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
别的荣礼桓倒不担心, 他就担心自己走后牡丹的喝奶问题。
皱着鼻子，老父亲居高临下的看着牡丹，可是牡丹始终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一个眼神都不给老父亲。
老父亲叹了口气, 摸了摸他的胎毛, “这几天你就先喝米汤对付一下，等老爹回来, 就光明正大的给你奶喝。”
嗯，到时候就说是这姓陆的给的酬谢。
周和本想跟着去，被荣礼桓给摁住了，“你乖乖的，身体还没好全呢，逞什么能？在家等我回来, 很快的。”
周和抱住他的胳膊，“我不想让你走，每次你都说早点回来，可每次你都没说话算话。”
荣礼桓心中一酸, “这次不骗你, 我这几天肯定能回来。”
这地方其实里县里不远，看关键是水路难行, 村里一般自给自足, 没人愿意出去。
“陆先生, 走吧。”
陆先生, 叫做陆增。他已经啃完了一整只鸡，闻言一跃上了荣礼桓的小船。
一路很顺利，就是费些时间。
两人很快靠近县城了。
“我就不跟你去县城了，叛军里面有我认识的人, 我不想去见他们。前面有个渡口常年有客船，你从那里找一条船坐，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
不想，陆增眼神一亮，“你有认识的人在军营里？”
荣礼桓警惕道：“干嘛？我可不跟你去，搞不好要丢了性命的。”
荣礼桓是这么打算的，可这厮太过不要脸，骗他说知道一条偏僻的小路，能帮他偷偷进营里而不被发现。
顺着这条小路，荣礼桓一路就到了军营边上，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兴许就被人围住了。
陆增丝毫没有愧意，“你放心，我不让你白来的，等我拿回兵权，一定报答你。”
又在给他画大饼了，□□礼桓的内心毫无波澜。
“我做的已经远远超出许诺过你事情，把你送到了营门口，你自己进去吧，报酬就不必了。”
“这段日子来了许多生面孔，我不知道如何该寻我的部下，这里你熟，不如你带我进去？”
正说着，突然一道声音喊住了他，“荣礼桓？”
荣礼桓顿觉不好，被发现了。
但为了避免来人嚷嚷开，荣礼桓只好扭过头来应对。
“小子，你不是带了几十人逃了吗？”那人压低声音，明显是不想引来别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嗯？你是逃兵？”陆增突然道。
荣礼桓心中一紧，虽然这厮不正经，但到底是个元帅，一听说他一个小兵带着几十个兵逃了，将来得了势还能放过自己？
“我不是病，我就是给何大头做饭的。”
“伙夫营的？”
荣礼桓感觉说不清了，“我和我父亲和他的工友们正做工，被何大头抓了壮丁，不愿意我们自己还不能跑了？这些人又不是没服过兵役。”
陆增勉强被说服了，“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不追究你。”
荣礼桓震惊道：“再进去我会被人撕了的，我疯了跟你进去？”
陆增够了勾唇，“不去我喊人了？”
荣礼桓冷笑，“你喊啊！喊出来看那群乌合之众是对你更感兴趣，还是会在乎我这个小小伙夫？”
旁边的小兵蒙了，“这位是？”
荣礼桓眼珠一转，“这位想进去当兵。”
小兵震惊，“疯了？”
这群乌合之众已经被定义为叛军了，朝廷不待见，周边百姓也很嫌弃。
怎么看都很没前途啊。
陆增拉住荣礼桓，“还有他，他也去。”
荣礼桓觉得这么扯皮不是事，转身就要溜，但陆增眼疾手快，把他拽了进去。
进去的路上，陆增忍不住皱眉，“两个陌生人这样闯进去，都没个哨兵出来阻拦？”
小兵翻了个白眼，“只要朝廷不发兵进来，谁敢来找死？”
陆增以往嬉皮笑脸惯了，这会儿也带了些怒意。
他不敢相信自己带的兵成了这幅狗样子。
荣礼桓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忍一忍。
陆增倒不是沉不住气的人，闻言点了点头。
得知荣礼桓回来了，气恼了的何大头拎着刀就要来砍。小命要紧，荣礼桓赶紧认怂。
“荣礼桓，你小子还敢回来？”
“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
“呸！你把老子当傻子吗？”
“大人，主谋另有其人，我是被牵连的。如果我真的想逃走，为什么还要不要命的回来？”
