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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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要回来了！
裴瑾南一晚上都显得很开心，以至于她都忘记今天她爸上晚自习可以顺便过来接她，自己坐公交回了家。
只是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她爸的电话，问她问什么现在还没出学校。
裴瑾南这才想起来，因为最近每天都坐公交回家，她根本就忘记她爸什么时候会来接她放学。
即使先上的公交，裴瑾南也还是晚她爸一脚回了家。
家里只开了客厅的灯，裴瑾南好久没见裴严新，这会竟有几分恍然隔世的感觉。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做功课，马上就要会考了，到时候考不上重点班我可不去给你求人。”
裴严新双脚架着搭在茶几上，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
鼻尖冲入一股烟味，裴瑾南皱着眉头将书房放回房间，然后又找回了之前的习惯，洗了把手然后去阳台上收了衣服过去洗澡。
拿着自己已经有些旧了的内衣，裴瑾南再次有了些许窘迫的心情。
她一股脑地将衣服都团成一个团抓着，然后走到客厅问裴严新要钱。
裴严新正一边看着电视，听到女儿的声音把电视声音关小了些，“你说什么？”
裴瑾南捏紧了手中的衣服，空气中越发浓烈的烟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咳嗽。
“我说我想买衣服，可不可以给钱给我。”
裴严新的视线在女儿身上穿着的校服身上划过，“学校不是规定天天穿校服吗，还要买什么衣服？”
“买内衣，”裴瑾南声音小了很多。
“什么？”
“我说我想买内衣，”裴瑾南一时间感觉客厅里的白炽灯都有些太过刺眼，将她照的清清楚楚，有种无处躲藏的感觉。
裴严新的表情一愣，然后叼着烟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20块钱的纸币递过去。
裴瑾南接过，咽了咽口水，揪着自己的衣角，“20块钱不太够。”
衣服是要换洗的，她至少得买两套，再说了，之前陆启泽在她身体里的时候第一次经历生理期，还把她的衣服给弄脏了，最好是可以多备两件。
裴严新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他再次看了眼裴瑾南，然后又抽了一张十块钱，“够了吗？”
“够了，谢谢，”裴瑾南将钱拿了，立马回到房间把钱塞进了书包的夹层里，这才放轻松下来去洗了个澡回到了久别的小床上。
这个床对于她来说已经有些小了，她克制地蜷着身体在上边来回滚了两下，然后便又坐直身体，开始今晚的学习。
不用当陆启泽，裴瑾南好像没必要逼迫自己再那么努力地学习了，心态放松，往日那些繁复的作业似乎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就在她作业还没写到一半的时候，又收到了陆启泽的消息。
“就算是换回来了，你也别想着学习偷懒。”
裴瑾南原本还兴奋的劲头瞬间消散，她不由得趴到桌上，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好。
哪知道她这还在纠结呢，后边就传来裴严新的声音，“趴在那干什么，坐好！”
裴瑾南听到声音立马把那只手机推到床上，然后挪了下屁-股挡住。
挺直身体回头，就见裴严新正端着个脸盆走过来，在她的床尾停了下来，看到她桌上的是试卷，然后就打开了阳台的门，走了进去。
裴瑾南看到他端了个脸盆过来，还以为他要叫自己晾衣服，结果又见他就这么自己端着盆进了阳台。
她忍不住透过桌子前边的小窗往外看，看到外边裴严新身影晃荡，听着叮铃桄榔铁衣架撞到一起的声音。
没过多久，裴严新就拎着一个空盆走了出来，看也没看裴瑾南一眼，就这么走了。
裴瑾南还有点发愣，等到确认裴严新不会再进来之后，她才偷摸着将手机拿到桌面上来，发消息问陆启泽。
“你干了什么吗？我爸今天都没让我晾衣服。”
也是这会她才反应过来，之前她没跟陆启泽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因为陆启泽不愿意做这个，所以干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陆启泽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没什么，我就是说他自己的衣服应该自己去晾。”
裴瑾南看着沉默了一瞬，她之前不是没说过，但裴严新拒绝她也拒绝的很干脆，无非是说他在外边赚钱，在家里女儿连衣服都不愿意给他晾。
裴瑾南当时没找到可以反驳的理由，再加上裴严新在家是从来不做家务的，她当时也就应下了。
