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欠收拾的雇主
第二天…
杨可儿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先是从司机对待林飞的态度反应那里,让这个不问世事的小丫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紧接着,孙甜甜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表面上孙甜甜对于林飞与自己一般甚至更甚的敌对情绪让她还颇为暖心,毕竟在父亲避而不见却态度坚持,大嫂也侧面反馈过来这个保镖必须接受的局面下,能有个身边人支持自己和自己一起抗争命运的折磨还是好的。
可是,她很快发现,对于林飞昨晚坚持留宿自己这边二楼,虽然是卧室外的前厅…
孙甜甜的态度竟然是弃权并且弃自己于不顾,这还是那个和她情同姐妹的助理吗?
联想到自己几乎每台车子里都装着窃听装置而她却从不知晓,莫名的杨可儿感觉到了迷茫和忐忑。
安全感这个东西很玄妙,她以前不懂什么感觉,但是现在觉得自己很需要这个东西,此刻就算是紧锁着房门紧紧裹在被子里,杨可儿仍然感觉到孤独和害怕。
她没什么朋友,平时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唱歌玩乐器,然而此刻的她一动也不想动,只是躺在床上美目空灵,睫毛半垂的发着呆,就连这次回到函夏后通告排的满满的雪莉腾出时间想过来陪她也被她婉拒了。
她没吃早饭,也不想吃午饭,就只想这么安静的呆着,赖在床上,生怕一动就有危险。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不参与生意,不搅和斗争的女孩子会被什么人针对。
可是莫名的恐慌,从林飞的出现后就一直盘旋在心头,尤其是见到司机手里那一大堆的窃听装置后,她知道主要是因为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可是,若不是父亲对有些事情有所预料,又何必早早就这么提防那些虚无的危险,更何必派一个让她越发觉得惧怕的林飞到身边呢。
有人说她冰雪聪明,可是杨可儿真的不懂这些大人们的想法算计,她只是想要简单安静的生活。
她既不想招谁也不敢惹谁,她不喜欢终日里和那些圈子里交往不多,却装的热情熟络的同龄同层次的子弟们那样,热衷于交际延展关系。
她也不喜欢和他们一样飙车轰趴豪赌宴请,自己这个大房子里,真真切切热闹起来的时候屈指可数,多数时间也只是她和孙甜甜窝在影音室里点评着一些相识的友人投资或参演的电影电视,要么就是在偌大的楼顶平台上,躺在舒适的日光椅上喝着奶茶发呆。
无趣。
已经二十三岁的杨可儿大学毕业一年多了,家里对她的学业要求不高,只是为她定制了接下去的学习计划。
只需要静待时间,自己象征性的参加一下家里资助的学校答辩,自己就会是世界名校的硕士博士,那又如何呢?
离开了真正意义的校园后,她再也感受不到那种陌生但活跃的气氛,可能她根本就没体会过真正的校园生活吧。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大学,自己读过的每一所学校都有一座以父亲名字命名的文斌研学楼是自家赞助建成的。
从老师到校长,每一个学校的师长见到她的反应,和自己的司机似乎区别不大。
无趣。
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说她靓丽动人,她是个美女,长腿蜂腰翘臀,身材惹火面容精致,可是这又如何呢,
就连这两年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孙甜甜都换了一两个男友了,可是已经二十三岁的她,却从没有过那种恋爱心动的感觉,
她不知道所谓的恋爱是什么滋味,身边出现过的异性少得可怜,
自家集团的员工很多,光是司机就多的她都数不清楚,然后就是助理秘书等保障人员,老爸哥哥嫂子等人,谁的身边没有三两个专门负责私事的助理呢,他们多是少年英才,器宇不凡英俊挺拔,可是杨可儿见到他们始终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小说电视里的一见钟情在她这里似乎永远不会发生,然而,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这样的异性。
嫂子经常提醒她留意身边的那些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大人们可能不知道杨可儿有多么的清楚那些人的阴暗龌龊,
