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都是套路

    黑罕墨坨没有听懂岳飞是什么意思，吕皓直接用汉语小声的跟岳飞说道：“岳帅，这位黑罕墨坨是个英雄，为大金国立下汗马功劳，但是这一次他误入绝境，高阳城尽然未派一兵一卒前来搭救，我都替他感觉有些不值得吗？”岳飞会意，吕皓这是要演双簧了。

    他赶紧小声的接话道：“不错，我到大宋骑兵与金国存在很大的差距，每次与他交战都吃了很大的亏。之所以这次围而不攻，正是我们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消灭他们。那山谷只有五六十米的宽度，正面厮杀仅有百骑可接触，我们必败无疑。”

    吕皓接着说到：“不错，所以我们被逼无奈只能将他们困住，但是我们也在担心，如果高阳再派三千骑兵，我们腹背受敌必然大败。但是很幸运的是高阳并没有派兵来驰援，看来这是有人想借刀杀人。”说到此，吕皓不再说话，他知道黑罕墨坨绝对能够听得懂汉话。

    吕皓在说话时就在盯着他的眼睛，用语言去引导他，让他感觉只要高阳城出兵，自己未必会输。现在说是有人借刀杀人，他的眼神突然定格，吕皓知道他这是在思考是谁想置他于死地。

    吕皓见他在思考，他赶紧在说到：“刘豫自从将大都搬到大兴府就成了傀儡，他一直想以高阳作为桥头堡，寻找机会进行扩张。但是看来刘侬这是想让金国损失一员大将，如果高阳城没有了黑罕墨坨，金国的统帅斡勒格什就等于失去了一条臂膀，直接削弱了金国的影响力，拿在高阳就是刘侬一手遮天。现在金国正在北方大兴土木，必然无法派遣大将到高阳驻扎，即便派了人，也不会像他一样难对付。”

    岳飞点头称是，然后小声的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直接杀了？助刘侬一臂之力？”吕皓赶紧摇头：“此人一身是胆，英勇无比，即便不能为我所用，那抓在手里也算是一个人质，毕竟我们现在粮草空虚，董先和王俊两位虽然投靠了您，但毕竟不是您的嫡系，他们现在态度又很模糊，一旦他们投靠了金国，我们保定必然土崩瓦解。”

    岳飞点点头大声的对吕皓说到：“你问问他是否愿意留在宋营，不求上阵杀敌，只要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情报即可。”吕皓转头对黑罕墨坨用女真语说到：“将军，我不是军中之人，我们元帅一心要杀了你以绝后患，但是我认为你是一位英雄，你我之间并无什么仇恨。反而我的哥哥被朝廷的狗皇上给害死，如果你能投奔岳元帅是最好，如果不愿意为岳元帅效力，那你可以告诉我一些情报假意投诚。等无人防备你时，我愿意找机会送你会金营。”

    黑罕墨坨听吕皓如此说，他的眼睛一亮，赶紧说到：“你说话可算话？”吕皓说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才吕皓和岳飞的小声谈话，黑罕墨坨基本上听得比较完整，此时也知道是刘侬要借刀杀人，而且岳飞队伍里的董先和王俊两人是后来投靠过来的，而且那个董先自己是有所耳闻的，看来他们说的应该是实情。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回到高阳，将刘侬的狼子野心告诉统帅，让他防备着这个刘侬，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黑罕墨坨想好这些，他赶紧说道：“大侠，高阳目前有八万兵马，其中骑兵两万，而其中铁浮屠三千人。高阳城内有四万百姓，良田千顷即便没有北方原来的粮草，我军也可以固守三五年。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军内有我们的奸细，我知道的其中一个叫王海，将军，您看这些消息够吗？”

    吕皓眉头一跳，前边的那些就算不上情报，但是他不能说，他得让地方感觉，即便这些信息宋营都察觉不到。但王海竟然跟高阳的统帅有联系，这倒是出乎他的意外。吕皓赶紧表现出兴奋的表情说到：“高阳竟然部署了如此多的人马，而且还有足够的纵深，看来想攻打高阳简直是痴心妄想。你所说的那个王海，倒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你只要能将他的把柄送到我手上，就算是立了大功，我会争取早日送你出营。还有北城你了解多少？”

    黑罕墨坨赶紧说到：“北方我了解的不多，我们正在修建的是五座连城，中间用长城连接。全部修建完毕需要五年的时间，一旦建成将成为北国第一雄关。对了，不放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狼主决定明年开春后，要南北夹击保定和沧州，如果我没猜错这两座城是保不住了，我看你人还不错，不如你跟我一起去投奔狼主，凭你的才能高官厚禄易如反掌。”

    吕皓摇了摇头：“我恨的是那狗皇帝，但也不想整个大宋灭亡，我会告诉元帅，让他们早作准备。我帮你是不愿意看到一位英雄陨落，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对你只是惺惺相惜而已，我这次过来也是受人之托为宋营送些粮食，很快我就回中原了，所以还要抓点紧把王海的证据交给我。”黑罕墨坨点头同意。

