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补习
土豆说的小高考和期中考试连在一起，确实很让人头疼。
许怀他们班为啥叫平行班，大概是因为，学习成绩都比较平行，尖子生少，基本都平行中后段。
所以老李在小高考的评级方面，对他们没有过高的要求，能过线就行。
不然连线都过不了，高考也会有点影响，毕竟要记录在档，也太丢三中的脸。
许念趁着这几天，加紧赶出了理科的复习方向，他翻阅了不少过往文科生小高考的考点，才勉强整理出这么几页纸。
连夜发到他们的干饭小组群里。
土豆「念哥！活菩萨显灵了！哭唧唧」
冻梨「土豆 你个学委，还要用念哥的资料，是不是有点德不配位……」
钟老实「他配过位么？哈哈哈哈」
土豆「就跟你们不用似的……啧啧」
冻梨「我用我不是学委……噗哈哈哈」
梅梅「我用我不是学委……噗哈哈哈」
楼下纷纷复制……
许念还是单独给怀狗发了一份，并告诉他「明天放学可以来我家，我帮你补，省着你找书。」
许怀回了个狗头，摇着俩小耳朵，洋洋得意，又回。
大慈大悲「你妈又不在家？」
n「我妈在不在家能怎么的……」
看似没毛病的话，许怀红了耳朵。
能怎么的……
你说能怎么的，碍眼……
大慈大悲「带着书来我家不就得了，我没见过你妈，紧张。」
n「想让你看样东西，可搬不到你家……」
大慈大悲「auv，还会卖关子了。」
n「爱来不来……」
他念哥一急，许怀的意志力瞬间崩塌。
大慈大悲「来来，哥，我来。」
……
钟实曾说，许怀小时候和他住在对门。许念就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听着钟实的描述，觉得有点熟悉。
其实北方的老建筑，结构和工建都差不多。
尤其是差不多年代的老小区，更是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仿佛时代的车轮拂过，留下车辙，全都体现在这些老建筑里，印证着那个年代的流行。
许念他家虽然住在许怀家对面的小区，一路之隔，却是两幅景象。
他家就是老小区，六层的步梯老楼，有点年代感。
楼梯间里盘踞着各种管道，露在外面，看起来压抑错落，昏暗有灰尘。
扶手也是老式的木质把手，虽然有常常翻新的痕迹，在许怀看来，仍然不太像这个年代的产物。
有点像……老厂区……
许怀想着，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种巨大的空间压抑感，缓缓升起。
十分的像他记忆里，最冷的冬夜，因为回不去家，反复爬过的楼道，冻得双脚失去知觉，寒冷袭身。
跟着他念哥一路攀爬，感觉脚下的楼梯触感都十分相似，是他在不久的几年前，直至更早，非常熟悉的结构和回音。
实在太像了。
都是一样的尘封且古旧。
许念家在顶楼六层，爬到三楼的时候，许怀突然停住脚步，拽着他念哥的衣角，黑着脸暗暗地说：
“你知道这儿像哪么？”
许念想都没想，“像你奶奶家，对么？”
许怀愣住了，仰头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许念抓过攥着自己衣角的手，“你不问我，我也是要问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非叫你来我家么？”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问过钟实，你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想让你来我家看看，是不是有点像。我总不能带你去钟实家。但你放心，你印象里的老厂区，再也不用回去了，这里虽像，但并不是，这里住着我，你记住了，这是我家，虽然老旧，但很温馨。”
许怀惊异地看着许念，二人错落在不同高度的台阶上，半层的感应灯，昏黄勉强的光线，正好从许念的后脑处折射，他就盯着眼前这个，被光线反照着的脸，有些模糊不清。
“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念向下一步的台阶迈进，离他更近些说：
“别怕，你记忆里那些不好的事，将逐渐被新的记忆覆盖，过去的事情再也不会重复，你如果觉得这里熟悉，就看看我，我随时都在，出现在你任何需要我的时刻，记住了吗许怀？”
他看着满怀真诚的许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深呼吸。
强烈的信任感，让他着实敢感受到什么是脚踏实地。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为了我，去钟实那里找答案……
