念哥,是发自内心的。
许念不厌其烦的一次次试探许怀的心意,不惜拿钟老实做对比,不是妒忌他俩幼时长大的情分。
而是总想从小狗这里得到独属于自己的偏爱。
他把前半生的得与失,苦与乐,都拧到了一个罐子里,遇见许怀,被打翻了这个尘封已久的罐子。
那么多的情绪与感化,都为这一人倾斜。
他没有爱过,也不知道怎样的爱才是好的健康的。
……
在药物的作用下,好在是过了相安无事的一晚。
还是许念准点起床,把许怀弄醒,他半宿没睡好,一会儿醒一醒地摸摸他念哥退没退烧。
直到摸到一头的汗,又伸进脖颈子里感到体温调节后的冰凉。
才长舒一口气,絮絮叨叨了一句,放心睡去。
这要在家,折腾一宿,早上就是黑白无常来索命,他都得叫人家在门外等等,等他睡醒了再说。
许念退烧后越睡越热,北京这个气温,即便是夜里也将近30度,不开空调真的干热难忍。
但许晓雅小时候告诉他,发烧出汗后不能掀开被子,着凉了会更严重。即便没啥科学依据,反而快速散热才能帮助恢复。
但他仍然潜意识里坚信许晓雅的话,一整宿,唔得严严实实。
早上醒来,身下一片人形汗渍,刘海儿都被打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