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协商
许晓雅的一口否决，让本来有点信心的许念，霎时间慌了神，半蹲的腿有些麻，趁着换腿的几秒钟，脑海中要重新构思能够说服许晓雅的理由。
“妈，我们都成年了，能照顾自己的。而且每天也是两点一线，除了学校就是住处，这样我还能帮您多照看许怀，他胃不好，文化课到现在还差一大截。我担心我们被分得太远，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就算跟学校走也不可能被分在一起，我们俩报考的学校虽然离得近，但组别也差得远呢。妈，您看……”
还没等许念编完理由，许晓雅再一次打断：
“停，我说不行就不行，听从学校的安排最稳妥，总不会让你俩真的折腾到很远，先不说我单位能不能给这么长的假，就许君山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根本离不了本市，麻烦得很。小怀的成绩不好，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追赶，也不在这一时。最重要的是你俩的安全问题，妈妈看不着摸不着，实在放心不下。”
许念见没效果，在许晓雅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在想对策，不如先推着走：
“许怀说，他爸爸明天去艺校协商出去住的事，要不您也跟我去？不管您答不答应，我们毕竟要走两个月，我们老师有些事情要跟您交代的，或许可以和许怀爸爸商量商量……”
许晓雅转动眼珠的动作，虽然轻微短暂，还是被许念捕捉到，说到底，许晓雅担心的无非是两人的安全，她身为警察，居安思危是本能。
但实际上，许念已经说动了她，因为只要涉及到许怀，能够直接或间接给予许怀帮助和关心，对许晓雅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许念就是她的嘴替，和行动上的双手，多数时候许晓雅不想承认，也不忍心自己明明偏心着许怀，还要让自己亲自带大的孩子，去默默地做那个懂事的人。
许念不以为然，他做一切都是因为，太了解许晓雅的想要，自己也只是做了该做的而已。
他待许怀如何的好，都出于私心，与许晓雅关系不大。
“再说吧……”许晓雅还是表现的不耐烦，摘下眼镜，把表格顺手扔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许念没有起身，依旧倔强的盯着许晓雅，一言不发。
盯得她颇不自在：“别看我，看也不同意。”
见许念执着的像一堵高耸的南墙，叹了口气，想想左右也要去艺校和老师们见面聊去北京集训的事，就算是跟艺校住宿舍，她也不能完全放心，也是要听老师亲自跟她事无巨细地讲讲出行的具体事宜。
只好无奈地说：
“行吧行吧，明天先去艺校看看，看你老师怎么说……”
虽然许晓雅自始至终也没松口，但能答应去艺校，已经是迈出一大步。
他并不知道许怀那边有多大的把握，总之他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面对许晓雅的倔强，真有种像面对许怀一样又爱又恨，又毫无办法。
艺校的老师也没有要叫家长交代事情这回事，都是许念临时编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许念发觉，自己有时候做事情，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他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但因为是许怀提出来的，只要不违法乱纪，他总想着替他去完成些什么。
这样的关系让许念非常沉迷。
沉迷到，就算有一天许怀发疯说：走啊，去看凌晨四点的大海。
他都能先骂一句有病。
再默默地买好最早一班机票，从东北飞往最近的一片海。
就为了实现他任何一次心血来潮。
……
次日清晨，许怀难得早起一回，心心念着和他念哥同居的事，睡眠一向好得像死猪，这一夜也睡得不怎么安稳，兴奋不已。
早上和许君山对付一口早餐，就拉着他爸急三火四地去了艺校。
