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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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南是在两个班前后门的地方看到“自己”的。
此时对方正抱着一本她昨晚带回家去的课本看着，不过不像是在认真学习，反倒像是在发呆。
还没到早读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学生，已经有来得早的学生开始打扫卫生了。
裴瑾南没有迟疑地走上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小声说了句，“陆启泽？”
哪知道她这一拍，差点让还在发呆的陆启泽把手上的书给丢下去。
裴瑾南赶紧把书抓住合上。
“裴瑾南？”陆启泽看着自己的身体站在眼前，还有些不太适应，他想叩叩手指，却又突然意识到这是对方的身体，对方还正盯着自己的动作，于是他又赶紧收回手来。
“我们两个，真的就这么互换了身体？”裴瑾南看着面前的“自己”，还有些不太确定的恍惚。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陆启泽点了点头，两个人趴在围栏上，因为在说小话，手肘紧挨着，更显出他们之间肤色的差别。
“看来暂时是不会换回来的了，”陆启泽想了想又说，“班主任估计就快到了，你先回去我那，我们找机会再说。”
裴瑾南同意他的说法，两人刚互相指了对方的座位，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在班里的人际关系，就看到二班的班主任梁老师已经背着手从办公室走了过来。
两人迅速在门口分开，裴瑾南从后门进了一班，走到最靠里的那一组，然后坐到了陆启泽的座位上。
和所有高中生的课桌一样，这个不大的单人课桌桌面上有一半是用来放书的，裴瑾南小心地把书包塞进桌肚，然后就有小组长来收作业了。
听着前座的同学在问要收哪些，裴瑾南也开始迅速翻找起来，好在她跟陆启泽的收纳习惯类似，很快就找到了要交的作业，哪知道刚把作业交出去，旁边的同桌就发话了。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过来怪怪的？”
同桌的是个戴着眼镜的平头男生，名叫谢辉，也是个常年霸占年级前十的人。
裴瑾南对他也有印象，听见这么说，她神态自然地从桌面上立着的一排书里边抽出来语文课本，又把两边的书挡夹紧，“怎么了？”
谢辉转过身来，一只手横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拍在裴瑾南的左肩，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后泄了气，“没什么，就是感觉今天的你，有一些与众不同。”
“是变帅了吗？”裴瑾南翻到前一天学到的课文，问他。
谢辉跟见到鬼一样瞪大了眼睛，“我怎么还不知道你还会跟我开玩笑了？”
裴瑾南耸了耸肩膀将他的手顶了回去，又看了眼后门，”班主任要来了。“
听到这话，谢辉果然安分了，裴瑾南这才在心里呼了口气，再一看，走廊里果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瑾南不敢再看，专注到手中的课本上，两个班的上课进度基本一致，所以她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反倒是另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跟陆启泽的字完全不一样。
裴瑾南小时候是被妈妈和外公压着练过书法的，虽然只是学字的时候练了些基础，但她的字还是足以在一众同学中傲视群雄，可陆启泽书上的字
算不上特别好看，只能说还算过的去。
属于虽然单个字形不算好看，但整段话看下来，排列整齐，字迹工整，是老师们所说的考试中“好看”的字。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裴瑾南看着课本上工整的笔记，无奈抽出草稿本，开始一边读书一边抄课文练字。
旁边的谢辉还对她的操作不太理解，还想凑过来看看这个同桌在干什么，结果被裴瑾南挡着没能看成，“背书呢。”
“你怎么也开始学这种法子了？”谢辉小声嘟囔着，没一会又加入了大声读书的行列中去。
隔壁班的陆启泽就没这么好了，他刚找着座位坐下，就被班主任梁老师给敲了敲桌子带到了走廊上。
那本从裴瑾南手中拿回来的书也只好就这么大喇喇地放在课桌上。
“刚刚你跟陆启泽在干什么？”梁老师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同学正趴在围栏上说笑，本来还以为是两个男同学，结果看到他过来，那两个同学就赶紧分开跑回-教室，他这才看清楚都是谁。
陆启泽乍一从梁老师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看清楚对方眼中的审视之意的时候，才说，“没干什么。”
