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
这时候再去砍柴已经来不及了, 一来宝宝等不及,二来柴禾都是湿的,荣礼桓只能用之前屯的柴禾。
幸好之前的柴房通风, 柴禾也都不太潮,虽然有些费劲,但他还是很快把地暖烧了起来。
感受着逐渐升温的屋子, 牡丹的小胸膛平缓起伏。
见荣礼桓进来,周和小声道:“已经睡着了, 幸好没有发热。”
荣礼桓松了口气, “把孩子放下吧, 饿了大半天,快出来吃饭。”
荣老五两口子很自责,“都怪我们,把孩子抱去老宅受冻。”那么小的孩子还很脆弱, 一个小小的病痛很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幸好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事, 他们恐怕要后悔终生了。
周和安慰他们, “要是这么说的话, 岂不是该怪我们没提前跟荣叔你们说搬家的事。荣叔,你们别自责了,牡丹现在已经好了。”
话是这么说,荣老五还是怪不自在的。
荣礼桓见他们说话,把早早做好的饭端上了桌。
臊子烩面煮的有些软了, 但羊肉炖的正是时候,软烂可口。荣礼桓先一人舀了一碗羊肉汤,“父亲,阿爹, 快喝口羊汤暖一暖。”
荣阿爹闻着鲜美的羊汤,心中却还想着牡丹,“这是哪里来的羊?不会是把我们牡丹的奶羊给炖了吧?”
“不是那只羊。”
“那是哪里来的羊?花钱买的?花了多少钱?”荣阿爹打破砂锅问到底。
荣礼桓被问的有些头疼,他看向周和寻求帮助,哪知周和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等他回答,“也,也没多少钱。”
荣阿爹老早就想说他大手大脚,可算逮着机会了,“咱们家如今除了这屋子,算是家徒四壁了,你个小兔崽子,不思量着勒紧腰带好好过日子,整日大吃大喝,花钱大手大脚,将来我们一家四口还过不过了?”
荣老五在旁边应和,“就是。”
荣阿爹越说越愁,“现今要入冬了,我们错过了春耕又错过了秋收,凛冬漫漫,没了粮食没了进项,你父亲也不能出去跑船,咱们家可咋过?”
想到农场里的二十几头猪,荣礼桓完全无法感同身受,“爹,你别太担心了。有我在难不成还能看着咱一家四口饿死不成?”
荣阿爹一脸“靠你就完了”的表情,“今天吃羊肉明天吃猪肉,熬不过一个月就断粮了。荣小礼,你看咱们村谁家天天荤腥不断?哪家不是一年开一两次荤?我跟你说,有了牡丹你不能这样了。”
荣礼桓头疼,为了应付荣阿爹满口答应下来,“好好好,阿爹,以后听你的还不行嘛。”
“是啊,荣叔,今天是我们头一天回家,就当庆祝乔迁,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见周和这般说,荣阿爹面色这才和缓了点。
话是这么说,可今天其实只炖了小半只羊肉,剩下的羊肉一家人又吃了好几天。
牡丹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一早,家里四个人担心他幼小的身体,都没敢离家,隔会儿就要去看看他。
荣礼桓本打算去看看荣老七的,也因为牡丹耽搁了下来。他没去看荣老七,荣老七倒过来看他了,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五十两银子。
荣老五和这个七弟不大往来,就没往跟前凑。
“七叔,你这是做什么?”荣礼桓不肯收。
“这时你当时让我卖冰的钱。”荣老七许久不见,人看起来干练不少。
荣礼桓不肯收,“当初不是说好了,卖冰的钱给你。再说你还帮忙照顾我岳父,这是你该得的。”更别提离开之前,荣老七又是陪他科考,又是在生病的时候照顾他,这又岂是五十两银子就能还完的。
荣礼桓不收,荣老七没法子,只能自己收起来。
“对了,这段时间你的学问落下没。”荣老七看他过得悠闲,叮嘱他,“赵玉考上举人了,他写信给家里,过一阵子就要衣锦还乡了,你可不能被他比过去了。”
荣礼桓头大,刚被父亲阿爹因为花钱大手大脚训了,转头七叔又督促他读书了。
老实说,这阵子他都没怎么读书了,一来没时间,二来颠沛流离不方便。
“我,我会努力的。”
荣老七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我早些时候去县里的时候买的书,见那些读书人都看,你也看看。”
荣礼桓哭笑不得的收了。
一番叮嘱之后,荣老七正要离开,突然,周和抱着牡丹出来,“小礼,宝宝醒了,你给宝宝热的奶呢?”
荣老七震惊,“哪里来的孩子?”又看向荣礼桓,“你的?”
