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拱火
许君山地态度,让许怀暂时忘记了即将分班的烦心。
直到这个未知的日子临近。
课间冻梨去教师办公室送卷子,听到几个班主任在交流关于艺考生分班的事。
从老师们的口吻听来,他们也不是很赞同学校的新政策,也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个成功案例都没有,就拿这届学生开刀。
冻梨听得慌张,她也无法辨别是好是坏,只是听着老师们的吐槽,自己心上也蒙上了一层雾。
只想急着回班和伙伴们分享。
刚要离开时,迎头撞见急匆匆踏着高跟鞋赶来的教导主任吕女士。
依旧是垂眸看人,妖艳红唇。
手里捧着一沓子a4大小的纸张。
冻梨瞟了一眼,是什么表格,但看不清字和标题。
只听吕女士进门就嚷着关于艺考生分班的事。
她想多停留一会儿听听,无奈被老李一杆子支回了班级。
冻梨一路小跑回到班级,许怀像个跳马猴子似的,骑着钟老实打闹,好像早就将要分班的事忘在脑后,许念看着俩人闹得欢实,咯咯咯傻笑着。
见这几个傻子没心没肺的熊样,实在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许怀,前几天还因为要分班了郁闷好几天,搞得他们几个都束手无策,连钟老实都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如今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依旧蹦得欢快。
冻梨心事重重地走到他们附近,一屁股陷入钟老实的座位里,用白眼翻着这俩傻货:“哎哎!你俩能先歇会么。”
钟老实见冻梨,一脸贱相,吃力撇开许怀,凑了过去:
“咋啦大班长,又有啥新情报?”
冻梨叹着气,看向许怀:“怀哥,你分班的事应该已经定了。”
许怀听见这话,顿时以怪异的姿势僵在原地。
“啥?这么快?这才几天啊,小高考评级还没出呢吧……”
冻梨用手扶去略有些长了的额前发,说:
“你好像带点飙似的,那小高考跟你分班根本没啥关系好吗。班级腾出来了就随时能搬。”
许怀还想狡辩一下:“老李不是说小考高评级后才……”话说到一半,被自己的愚蠢顿住。
一下子玩闹的心情,被破坏了大半,撅着嘴瘫软在自己的座位里。
“我刚在办公室可看见教导处红唇专门来说艺考生分班的事,估计远不了了。本来我还想多听听,可是老李没给我这个机会。”
钟老实也一改往日的闲淡模样,突然正经了起来。
“怀哥,你咋打算的。”
许怀抹了一把脸,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无奈又做作。
“还能咋打算,我还能不艺考啊……真他妈烦,好模好样的分什么班啊,这不是闲出屁了么。”
怀狗在书桌上随便攥了只笔,狠狠地捏了几下,捏得咔咔作响,不解气又重重的扔了出去。
声响引得附近的吃瓜群众,纷纷投来目光。
而稳稳当当坐在他后座的许念,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抱着肩膀的手扶了扶眼镜,依旧是一言不发。
……
老李在外语课上如期而至。手上多了几张a4纸,冻梨一眼就认出了是吕女士拿来的那一沓子纸张上的表格排列。
纸张不多,寥寥几页而已。
上课前,点了他班里稀罕的三个艺考生,说:
“你们仨下课前把这个表格填了,艺考生分班登记表,按上面要求填就行,别给我整事儿,能填的都填立立正正的,我着急送教导处,好好填别返工,可没空给你们嚯嚯纸玩。尤其是你许怀,你那个蟑螂爬的字写大点,挺大个个头,字又小又麻。”
许怀走回座位时,魂儿都丢没了,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随着垂下的双手,飘摆在身侧。
钟老实好奇地从他手中拽出那张纸。
许怀也像植物人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钟老实仔细看着上面的表格和稀稀拉拉的字迹,嘴里嘟囔着上面的内容。
觉得格外刺眼又扎心,紧接着状态和许怀出奇地同步,两个人像门前的石狮子一样,一左一右,各自丧了起来。
临近快下课了,才想起来把表格还给许怀,让他赶紧填,不然老李发飙可有的受呢。
许怀伸手去接那张纸,手停途中,摆了两下:
“得了,你给我填吧,爱填啥填啥,我是真没这个心情。”
给钟老实膈应的,脖子摇掉半截:“你快拉倒吧,少给我出难题了大哥,你自己填吧赶紧的。”
许怀不耐烦地接过,简单扫了一遍,随便掏出一支笔,在上面书写了起来。
