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这么巧
“n he6o cnret, cnret haд tвoen koлы6eлью~
cпn, дetka, mor дetka, 6ыctpo 3acыпan~
……”
夜晚的林间，双月高悬天空，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为了惶恐不安的孩子，一首早已被太多人忘记的摇篮曲再次回荡在他们心中。
被母亲哄着进入温暖的睡眠，这是普通的孩子们几乎都有过的体验，哪怕对有些人来说，这种体验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哪怕霜星的嗓音，歌曲的内容也与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但许多人还是悄悄把头低了下去，有些东西总是共同的，那是只有人类才能从同类身上感觉到的东西。
为了哄萨沙和依诺睡觉，霜星唱起的摇篮曲，顺便把那些铁骨铮铮的战士们也唱红了眼睛。
在这里，反应最小的应该就是虬和塔露拉了。
“喂，我家霜星唱的不好听吗？”
“很好听。”
那你反应怎么这么冷淡，是不是看不起我家霜星？！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想想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样子，他也就懒得跳起来找塔露拉的事了。
“你呢，怎么这么安静的待在这。”
“哦，对，我应该叫你离我远点。”
嗯，这像是虬会说出来的话，但放在平时，他应该会付诸行动，而不是嘴上说说，然后继续靠在树旁边无动于衷。
……
……
“你，不是乌萨斯人吧？”
过了许久，一直沉默着的塔露拉突然开口问道。
“嗯，应该算炎国人，管他呢。”
炎国
塔露拉心下了然，同时一些她并不想回想起来的记忆也开始忍不住的向外散发。
“那你是怎么来到乌萨斯的？”
为了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塔露拉再次开口问道。
“关你屁事。”
……
哦对了，眼前这个家伙不喜欢自己来着。
短暂的并肩作战，以及在霜星面前表现出的较友善态度，让塔露拉差点忘了这一点了。
于是塔露拉不再自找没趣，抬头看起了月亮，今天难得夜空没有厚厚的云层遮挡。
而虬则是快速瞥了一眼塔露拉，说实话，其实他对塔露拉的态度是有改变的，原因很多，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她貌似和霜星关系变得很好。
虬相信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就像他第一眼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霜星一样，所以他很确定自己看见塔露拉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她。
但无论人或是事，只要没有在一开始就盖棺定论，就总还是有改变的可能的。
举个不恰当的栗子，他第一眼就爱上了可爱的霜星小姐，但如果相处下来后霜星小姐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唔……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霜星啊。
总之，第一眼的感觉的确对他影响很大，但再后来还能继续顺着那一眼的感觉发展下去，本质上还是因为那个人符合他第一眼的判断。
比如霜星，他第一眼就觉得霜星绝对是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他最喜欢的那个女孩。
相处下来，他也认为霜星就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他最喜欢的女孩，所以就喜欢的更无可救药了~
但是塔露拉……
“你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
“不说算了。”
“啊？”
塔露拉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虬在跟她说话吗？
而且说的还是一句挺正常的话，真难得啊。
“未完成的心愿，那可太多了，感染者的解放，感染者的未来，要做的事情每天都能想到一大堆。”
塔露拉有些像是抱怨的说道，虽然是抱怨，但自从和游击队合流，不再有了那种被追赶的感觉后，她总觉得跟以前哪里不太一样了。
“哦，做完了这些你就愿意去死了？”
“我死之前能把这些事情做完就太好了。”
说实话，按照塔露拉的想法，她有生之年能实现乌萨斯感染者的解放就不错了，至于更后面的事情，或许只能交给她们未来的后继者来做了。
“啧，短时间不肯去死啊，你这亡灵。”
“亡灵？”
“对啊，你就是书上说的，因为怨念太重，所以不肯消散徘徊在世界上的亡灵吧！”
……
“什么书。”
“忘了，好像是叫聊什么异（其实是房车里下载的用于消遣的炎国小说）。”
呵呵
塔露拉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和某人说下去了，原来这个家伙一直把自己当死人或者鬼看待啊！
“不然呢，明明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死过去。”
“……我听阿丽娜说过，你说我身上有一股让你讨厌的味道。”