就连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发小好友之中的丁凯旋,都能做出那种事情来,杨可儿越发觉得孤单落寞。
无趣。
她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参与那些所谓的聚会,无论是慈善义卖或者站台助威,能不去的还是不要再去了,太危险了,
前几天中招的一幕,对她造成的惊恐有多么深,她没有人能够倾诉,真正遇到事情,她不敢和老爸哭诉,即便知道老爸已经得到了林飞的通风报信,她也只是生气林飞的大嘴巴,
她不敢和老爸面对面看老爸担心的样子,就如从小到大,虽然自己有好几个哥哥嫂子的照拂,有老爸无限的溺爱,可那些都是暂时的。
爸爸在她小学以前很少在她身边,都是哥哥嫂子带着她照顾她,哥哥有事把她交给嫂子,嫂子有事把她交给日新哥,日新哥有事把她交给小青哥,小青哥再有事又把她传球般传回大哥那里。
每个人都喜欢她但都无法让她真正感到安稳,杨可儿甚至对麻烦别人感到愧疚,慢慢的长大了,她就成了这样一个真的孤单难受的时候反倒是只想一个人,不去滋扰别人,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却只想安静的呆着的孤单丫头。
孤独似乎是她始终无法摆脱的枷锁。
无趣。
杨可儿觉得,与其和那些脸上写着风流二字的富家子弟一样招蜂引蝶,或者与那些名媛小姐一般四处卖弄风姿,自己以后倒不如多多的在房间里发发呆,也挺好,躺的身子有些僵,杨可儿四仰八叉的翻了个身。
“啊啊啊啊啊!”当她那让女人羡慕妒忌,男人欲罢不能的大长腿仿佛八爪鱼的长须般甩过来带着轻盈的身子不顾形象的一翻时,突兀出现在视线中的一个可怕身影吓得杨可儿惊叫出声。
自己的房门是锁的好好的,自己检查了好久的,防的就是这个死皮赖脸堵在自己二楼前厅的林飞的,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像个幽灵一般的坐在自己卧室沙发里,太吓人了!
杨可儿一惊一乍的样子让林飞很无语,怎么了嘛就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林飞不理手忙脚乱小脚乱蹬的挣扎抱着被子缩到床角的杨可儿,斜瞥了她一眼,头发凌乱,绸缎睡衣也是凌乱着露出了一抹细腻滑嫩的肩头的样子在林飞看来只是三个字。
不检点
原本这个丫头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半天让得他一年期任务的七百分之一的时间段顺利度过的满意随着她的尖叫声烟消云散。
“有话就说,喊什么喊,你家的隔音很好,招不来别人的”
林飞最受不了杨可儿这种半大丫头的浅薄,大呼小叫个什么劲儿呢,烦人。
“你你你”杨可儿指着林飞,又指着门口的方向,自打林飞出现,她总是莫名有些结巴。
林飞看了看她指的方向,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她竟然认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机械锁能够阻挡自己的脚步?太无知太可笑太白痴的问题林飞懒得浪费唾沫回答,只是投给了杨可儿一个十分不耐烦的白眼。
杨可儿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急需安全感了,这个林飞,这个保镖,这个混蛋的出现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安全了。
劣性不改啊,林飞暗叹,对于杨可儿起码今天的一上午他还是满意的,做这样一个宅在床上不起来不出门连饭都不吃的丫头的保镖他还是愿意接受的,自己进来无非就是确定下她的状态已经有没有动什么歪心思,毕竟自己还没有在她的房间里安装窃听监视设备,万一这个烦人的丫头偷偷的成功溜走,对于他这个m21里的执法者而言,实属莫大的侮辱了。
虽然杨可儿的二楼是整栋建筑的十层顶楼,可是对于林飞而言,有太多可以避人耳目下楼的方法了,这个杨可儿万一也知晓一两种方法呢,这种不确定下,林飞还是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静静地坐在发呆的杨可儿卧室沙发中半个多小时。
“你你你出去!”杨可儿又急又气又怕,指着房门,俏脸胀红的娇斥,心底却是十分惧怕更是没底,这个混蛋,会不会对自己下意识紧了紧松垮的睡袍,杨可儿想到自己中招时林飞的嫌弃模样,稍微放宽心,义正严辞起来:
“你来干嘛!我没叫你,不许进来!”
