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谁？
后来阴差阳错，明哥没有邓群的成绩好，国音的校考落榜，退而求其次，选了个一般的学校，但好在和邓群在同一个城市，虽然离得远些，但总好过相隔两城，想见一面总归容易些。
邓群当时就说，明哥的成绩，考这个学校，都是拉高了整体成绩，随便换个城市，也能读个一流大学。
但他俩当时都没有明说，谁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思。
就这么给耽误了。
后来明哥谈了个女朋友，白白耗了人家几个月，发现实在喜欢不来女孩，心里一直惦记邓群。
而邓群在国音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最高学府内卷严重，他除了每天泡在琴房，根本没有时间想别的事，也有女孩主动搭讪他，但他都一一拒绝，当然心里依然有个位置无人可替，那就是明哥。
直到前一阵子俩人约着去看音乐节，趁喝了点小酒，把明哥喝大了，这俩人才开始明牌，讲到从小一起读书，玩乐队，互相爱慕却浑然不知。
觉得错过的几年仿佛错过了半生之久。
再后来就是现在这样，在一起了呗。
……
邓群说的轻松，但眼底写满了故事。
仿佛在说，也经历了些搓磨和遗憾，才走到今天。
当然也会受到旁人的冷眼，但他们不在乎，只要身边的人不排斥他俩就行。
人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随着自己的想法，没有那么多观众会一直关注着谁，过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紧。
然后许怀问出了一个顶不合时宜的问题：
“群哥，那你父母那儿，是怎么交代的……”
邓群表情微妙，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却没有正面回应：
“你小子，问这么仔细，有什么情况吧？”
一个反攻，给小屁孩弄不会了，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接下这句话。
明哥打量着他，捏了捏下巴：“熊孩子，有喜欢的人了？”
许怀急得就差满地打滚：“别别别，说着你俩的事儿，怎么绕我头上了……”
邓群接着加杠：“不对，许怀，你看见我和明哥在一块，不害怕不紧张，反而问东问西，还让我俩把恋爱经过都交代了，你咋不去问键盘哥的恋爱经过呢？他那个美女女朋友，你不感兴趣吗？”
明哥和邓群打配合，你一句我一句地推搡着许怀：
“也是，你这张人神共愤的帅脸，从小的风头都让你占尽了，啥样姑娘没见过，恐怕早就看腻了吧。”
“是咱艺校的嘛？还是你们三中的？”
“表白了嘛？”
“人品咋样？哥可不放心你个小屁孩，啥也不懂。”
俩人像说相声似的，两张嘴，硬是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气势。
许怀显然已经跟不上他们的思维进度，像只被抓到的松鼠，一杆杆猎枪直直地朝自己逼近，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许怀一泄劲儿，也懒得抵抗挣扎。
自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好事坏事都挂在脸上，看不出来才怪呢。
怪也怪自己嘴欠也没个把门的，好奇他俩干啥，招惹谁不好，招惹邓群这个聪明过头，脾气秉性又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人，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
小孩的心思一根筋，简单明了，炙热浓烈。
大概是没有什么事，能与之比拟。
许念在他那里是太阳，时时都燃烧着发着光。
他避不开，也躲不掉。
许怀抿了抿嘴，想到许念，总是习惯性嘴角上扬，即便连续三天，被许念气个半死，到现在死活也没个消息：
“嗯——是有这么个人……”
话一出，另外三个人，像饿狼见了肉，眼睛直放光，异口同声地说：
“哈？？？真有啊！”
邓群眼神贱次次地盯着他看，说：
“能让我们怀哥看上的人，那得多高深啊！想想都可怕，是不是明哥……”
在邓群眼里，许怀眼高于顶。
小时候总调侃他，将来八成得娶个金身罗汉，没点过人的长处，自然是入不了许怀的眼。
挤兑完许怀，还得拉上他明哥，真是心眼子都让他一个人长去了。
他明哥还是说了句正经话：
“哥知道你是啥样人，轻易不会把喜欢挂嘴上。如果你真的是……哥哥希望你别走我们的老路，别给自己留遗憾，能懂吗。”
邓群又接着说：
“话是这样讲，但你必须考到国音来，不准老想着谈恋爱耽误学习，能懂吗。”
许怀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哥哥们阴晴不定的，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毕竟他和许念，还上升不到谈恋爱的程度，而且他俩现在是准哥俩的身份，这要是让邓群他们知道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狗的表情得有多邪恶。
