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直都是你
注意到何母的眼睛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面，清伊的手从何言的指缝中扯落出来，原本牵着的手也就松开了。
“阿姨好。”
清伊站在何言身后一步的距离，半掩住自己的身躯。
何母直接上前错开了何言的身体，牵起了清伊的手，眼里面尽是慈爱，“好孩子，站这么后面干嘛。阿姨又不会吃了你。”
诙谐的语气将清伊内心的紧张驱散不少。
何母的手捏了捏清伊的手臂，脸色陡然就变得了，回头不满的看了一眼何言，“你这小子会不会心疼人，清伊这么瘦你不会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何言觉得冤枉，不过门外可不是讲话的好地方，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妈，我们先进去，清伊现在是公众人物，被偷拍不好。”
何母自然也知道明星的身后跟了一大堆偷拍的狗仔，笑着对清伊说，“是阿姨没有想到，我们先进去再说。”
包厢内有一张十人坐的大圆桌，柚木的圆桌凳子将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隔的恰到好处，不远却也不近。
包厢里还有沙发，供客人休息闲聊所用，何母牵着清伊直接坐到了沙发，又开始责怪何言，“你去把菜单拿过来，点一些补身体的菜品，看清伊都瘦成什么样了。”
何言倒没有反驳什么，直接去桌子上拿菜谱开始点菜。
清伊看着被误会一言不发的何言，心里面有些心疼，对何母说，“阿姨，这不关他的事，我平常吃的挺多的，只是我体质不容易胖，再加上最近在剧组拍戏，我拍的是古装，古装的话就是要瘦一些画面才好看，所以这真不怪何言。”
看到清伊为何言解释，何母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一个人还愿意维护另外一个人，就说明她心里面是不厌倦那个人的。
何母左右看了一眼两个人，明明都是心里面有对方的人，却不在一起，让旁观者为他们干着急。
“儿子，你还记得你爸最喜欢给我煲的那个汤吗？”
“记得。”
“记得正好，你去后厨借食材把那个汤做出来，我想喝了，清伊就在这里陪我聊聊天。”
何言当下就听出来老母亲想把自己支开，“妈，你想喝回家爸给你做，我在这里做算怎么回事？”
以前她就听何言说起他的父母，知道他的父母感情很好。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每天回家以后还会为妻子做羹汤，固定每年陪她出去旅行。也正是因为父母相爱，何言的性子也是那么温柔，他是在爱的包裹下长大的孩子。
此时清伊也明白何母大抵是想把何言支走，有话对自己说。或许不是什么好话吧。豪门母亲一般都看不上她这种儿媳，说不定等一下会让自己离她儿子远一点。
只是碍于何言的面子，从见面到现在才对自己这么客气。
她的意识已经走偏，何言还在这里与何母挣扎。
何母的眼皮抬了抬，何言也不服输的看回去，清伊觉得有些好笑，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还如此幼稚。
“何言，你去给阿姨做吧，我在这里陪着。”
有了清伊的这句话，何母像是有了依靠一样，“听见没有，有人陪我，赶紧去。”言下之意就是你媳妇都同意还杵在这里干嘛。
何言倒是不管何母在说什么，看向清伊说，“你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我妈就是随口一说，她才不喜欢我做的汤。”
清伊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嗯，去吧，等你回来吃饭。”
见何言还在这里不走，何母早已经坐不住了，“臭小子，你走不走，我不会吃了你媳妇。”
何母的话让清伊不自主的红了脸，怎么何母的态度和自己脑补的剧情越走越偏了。
何言在母亲的压迫下，还是去了后厨。何言消失在包厢，清伊的手机接到了一条消息，来自于刚刚消失的男人，“要是我妈为难你，你给我发信息，马上就回来。”
何母正在泡茶，抬头就看见了清伊拿着手机，顿时就猜到了，“他给你发的？”
清伊顿了顿，如实回答，“嗯，他应该是怕我说话不好听，冒犯了你。”
何母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放声笑了出来，何夫人是被爱宠着的女人，再加上家里有钱，自然是保养的不错，除了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有五十多岁，看着笑的如此开怀的何母，清伊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明明是与何母差不多的年纪，却早早的白了头发，每个月都要依靠染发来掩盖自己的白发。
何母将泡好的茶推到清伊的面前，玉指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缓缓道，“他呀，和他父亲一样，装在第一位的是他们的爱人，他父亲装的是我，而他装的是你。所以他现在才没空搭理我。”
清伊从来没有见过何母这个年纪的人如此直白的展露自己的想法，不忍心让何母继续误会下去，正色道，“阿姨，你知道我和何言已经分手了吗？”
“我知道。”
清伊不免有些震惊，如果她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刚刚那个话。
“那阿姨，你刚刚为什么还……”
“傻孩子，何言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虽然阿姨不知道你们当年为什么分手，但是我儿子这么多年心里面可只有你。我记得那时候他爷爷去世了，他整个人都很低沉，我知道他伤心，不过他还是坚持着主持了爷爷的葬礼。”