荣礼桓点点头。
“你小子!”荣老七吸了一口气,“也太乱来了。”
荣礼桓接过牡丹,“是个小哥儿,叫牡丹。”
“你小子还没成亲就……算了,我先看看孩子。”
牡丹刚醒,被荣礼桓单手稳稳的托着,见了自己父亲,小朋友嘴巴小小的,咧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长得真俊!”
“是吧!我也觉得。”荣礼桓毫不谦虚。
荣老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在他了解荣礼桓,知道他一贯如此。
不过当他把视线挪到孩子脸上时,就立刻赞同了。虽然是个哥儿,但他仍然有些稀罕,“这算是咱荣家的长孙了。”
长孙牡丹揪了揪他老子衣领,然后悄不声来了一泡新鲜的童子尿。
小屁孩儿刚从被窝里扒出来,刚换下尿布,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浇的荣礼桓猝不及防。
“兔崽子,你可真会挑时候。”荣礼桓的袖子湿的透透的了。
牡丹闻言咯咯的笑了。
荣老七哈哈大笑,“把孩子先给我抱着,你去换身衣服。”
荣礼桓不但要给自己换,还要给牡丹换。
荣礼桓去了自己房间,找了许久,没找到牡丹穿的衣服。作为老父亲,荣礼桓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唉,可怜的崽,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荣礼桓没办法,只好把牡丹的小衣服扒了,给裹上小肚兜把肚子包住,再整个塞进襁褓里。
再打开衣柜给自己找换洗衣服,挑哪件好呢?
换好衣服出来,荣老七已经将牡丹逗乐了,只是他不会说话,只会啊呀呀的叫。
“小礼,如今你回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
荣礼桓想了想道:“冬天我还是干老本行,杀猪。只是去年大雪封山,肉价格外的高,今年恐怕只能挣到去年的八成。”
荣老七不在意道:“这是自然,去年的行情是不多见的。”
荣礼桓点点头,“那就行。除此之外,我想多温温书,再带带这个小屁孩儿。”
牡丹见他老子看他,就咧出一个笑,啊的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叫什么。
“咱牡丹看起来比别的两个月的小孩要机灵一些,别人看他他还知道应一应。”荣老七捏住牡丹的小手道。
小手那么小,和小红枣一般大。
荣礼桓嘿嘿傻笑,也觉得牡丹可可爱爱,“是吧,我儿子最聪明,最可爱。”
荣老七不想跟他说话了,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
今年有牡丹,所以地暖要时刻烧着,为了时刻给儿子供着暖,荣礼桓没少上山砍柴。
起初荣老五也一起跟着,荣礼桓不让,荣阿爹就劝道:“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让你父亲去帮你,早砍完早回来。”
荣老五也点点头,“是嘞,家里以前的柴禾都是我砍的,你一个娃娃,一个人能砍多少?”
荣老五不容置脍的拉着荣礼桓上山了。
两人兵分两路,一个从东边砍,一个从西边砍,午时汇合。
天那么冷,荣老五看着柴竟一点不觉得冷了,一上午竟砍了不少,他瞧着够用好几天了。就转身去看看自家儿子的进度。
荣礼桓在那儿休息。
荣老五很是头疼,这兔崽子干啥啥不行,砍柴还要偷懒。
“你砍的柴呢?”荣老五看他身后没多少柴,就问道。
“我已经往家背了一些了。”荣礼桓拿出水壶喝了一口。
荣老五稍稍有些满意,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再砍一下吧,差不多咱就回去,也快到饭点了。”
荣礼桓闻言也不再歇了,拎起斧子跟荣老五看起来。
荣老五 乓乓乓乓乓乓乓乓砍到一棵树。
他转过身来看儿子。
荣礼桓会意,挑了个差不多粗细的树,挥起斧子乓一棵。然后转头朝荣老五眨了眨眼。
荣老五拿斧子的手悄悄抖了抖。
接着,荣礼桓挑了差不多粗壮的枯朽树木,乓一棵,乓一棵。
回到家看到院里的柴山,荣老五已经很平静了。打那天起,他再没跟荣礼桓砍过柴。
当天晚上,荣老五拉着老伴夸了荣礼桓许久,高兴的多抽了杆烟。
秋风萧瑟,裹挟着枯黄的落叶,看着就就觉得冷得很,反观家里,地暖暖烘烘的,一时谁都不想出门。
趁机,荣礼桓找荣小宁找刘大壮给牡丹做了一辆豪华婴儿车,做的很大,够他用到八岁。
牡丹很高兴。
他穿上爷爷给他缝的新衣服,换上他爹给他剪的新尿布,躺着他老子给他打的豪华版婴儿床,翘起他又长了小半寸的小肉腿,大爷一般,优哉游哉。
难得,一早上都没怎么吵闹,也没叫大人哄他。
于此同时,荣家一家的生活也慢慢重新回到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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