路上他给许念发微信，询问昨晚的战况，他虽然不了解许晓雅，但天下的妈妈唠唠叨叨的能力几乎是一致的，电视剧里也差不多都见识过，连许君山都这么难缠了，更何况许晓雅……
大慈大悲「用不用在小区门口等你。」
n「不用，你先去吧，我晚点过去，请过假了。」
大慈大悲「许晓雅同意没啊？表签了吗？」
n「没有。」
大慈大悲「我靠！！！行不行啊！！」
n「见面说。」
许念也没有晚到多久。
早上和许晓雅去了局里，看她交代完工作，请了半天假，才安下心来带着许晓雅一起去了艺校。
母子俩到的时候，给许怀发了个微信，说带着许晓雅来了，问问他和许君山在什么地方，好尽快汇合。
大慈大悲「许晓雅不是没同意吗？怎么也跟着来了。」
n「撒了个小谎。」
大慈大悲「……连你都会撒谎了？？」
n「必要的时候……」
许怀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要强忍着按下去，抓耳挠腮地遮掩，怕被谁看出来自己早就乐开了花。
许君山在一旁还在和校长寒暄着，自然是注意不到他。
大慈大悲「哪个狗昨天还一脸不乐意，不跟我出去住，这会儿又为了能出去，脸都不要了？？」
n「就你有嘴。」
大慈大悲「校长办公室，来吧。」
没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许念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身穿警服的许晓雅。
许怀成年后几乎没见过许晓雅着正装，都是小时候的印象里，他妈妈总是穿着整齐直挺的警服，英姿飒爽。
所以他每次在路边，在电视里，视频里，见到穿警服的女子，都莫名其妙的心悸。
看到许晓雅这身装扮，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许晓雅一眼就扫见许怀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摆弄着手机，俩人四目相对时，许晓雅情不自禁地眼神里流露出喜悦的神情，稀罕巴巴地看着她的好大儿一路，走到校长跟前也不舍得挪开目光。
许君山察觉到，惊讶地看着许晓雅问：
“晓雅？你怎么来了？”
许晓雅这才回神，瞥了一眼许念说：
“还不是为了俩孩子，念念昨晚跟我说他俩去北京要出去住，不放心我来看看什么情况。”
又简单和校长打了个招呼，三个大人才正式坐在一起，讨论起坐在远处沙发里的两个“不省心”的孩子。
许晓雅依旧坚持不同意出去住，许君山虽然松了口，但起初也是不同意的。
于是校长说：“艺校每年都有独立出去住的学生，这很正常，每个考生的情况不同，要报考的学校复杂且多，学校照顾不到的，就得麻烦家长单独带着去培训，咱们孩子都是学艺术的，不比统考的孩子，时间和金钱都要付出很多。这个事儿还是要家长同意，学校才敢放孩子出去，不然咱们一次带这么多学生出去，但凡出点意外，我这个校长也就不要做了，哈哈哈。”
许君山也是一脸谄媚地附和着：
“是是是，但我和他妈妈工作都忙，您也知道我家这孩子，从小都没怎么管，多亏了你和薛老师从小带到大，最后这一哆嗦，我和他妈妈的意思也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许晓雅在一旁点头，心想许君山说句人话，还真不容易。
校长又说：
“但是吧，这俩孩子都属于咱们艺校拔尖的学生，许怀考的学校，他这个专业除了他，没有人敢报考，许念呢，舞蹈组男孩子本来就少，能报北舞的就更寥寥无几，所以这俩孩子，都是本组里挂单的一个，在寝室安排上，只能暂时挤进别的组，孩子不愿意和不熟悉的同学一起，也是可以理解的。”
许怀在一边听着，边刷手机，好像说的不是他俩一样，撇撇嘴，蹭了他念哥肩膀一下，小声嘟囔：“赶紧给个准信儿得了，这反正话叫他圆滑的，好赖都是他说的，啧啧啧……”
许念白了他一眼：“小点声。”
许怀不爱听大人们打官腔，索性带上耳机，听起了前两天老薛给的国音的培训音频，吵吵嚷嚷勉强能盖的住大人们，明明没有多好笑的事，却被他们仨聊得喜笑颜开。
那许君山的商业假笑在校长面前，可是展露的像要靠卖笑考研一样。
反正听到最后，没有一句有用的话，说来聊去，结果还是要个人陪着，校长才能签这个字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