何母停顿了一会，在思考后面的话到底应不应该说。清伊听到这里，心里隐隐作痛，她知道何言和他爷爷的关系很好，当年接到家里面的电话说爷爷病重，何言整个人就失神了，什么都顾不上就回去了。
后面何言也没有提起，她以为爷爷最起码撑过了那个冬天。如果爷爷是在那个时候就离世了，那她提的分手，对何言来说就是雪上加霜，这一刻，她成为了往何言心上补刀的侩子手。
手里面拿着茶杯的手不断缩紧，手指泛白，压下手里面的难受，清伊道，“阿姨，告诉我吧，告诉我那时候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何母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阿姨今天就当一个多嘴的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阿姨就都说了。”
“那时候，何言主持完葬礼，还在家里面颓废了一两天，不过他不想我和他父亲担心，表面上还算正常，只是有一天他突然着急忙慌出去了，再回来时整个人就不对劲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问我女孩子生气了，应该怎么哄之类的话。我那时候就猜到你们可能吵架了。”
“后来我这个儿子就开始去酗酒，天天把自己灌醉，他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两父子好好的喝了一天，后面何言就变了。变的不爱说话，整日就忙工作，除了家里面的人，对谁都冷冷的，还是礼貌的孩子，只是别人也不再敢靠近他了。”
何母说了很多，清伊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他突然跑出去又颓废的回家，应当是看见自己当时发的信息了，只是去了学校没有找到人，自己还什么都不说的和他分手了。
难怪再次见到他时，他对自己会是那样冷淡的态度，如果是她自己，或许会做的更狠。
“阿姨这些年，给他介绍了很多女孩子，没有一个入了他的眼，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出问题了。偷偷告诉你，阿姨有一天去了他的房间，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对男人感兴趣，我在他的卧室看见了一个很大的盒子。你知道阿姨看见什么了嘛？”
清伊还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被何言藏起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何母看着清伊意味深长的笑了，“他藏了你这些年的所有杂志海报，那时候，阿姨心里面就明白，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又是一个重量级炸弹丢到清伊的心里面，让她久久不能平复，她从来没有想过，何言直到现在还爱着她。
虽然再次重逢她能够感受到何言对她的冷淡，以及最近突然转变的关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变了，可她开始贪婪他对她的好。同时也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处于两种纠结当中，直到今天莫名其妙的跟着他来见何母。
“阿姨，你…你怪我吗？”
这倒是何母没有想过的事情，她设想过清伊听到她的一席话会有很多想法，却不知道她问出的第一句话会是关心她的。
何夫人看着清伊，半晌没有说话，这个女孩她果然没有看错，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命苦了一些，起身坐到了清伊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摸了摸，“孩子，阿姨没有怪你，阿姨只是有些心疼你，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分手了，但是阿姨想你一定有苦衷。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再和阿姨说，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还喜欢那个臭小子吗？”
清伊能够独立面对很多事情，能够在受人欺负时坚强应对，看到别人的恶毒评论时一笑而过，却没有办法在别人对她好时，无动于衷。
就像现在，何夫人明明应该让她不要为难她儿子，或者离何言远一些，却没有想到这个慈爱的妇人，没有一句话没有考量自己的心情。
陈酿的醋瓶在心房里被打碎，弥漫着整个人心，而后流遍了全身，快要从眼睛里面溢出来了。
她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呢？
喜欢还是……，按照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来说应该是喜欢的吧。
何夫人还在等她的答案，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姨……”
“妈~”
清伊刚刚开口，何言的人影就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还没有说完的话也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