虬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闻不到，但塔露拉在他这里，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类似腐烂的臭味，那股味道不止是让他讨厌，还有点憎恶。
“是吗。”
塔露拉抬起自己的右手，曾经，就是这只手握紧长剑刺穿了那个人的胸膛，但他的话，他的教育，他对她的一切影响却始终让她恐惧自己是否真的杀了他。
关于她的“养父”科西切公爵的事情，她只和阿丽娜一个人说过，因为再说给其他人听，除了多增加一份猜忌和不安以外再没任何作用。
但面对一个本就厌恶她，想要她去死的人。
“我受到的教育，既恶毒又疯癫，充满了统治的傲慢和权力的恐怖。”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塔露拉无语的看了虬一眼，她明显还有话要说，你这家伙懂不懂看气氛啊！
不过算是歪打正着吧，每次和阿丽娜提起这个话题时，塔露拉总会显得有些沉重，结果被虬这么一打断，她反倒能轻松一点的把所有事说完了。
“嗯嗯，总而言之，你父亲是个混蛋，你干掉了她，却还觉得他在你身上下了什么诅咒？”
“养父。”
“哦。”
虽然虬说的轻巧，但大体意思却也非常准确，尤其是科西切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
“你跑冻原来要搞什么整合运动也是因为他？”
“不全是，这片大地本就有一部分该属于感染者，感染者同样是人。”
如果是塔露拉行动的初衷，的确是出于逆反心理的话，那过了这么久之后，她对解放感染者这件事早就有了更深的想法。
“嗯嗯，说得好。”
虬敷衍的给她拍了两下手，塔露拉翻了个白眼，虽然本来她也没指望这家伙有什么好的反应。
“不过，塔露拉，你说你要反着走，可别和根麦秆一样，只把这个世界看做两边。”
“什么意思。”
塔露拉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虬的这句话，而是因为阿丽娜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你的父，咳，养父教育你世界上都是坏人，你可别当世界上就都是好人了。”
虬瞥了一眼塔露拉，他这可不是无的放矢，最大的依据便是他们两个人还能在这里好好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见过足够多的坏事了，但那都是他们没得选才做出来的，如果有得选，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做一个好人。”
哦，听起来真有道理啊。
“那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面对这个问题，塔露拉极度，非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虽然虬的某些地方真的很，呃，不好形容。
但说他是坏人，也不准确。
“噗，喂塔露拉，你知道吧，我对你的杀意是真的。”
塔露拉点了点头，这个她当然知道，但……
“不是我不想杀你，只是霜星不让，还有，我打不过你。”
塔露拉一噎，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哈，你离开家以后就被一对善良的老夫妻收留真是太可惜了，你的第一站就该去雅次库克。”
雅次库克，塔露拉记得那是乌萨斯东方的一座城市，但为什么突然提起那里？
“那里是我流浪的第一站，也是教会我怎么在这片大地上生活的第一课。
什么善什么恶的，多简单一件事，一个人只要想杀你，对你来说他就是最可恨，最无耻，最该死的混蛋。”
听他这么说，塔露拉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所以既然你知道我是真的想杀你，却还把我当个好人，啧啧，你早晚得吃亏，要是死在这上面就更好咯~”
“你劝人的方式，还挺特别啊。”
塔露拉翻了个白眼说道，虬的意思她当然懂，阿丽娜也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但她依旧有着自己的坚持，她更愿意相信人在有选择的前提下会向善，而她要做的，就是为那些人抢下做选择的机会。
“求生小妙招之一，面对普通人的敌意，就地躺下等死，大部分普通人都缺乏杀人的勇气。
求生小妙招之二，不要去想着抵抗自己绝对抵抗不了的东西，放弃抵抗毕竟更容易。
求生小妙招之三，不要把自己的烂命看的太重要，你活的很开心吗，不开心吧，那死就死了，太在意难受的还是你。”
虬竖起三根手指，求生小妙招，这是他自认能在这片大地上活到现在最重要的技巧。
曾经，他和恩希雅也说过差不多的东西，但塔露拉和恩希雅不一样，他不用关心对方能不能听懂。
“你……”
塔露拉眉头紧皱，这听起来根本不像什么求生技巧，反而更像教人送死。
“哦，不过现在这些我都用不上了，我现在活的超开心，根本不想死！”
至于是因为谁，塔露拉觉得并不需要多问了。
“好了，言尽于此，我要去找我家霜星了，那俩小兔崽子不准再占着我家霜星了！”
此时，霜星的歌声也逐渐停止，虬从树边站起来向远处走去。
“对了，你还没说你为啥对我家霜星唱的歌反应这么冷淡？”
突然，虬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再次质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已经记不清亲生我父母的事情了吧。”
得到答案的虬转身离开，只有一句低语与风一同飘过。
“真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