一旁想念荣礼桓做的饭的小喽喽脑子简单人好骗，“是啊，老大，他要是真干了这事，怎么会主动回来呢？”
小喽喽乙也道：“是啊，将军，当初那群人都是咱逼着去的，就荣礼桓是自愿的。”
何大头是做过百夫长的，目前也算是个挂名的千夫长，没俩喽喽那么好忽悠，“要我相信你也行啊！把你父亲也带回来，我就信那事不是你做的。”
荣礼桓顿时一脸悲愤，“荣老五，他已经不是我父亲了？”
“我信你个鬼！”何大头拎起刀就想将他这胡说八道的嘴巴给削了。
“是真的！”荣礼桓眨了两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都沾上了泪珠，“我被他们强带出营，本以为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哪知这群人根本不敢回家，占了个山头做土匪，我父亲……荣老五一出去就飘了，劫了三个美貌寡妇，把我阿爹忘得干干净净。我为我阿爹抱不平，却被他打了一顿，不信你看。”
荣礼桓心中默念，父亲，我对不住你。
同时众人凑上来看他的伤。
这伤，看起来被打的挺惨。
陆增本以为他实在胡说八道，可过去一瞧，这还真没说谎。
哎，这小子也挺可怜的。
何大头将信将疑。
“大人，这伤一看就不是新伤，那时候我刚出军营，谁能让我挨打我还不还手？
只有我父亲。“
几个和他熟的人也都替他难受起来，“以前小荣在咱们这儿多孝敬他父亲，没想到，真不是个东西。年纪一大把贪图美色不说，还对这么孝顺的儿子下手。”
何大头将信将疑，“当真？”
荣礼桓点点头。
姓何的收回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现在就跟你一起砍了那个老东西。”
荣礼桓咽了口唾沫，故作悲痛，“不必了，将军。他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以后我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再见就是陌生人了。”
何大头勉强信了他，“你以后也算无牵无挂了，就好好跟在我身边做饭，只要有我在，少不了你的好处。”
荣礼桓感激涕零的点点头，然后把抹脏了脸，又有些胡子拉碴的陆增拽到了跟前，“大人，路上我还捡到一个人，这人是难民，吃了我的烤鸡活了命，然后非要跟着我。大人你有什么苦差事只管让他去做，保管他不会有怨言。”
何大头面露警惕，“这汉子以前是干什么的？”
荣礼桓憨笑道：“以前是给大户人家挑粪的，大户人家都跑了，他没粪可挑，险些饿死了。”
陆增刚刚还在同情荣礼桓，现在只恨不得掐死他。
何大头点点头，“既然他喜欢挑粪，以后粪还归他挑，顺便把茅房也打扫干净。”
小喽喽们闻言有些开心，“总算有人打扫茅房了，这段时间太乱了，大家都没时间打扫，这下可好了。”
陆增……陆增想去死。
他更想掐死荣礼桓。
晚上，荣礼桓给何大头做完饭，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很心累，何大头现在不好糊弄了，每次做好饭都要让荣礼桓先尝一尝，他才肯动筷子，这以后可该怎么跑？
算了，先回去睡一觉吧。
可刚一回去就被人扭住，掐上了脖子。
“小子，你是故意玩我呢吧？”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荣礼桓挣扎道：“咳咳咳，陆先生您误会我了，茅房可是可好地方。这里不管官多大，茅房都得天天去。”
陆增并没有直接松手，他让荣礼桓难受了一会儿，解了气，才不甘心的放了他，“我信不过你，除非……你安排这些人来跟我见面，否则这仇我早晚还得报。”
荣礼桓一脸悲愤，“本来我好好在家待着陪媳妇儿陪娃，是你抢了我的船，还逼我送你过来，又逼我进了这军营，你还好意思找我报仇？”
荣礼桓的指责并没有引起姓陆的愧疚心。
他把荣礼桓拉过去一起蹲茅厕。
“你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就陪我一起待着。”
荣礼桓险些站不稳，“我得陪你挑几天粪？”
陆增很自信，“用不了几天。”
荣礼桓不信。
哪知第二日就有了突破。
两人实在忍受不了茅厕的脏乱程盖了处新的茅厕。
这下，原本偷偷去外面上露天茅厕的也都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