    吕皓将黑罕墨坨所说的又跟岳飞复述了一遍，说他感有些寒心，不如投靠岳家军。最起码不会担心被人算计。但吕浩说到明年金兀术要攻打保定和从沧州，岳飞表现的是非常吃惊。黑罕墨坨认为这岳飞好像也没传说的那么厉害，听到明年要攻打保定和沧州，他就显得有些慌乱。之后便是写了口供签字画押，尤其是王海通敌的口供岳飞单独收了起来。如果王海的证据确凿就用不到这份口供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最起码有了这个口供可以将王海踢出军营。

    在审问黑罕墨坨的期间，吕皓已经安排张凡、徐峥、李冰常庆和高十五帮他做了几件事。一是军营内全部改为暗哨，二让守卫的士兵表现出饥肠辘辘的感觉，三是将大部队全部带到城南，在军营内只保留两万人马。他们虽然不知道吕皓这是要干什么，但是还会按照吕皓的意思给办了。

    当晚，岳飞和吕皓盛情款待了黑罕墨坨，但是桌上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菜，而且肉菜只有一个，但会千年醉倒是管够，把黑罕墨坨灌得是晕的乎乎。吕皓带着醉意跟黑罕墨坨说到：“这保定城已经断粮一月有余，将士们早就没什么吃的了，这城内的老百姓基本快跑光了，现在军营有两万人马。这次运粮队完全就是个计谋，为的就是让高阳城的守军不再打运粮队的主意，这是演了一出空城计，好真的运粮过来，张宪的人马不是去堵截金国骑兵的，而是要迁往定州，否者大家都得饿死到这儿。”

    黑罕墨坨作为草原的汉子，虽然被这千年醉搞得有些上头，但是他自信自己的酒量可不是两个汉人能比的。他装作喝醉的样子跟吕皓称兄道弟，岳飞倒是插不上什么话，现在他终于将整个来龙去脉理清楚，保定已经断粮一个多月。为了凸显宋军的谋略，就导演了这出运粮围歼计。张宪的人马不是专门来堵截自己，而是为了赶往定州。这次的计策很成功，他带兵劫粮失败，就会让高阳不敢在来劫粮，那保定的两万将士就有救了。

    不过刘侬不愿派兵救自己，自己也认了。但是统帅竟然也同意不出兵救自己，自己可是跟着狼主杀到了汴梁，又杀到了淮河北岸。自己当初立下多少功劳，虽然上次带兵追杀吕皓，让他损兵折将。但是宰相哈迷蚩都已经说了，吕皓是江湖中人，武艺高强不是军队中的将士可以抗衡的，没想到现在他们竟然卸磨杀驴。想到此黑罕墨坨还是有点心寒，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吕皓就是自己的知音。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如果能跟着吕皓一起到中原区，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从此远离战争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吕皓时刻在观察着黑罕墨坨的表情，由狡诈转失落，有失落转向往。吕皓知道这个黑罕墨坨思想已经出现了波动。也许自己的计谋还真的能够得逞。

    当宴席结束，吕皓搀扶着黑罕墨坨往他的住所走，一路上黑罕墨坨偷偷观瞧，站岗的士兵个个骨瘦如柴，接着灯笼的光线可以看到他们脸上带着一丝绝望。当他到了住处，房前屋后还是派了八人把守。但是吕皓真的没有给他上手铐，而是就这样让他自己住在了这里。等吕皓离开后，黑罕墨坨坐正了身体，脸上哪还有一丝醉意。黑罕墨坨顿时感觉，这些宋人倒是真的说话算话，丝毫没有为难自己，顿时他的心里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他确实也厌倦了这整日的打打杀杀，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战争，自己现在应该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广阔的大草原上自由的放牧，骑着马儿肆意的奔跑，可惜没有如果。

    第二日，吕皓又带着黑罕墨坨又远远的参观了军营，空荡荡的校场也没有兵士练习。一问吕皓才支支吾吾的说到，不操练是为了省点力气。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几名骨瘦如柴的老人蜷缩在避风处晒太阳。现在已是深冬，这几名老人身上竟然穿的都是单衣。此时黑罕墨坨更是确定，这保定城如果再有十天没有粮食将会不攻自破。

    所以此时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统帅，让他们连接宋军粮草车，然后在大兵围困，这两万多宋兵就被自己开城投降。想到此，他就像如果能碰到董先和王俊该多好，自己就可以争取他们加入金营，何必跟着岳飞受这鸟罪？同时他决定定今天就想办法跟王海接触拿到情报，这样就有了证据，自己就能早日离开宋营。而董先和王俊，还有王海不知道，因为一个黑罕墨坨，他们很快就要到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