许怀的分寸感仅限于此。
后来的攀谈中，终于绕开了自己。
但今天的事，让他又喜又悲。
喜是他终于有能倾诉的对象，说出心里的秘密，虽然没有像他俩那样波折，总是有迹可循有路可走。
而悲的是，明哥说的遗憾，到底要怎么避免呢。
他不知道，也猜不透许念模棱两可的心思。
……
邓群几人假期结束就要各回各的学校，许怀不舍的与之分别后。
独自上了回家的车。
路上他翻出手机，微信里置顶的位置仍然是许念，他似乎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许念放到了永远不会挤掉的位置。
反复点开，再关上，再点开。
三天，整整三天，许念都没有一点动静。
许怀趁现在心情好了许多，实在很想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于是到底没忍住，一条微信发了出去。
大慈大悲「明早一起校车？」
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许怀心中的没落无从说，路边看见条狗，都觉得像许念，都得骂两句。
搞得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哥，像看傻子似的看他。
郁闷杂草丛生，也只能揪一揪路边的花草解气。
……
夜里许怀做了个冗长的梦，梦到他和许念一起，睡醒睁眼就能看见他，一起洗漱，吃早饭，一起上学。
路上他用小手指勾着许念的手，趁司机不注意，一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
像明哥吻着邓群那样，又深情对望。
导致次日早晨晚了些，没精打采地连早饭都懒得吃，许君山一边给他往书包里塞着牛奶和鸡蛋，他一边往外掏。
装着心事，睡不好，起的晚，精神不佳，还做了个那样扰人心绪的梦。
自然没胃口吃饭。
许君山为这个儿子也是操透了心，想着不能饿着他，不吃也得塞点钱，好歹是个大人了，饿了也会买点自己爱吃的填填肚子。
许怀出门时，许君山不停的在唠叨，到底给许怀唠叨得唧唧闹闹。
本来一想到上学，要面临被分班，而且这个悬在头上的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不如来个痛快，早点给个准确日子。
大不了倒转沙漏，天天数着日子，也比这样悬在空中没着没落的强。
尤其是想到许念那张冷脸，一定错不了，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心里更加烦闷，比以往几天更烦闷。
正闹心着呢，走出小区门时一抬头，正脸撞见他念哥，和他想象中一样的冷脸。
站在许怀家小区门口，双手插着兜，塞着耳机，和往常早晨上学时的德性别无二致。
许怀惊呼：“我操……你怎么跟鬼似的！”
这一声熟悉的嗓音，把许念叫回魂，瞥了一眼说话那人的鞋子，确认是熟悉的人，这才拽出耳机：“又起晚了？”
许怀正憋着一股火没处撒，正好，撞枪口的来了，开口便问：
“这几天你死哪去了，微信也不回！“
就好像小怀狗的脾气不是冲他撒的一样，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不回但看见了，这不来等你做校车了么。”
“你可真好意思说，都几点了，早没校车了！”
“那就打车走。”
说完伸手去路边拦车，没一会儿，一辆黄蓝相间的出租车停在了他俩跟前。
许念拉开车门，偏偏头，意思是赶紧上车快别磨蹭了。
怀狗气鼓鼓地，重重的跺着脚步，跟他念哥，一起落座在后排。
许念问他：“吃早饭没？”
小狗没理他，但肚子饿的叫声连连，司机都听得见。
许念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热乎饭食的盒子，递给他说：
“我妈，嗯……许晓雅非要带给你的，没扭过她。本想着午饭再给你，既然没吃早饭，先吃它吧。”
许怀好奇的接过，朝盒子底部透明的玻璃看过去，饺子？
“饺子？许晓雅包的？”
许念点点头，顺手帮他打开食盒，瞬间牛肉的香气充满了狭小的车内空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俩一眼，许怀便又把盖子扣了回去。
“别在车上吃，没礼貌，回班在说。”嘴虽硬着，但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盒热腾腾的牛肉馅大饺子，不禁地咽咽口水。
许念特意叫司机师傅稍微快点，总算有惊无险地赶在了上课铃响之前，顺利到了教室。
趁老师还没来，许怀连手都懒得洗了，扔下书包，赶紧坐下来，抱着那盒饺子大口大口的炫着。
给许念看一愣一愣，这准是饿坏了，许君山在家他也能饿肚子也真没谁了……
旁边的钟老实闻到香味，也没控制住，伸手就偷了个饺子塞进嘴里。
连连叫好：“我去，可真香啊！你爸包的嘛怀哥？”
许怀手和嘴都忙够呛，没空搭理他，任钟老实接二连三地跟自己抢饺子吃。
等嘴里腾出点缝隙，嘟着两腮说：
“许晓雅包的。”
钟老实的嘴一个塞停，鼓着半边脸，瞪大了双眼：
“谁？？许晓……雅？你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