她觉得林飞虽然可恶虽然粗鲁,可是在那方面应该是看不上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哪一点不值得一个男人为之神魂颠倒呢,在林飞面前,杨可儿作为一个美女产生了一丝丝的挫败感和自卑她不愿意承认,潜意识的认为林飞这个怪人,怪的不只是行为脾气,甚至还有他的取向问题。
这一点对她而言是好事,这若是真的,杨可儿甚至有一丝丝的安心起来。
“你今天就不起床了?”林飞问道。
“关你什么事儿?”杨可儿不满的嘟囔,好不容易硬气起来的口吻却因为不敢和林飞对视,被躲闪的眼神出卖了自己的心虚。
“你最好别起床,更别出门,我要忙自己的事情。”
听了这句话,杨可儿的心底一松眼睛一亮,她突然有想要出去的冲动,就像笼中雀渴望天空一般的想要赶紧出去,虽然她不知道去哪去干什么,可是却无比期待摆脱林飞这个混球。
果然,这丫头不是个好东西,林飞捕捉到杨可儿的眼神变化,有些无奈的起身走了过来。
“你你你干什么!”见林飞已经单膝跪在了自己的大床上,杨可儿刚刚积攒的底气全无手刨脚蹬的试图抵抗,然而还是被林飞轻易的捉住了手腕。
什么啊,还肿着呢?见到杨可儿的手腕那一大片的青紫,知道那是自己捏出来的,林飞有些鄙夷杨可儿的娇柔造作不堪一击,嘁,区区女人,果然不中用。
他有些心疼,不是因为这个不中用丫头的手腕的肿胀,而是自己又要浪费在她身上一件装备了。
软塑拘束器
将一个黑色软塑料带子扣在杨可儿手腕上,林飞一把将已经眼角噙泪的杨可儿推开,什么嘛,就拽你一下就要哭,没劲,林飞不满杨可儿的做作,不顾小丫头委屈惶恐的样子淡淡道:“离开我十五米范围,小心电击。”
电击?十五米?岂不是连自己的卧室都出不去的范围?
杨可儿听得莫名其妙,刚以为是虚惊一场这个林飞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很配合的指了指自己手腕上套的妥帖似乎很难脱下来的黑色运动手环一样的东西好奇打量着。
当她反应过来时,虽然怀疑,但是更加确信林飞这个混球恶魔能做出这么邪恶卑鄙的事情来,不由得美眸一翻,欲哭无泪起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折磨我!你是什么目的!”杨可儿崩溃了,再不顾什么走光,形象,敌强我弱的现实,她虽然柔柔弱弱却也不是个任人欺负到没边儿都不知道反击的懦弱女孩儿。
然而男女之间体能的天然鸿沟以及林飞这个感情缺失的冷血谍报人员和杨可儿这样多愁善感的柔弱丫头之间的现实差距很快体现了出来,看着自己随手制住压在身下仍旧是奋力手刨脚蹬的杨可儿,林飞有点儿犯难,她手腕上的淤青对他准备痛下杀手的动作还是起到了影响,没错,杨可儿的保镖林飞,在刚才杨可儿不管不顾冲上来的瞬间,是想要杀死对方的。
在自由军长大,十六岁进入m21服役十年的林飞的意识里,生命是平等的,不分老幼妇孺与高低贵贱,只有生与死的区别,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过多少人,从第一个人开始他眼中的活人只有目标与非目标的区别,目标就是他必须用尽一切手段铲除的对象,不会因为对方弱小无助或者可怜而生出一丝怜悯或者轻视,那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更是对于自由军出身名头的侮辱,而非目标,在林飞眼中,与飞虫蝇鼠一般更是毫无二致,非目标人物的死活、情绪感受,与他何干。
然而此刻,第一次面对一个既是目标人物又不能痛下杀手的杨可儿,林飞犯了难,他忽然发现,不论是克制住此刻不满的情绪将杨可儿打个遍体鳞伤一年半载下不得床以便自己顺利完成保护她一年的约定,还是直接将她做掉毁尸灭迹,让杨文斌倾尽财力也找不到自己女儿存在过世上的蛛丝马迹,似乎都不太符合一个世俗意义上保镖的基本要求。
林飞隐隐有些后悔,为了报答当年在函夏遇险承蒙杨文斌帮助而对他做出这样的报答承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