写的时候格外用力,好像跟一张纸撒撒气,这事儿就能当没发生过一样。
他写到一半,停下了笔。
抬头想到了什么,回身把表格拍在许念到桌子上。
“念哥,我签了这投名状,可就是艺考班的人了。”
许念轻咳了两声,有点没整明白他的用意:
“嗯,我知道,咋的了。”
“咋的了?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要不是碍着班主任老李的外语课,许怀此时已经卷好了书棍,招呼过去了。
恨的他牙痒痒,五官别扭地看着许念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就能给自己气个半死。
简直就是两半屁股一头热,邪了门了。
这节课上的,基本啥都没听进去,许怀那芝麻大点儿的心眼子,全用在琢磨他念哥上,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我,去哪都无所谓。
他本就是孑然一身的来,谁在他那儿都是匆匆过客。
可明明说不离开的也是他,怎么这都要莫名其妙被分班了,还这幅高冷的屌样子。
好几次好几次了,自从小高考过后,许念就没有对他分班的事上过心,认真关心问过一次,还不如冻梨他们,即便知道已成定局,也还是天天打听着消息。
更有甚,他连打算都没打算过,要和自己考到同一座城市,他到底在惧怕什么还是回避。
下课铃刚刚响起,许怀把填好的表格塞给钟老实,示意他帮自己交到老李那。
自己扭过半拉身子,伏在他念哥的桌子上,幽怨的小眼神冒着加特林一样的蓝火,问:“你咋想的,我分班你就这么不在乎,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许念心里酸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的话多扎心,而是大庭广众的,说什么要不要他,这么不分场合胡说八道,也就许怀能干得出来。
幸好这在许念听来不着边际的话,没有引起第三个人的注意。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什么玩意我要不要你,别让人误会。”
许怀化幽怨为委屈:
“就是你不想要我了,你从来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被分走,我不想看不见你。”
许念无奈地挠了挠小狗的头发:
“又不是转学,只是换个班级,下课还能见着,午饭能一起吃,上学放学都和平常没分别,你在纠结什么,纠结了这么多天。”
许念说得平和沉稳,却没有给小怀狗起到半分安慰的作用。
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说: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啥老是往外扯。”
许念皱皱眉头,扶着镜框,片刻无语。
组织好语言才勉强开口,声音冷淡像带着冰碴儿。
“许怀,你理智点。”
小狗瞬间被这句理智点燃,拍着桌子站起身。
“我理智什么,我哪里不理智了,你现在可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李还在讲台上整理书本,见他嗷唠一嗓子,给她下一跳。
“许怀!你要死啊!喊什么喊!”
怀狗发起脾气,当然不会管旁人,包括老李。
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只是屈服了一点点的,缓缓地坐回椅子上,但盯着许念的眼,没有离开松懈半分。
他是一定要问出个子午卯酉的,不然都对不起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认真的赤诚。
许念也不是吃素,对于他不想说的话题,就算是用刑,上撬棍,也撬不开他的嘴,这点倒是像许晓雅养出来的性格。
“不跟你争辩,你也别拧巴了,你只是去隔壁班,又不是死了。”
许怀被彻底气灭火,“啊……。”拉了一个几乎哑在嗓子里的长音。
翻着白眼,整个人泄气在桌面上,像一滩死肉。
无论他怎么拱火,对方就是不烧,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他现在只想打许念一顿,然后赶紧换班,去他吗的吧……
又舍不得,心软到要死。
毫无头绪和破解之法。
许念是他的软肋啊。
那种一碰就红肿的软肋。
不疼,却贼膈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