瞧见对面班主任的表情似乎并不太好，他又继续补上，“就讨论了一下上课的内容。”
回答完这些，陆启泽也没感觉投注在身上的视线有半分放松，班主任的视线像是一台x射线的扫描仪器，想要把他浑身上下都看透。
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回答，班主任死盯着陆启泽的眼睛好一会才又继续说，“你虽然这个打扮，但也不要做一些让大家误会的事情，回去吧。”
陆启泽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满头问号地走进了教室。
旁边的同桌似乎有话想跟他说，但因为紧接着进来的班主任，又闭上了嘴。
陆启泽将书包放好，他不太熟练地歪着头从裴瑾南倒放下来的一摞书中找到了语文课本，然后就感觉旁边的同桌撞了撞他的手臂。
又凑过来小声地说，“刚刚过来收作业的时候我给你把作业都交上去了，还有张英语试卷你待会记得交。”
陆启泽被她凑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下意识地旁边挪了些，之后听到对方的话，他才意识到自己扮演裴瑾南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又去书包里把昨天带回家的英语试卷给掏了出来，结果刚坐正，又撞到班主任那犀利的目光。
陆启泽从小到大向来都是班主任的心头好，难得遇到这样的对待，他也不禁去想裴瑾南在班主任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打开语文课本，映入眼帘的就是文言文旁边用两色水笔记录的整整齐齐的笔记。
一眼看上去，赏心悦目。
再看了眼刚刚被他拿出来的英语试卷，上边的英文也是写的非常漂亮。
陆启泽不由得为此犯了难，他的字虽然经常被老师们夸奖好看，但跟裴瑾南的一对比，好像就成了渣渣。
他还看着上边的笔记思考后边要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敲桌子的声音。
寻声看去，班主任竟然又站到了同桌旁边，此刻正用着一副非常不悦的表情看着他。
陆启泽下意识就跟旁边的同学一样把书立了起来，然后开始放声朗读。
直到用力过猛感觉嗓子都有些不太舒服，他才偷偷从立着的课本下探出头来，像是做贼一样环绕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班里的读书声肉耳可听的没之前那么有力了，环视一周，教室里空荡荡，班主任已经不见踪影。
“你今天怎么了？又被班主任找？”陆启泽刚停下口，就听旁边的同桌借着周围读书声的掩盖，问他。
陆启泽喉头一哽，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刚刚我跟隔壁同学在外边说话被他发现了。”
听到他这么说，旁边的同桌立马投来同情的视线，“别管他，他生怕我们去勾引那些成绩好的男同学。”
陆启泽含混地应了，立起来的课本挡住了他眼底的瞳孔地震。
什么叫做勾引成绩好的男同学？？？
陆启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他心中好奇，却又不好继续去问，只能将这个问题埋藏在心中，打算有机会再去跟裴瑾南了解一下。
早读到第一节课的休息时间只有五分钟，除了给老师送作业的课代表，其他人都基本懒得出座位，只偶尔有几个去饮水机那装水的。
陆启泽看着大家排队，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向每天都要喝牛奶的他今天破天荒的没有买奶，甚至从他起床开始到先在，他连水都没有喝一滴。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怎么上厕所的决心。
同桌见他看着那边，还以为是他怕排队，原本都走出去了，又折回来，然后在他的桌肚里掏了一下，“你水杯呢，今天没带？”
陆启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瞧着对方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下意识地伸手从桌肚右边摸出来一个水杯。
水杯刚拿出来就被抢走，陆启泽看着对方熟练地将瓶盖拧开放回到自己的桌面，然后拿着两个杯子拐到了装水的队伍后边，又跟旁边的人聊起来什么。
即使是之前，陆启泽也比较少跟同学有这样亲近的举动，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还没等上课铃响，语文老师就进了门，那些边聊天边排队装水的人立马加快了动作，陆启泽的同桌也不例外，等铃声响了，她才端着两杯装满水的水杯回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陆启泽小心避开对方的手将水杯接过来，很想凑上去喝上一口，最后还是忍住将瓶盖拧上直接丢进了桌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