她不太信陆启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裴严新就会乖乖去做。
刚想着再问几句，就看到手机上接到了新的消息。
“他赚钱养家，但你也不欠他的，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家务适当承担就够了。”
裴瑾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太乐意地翻出数学习题册，开始刷题。
虽然现在压力没那么大了，她也还是想要拿到好成绩的，毕竟之前那么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拿到一个好成绩吗？
再说了，她妈妈马上就要回来，她也不想拿跟之前差不多的成绩来给妈妈。
第二天，班里的气氛很显然就紧张了许多，班主任难得没针对某些人，吩咐大家在这次会考中尽力发挥。
因为这次考试之后要分班，所以同学们难免会有些离别的情绪，不过班长最后的话还是安抚了大家，“反正不管怎么分，大家最后也都在这几个班里，别搞得好像要各奔东西一样啊。”
伤感不到几分钟，大家就得把课本整理好了，明天这里要作为考场，课桌上都不能放书。
好在之前大家就有了准备，几天前就分批把书给抱了回去。
裴瑾南最后也抱着几乎快到她下巴的书走出了学校。
然后她就在校门口看到了正在等她的陆启泽。
看到她过来，陆启泽走两步迎上来，“一起回去？”
“嗯，”裴瑾南看了眼他什么也没拿，有些好奇，“你东西呢？”
就算是她之前每天都带了不少书回家，陆启泽今天也不至于空着手吧？
“车上，”说着他就要来接裴瑾南手上的书。
裴瑾南抱着书没让他拿，冲着他身后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辆绿白配色的出租车。
“我还以为你爸回来了呢，”裴瑾南没客气，等陆启泽帮她把车后座的门打开之后就坐了进去。
陆启泽跟着她坐在后排，“你往里去点。”
裴瑾南便往里凑了凑，坐稳之后在书包里摸了下，掏出了那个熟悉的手机，“还给你。”
陆启泽没马上接过来，他的表情有些莫名，“你还给我-干嘛？”
裴瑾南理所当然地说：“这不是换回来了吗？这个手机估计也用不到了。”
陆启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直到把裴瑾南都看的有些后背发毛，这才伸手把那个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拿过来。
手机其实还挺新的，比裴瑾南自己的那个要好上不少，陆启泽接过这个自己用了一个多月的旧手机，随意地塞进裤口袋中，然后没再说话。
裴瑾南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她想不到缘由，陆启泽在车上一直没说话，她也就没主动开口。
直到车子在公交车站停下来，两人都准备下车了，也没说过话。
开车的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她回头看着两人下车的时候都没说一句话，忍不住开口，“你们俩是好兄弟吧，干什么还赌气呢？”
后边这话是对着陆启泽说的。
陆启泽付钱的动作一顿，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裴瑾南抱着书，心中难得没有外人将她认作男孩子的开心，她看着陆启泽从后备箱将书搬出来，又忍不住加快脚步并行，“今天还到你家去吗？”
陆启泽没说话，只是一个人抱着书往前走。
裴瑾南碰了个钉子也没恼，就这么跟着他一路绕过一条小路，然后踏上了熟悉的石阶。
这条路她早已经走熟了，完全不用看路她也可以走得稳稳当当。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均匀的速度，一前一后来到了陆启泽的家。
秦姨早已经习惯裴瑾南的到来，一开门，地上就摆放着两双拖鞋，等两人进门，她就将切好的水果端了出来。
裴瑾南把书放在门口不远处的矮柜上，然后看到陆明珂正哒哒地跑过来，乖乖地挨个叫人，“哥哥姐姐好。”
裴瑾南表情一顿，她当时逗弄陆启泽的时候也没料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叫完人之后，陆明珂就过来拉哥哥的手，然后把他拉到茶几边，拿了一张大大的画纸给他看，“哥哥你看，我在学校画的画，老师夸我画的好。”
陆启泽看了眼画上的内容，辨认出来这应该是画的他们家，一座在半山腰上的红房子。
陆启泽看着陆明珂的笑脸，又看了看手中的画纸，久久没有出声。
突然，背后传来被手指戳的感觉，扭头去看，正是裴瑾南。
在她眼神中的强烈要求下，陆启泽不由得张了张嘴，看着陆明珂那渴望他夸奖的眼神。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珂珂画的很棒。”
小孩儿盯着自己的哥哥，脸上浮现出来的并不是高兴，而是一种奇怪的疑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