他都是为了我……究竟还做了多少事……
许念在他背上轻轻摩挲。
“对，深呼吸，都会好的。”
他清楚地感知，刚要下沉的情绪，突然像被鱼线提起一般，无法没入他漆黑的心海里。
他好像看到一束比现实中更强烈的光，捞了他一把。
脑子里闪过四个字：吾心安处。
许念用简短的话语，为他营造了一个全新的营地，那里有一道光圈，里面有一种叫做心安的东西，散发着熟悉的香气。
许怀被攥着的手，轻轻勾了一下，然后收紧力道，无法抑制的抖动渐渐平息。
许念另一只手扣在他的耳朵上，指尖穿过后脑的碎发。
许怀闭着眼睛，思想在挣脱。
不自觉将脸蛋凑近许念的掌根，贪婪地蹭着许念温暖的手心。
许念也配合他的渴望，手掌重新落在他的脸庞上。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许念喃喃细语，温柔地代替了所有破碎的安全感。
感觉到抓着的手，蒙了一点淡淡的潮气，又迅速退去。
有效！是有效的！
许念心中暗喜，对许怀说：
“看看你的手，汗退了……”语气难掩激动。
被他这么一说，许怀也回过神来，双手擎起，脸上重新挂起艳阳，像个得了糖的小孩，欢心地翻着手掌：
“哎？真的哎！什么原理啊！好神奇……”
开心地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
许念在他的小狗头上揉搓两下，心想一点点小进步应该高兴：
“可能……因为你信任我……”
“走吧，跟我回家。”说完拉着他继续爬楼。
“你家到底几楼……”
“六楼。”
“我靠！！”
……
许念的家，味道十分熟悉，是许念身上的清香放大版。
装修虽然老了些，但房间不失整洁温暖。
所有的家具，摆件都井井有条，且光亮如新。
是好好生活的痕迹。
他们回来的时候，许念他妈妈没在家，他说应该还在加班，晚些才回，如果不想见，躲卧室里别出来就行了。他妈妈下班后一般不会来打扰他，睡的很早。
许怀“哦”了一声，没来得及参观，就被许念拽进了自己卧室。
映入眼帘的第一感觉，就是整个房间和许念的臭脸一样清冷。
白色的桌椅板凳，床单被罩也是白色的，和老式的木地板颜色，格格不入。
许念指了一下床，“随便坐。”
他看着一尘不染，甚至连个褶皱都没有的大白床，实在没有落屁股的地儿。
摇着头说：“不了不了，你这床铺得像奶豆腐似的，我可不敢坐。”
说完掏出书桌下面，屋里唯一的椅子，靠了上去。
许念用余光瞟他一眼，浅笑着说：
“我这儿没你房间宽敞，将就着待吧。”
便从书架上，一本一本地抽出习题，扔到许怀面前。
文科生之所以学文，绝大多数是因为自己是理科盲子，许怀翻看着他念哥准备喂的题，密密麻麻的数字，一个头俩大。
他念哥刚从外屋搬来椅子，落座在他身边，小怀狗撒着娇，扑到许念的怀里：
“唔……念哥，我不想学理化，爱考啥样考啥样吧……光看两眼我就快吐了。”
许念像拔萝卜一样，把小狗从自己怀里拔出来。
“乖乖听话，题不难，我尽量快讲。”
……
许念的讲题思路很清奇，总能让许怀感到没什么压力，通俗易懂好上手。
他沾沾自喜说是自己太聪明了，题越做越顺，时间什么的，早就不知道过了多久。
俩人学习的进度，被一声门响打断。
许怀第一反应就是：完，你妈回来了……
狐疑着眼神看向他念哥。
许念点点头，起身出门迎接，顺手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明明正常学习补习，许怀却有点偷偷摸摸的错觉。怕被发现的忐忑。
他听见门外母子二人的对话。
许念说带了同学回来补补课。
他妈妈语气非常温柔，又带着些许高兴，“带同学回家啦？哪位呀妈妈认识吗”
许念差点没接住，赶忙解释：“呃……嗯，就是我总去他家的那个同学，我前桌。”
他妈妈一听，“哦？是他呀，今天总算看见真人了，妈之前还想……”
说着便要进卧室打招呼，许念这边实在没理由拦着。
而屋内的许怀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人慌成一团。
叽里咕噜地翻过大白床，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仪容仪表。
立在了即将被推开房门前。
两个人的力道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推一拉。
许怀准备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面。
开门的瞬间，笑容僵在了那里。
“许……许晓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