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因果
我来到山上，找到老舅爷，他正在洞府口打坐，看到我，竟然一点也不奇怪，笑吟吟的让我坐下来歇歇气。
我胡乱擦擦汗，洞府里阴凉，舒服多了，我一屁股坐在蒲草上，一口气把事情说完。
老舅爷给我端来一碗泉水，我一口气喝完，把石人拿出来，让他看看，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老舅爷拿过来，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他仔细端详那几个石人，紧锁眉头，过了会，告诉我，这是个诅咒，真是用心良苦啊！这样恶毒的诅咒，世上罕见，这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下了这样恶毒的诅咒。
我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不出我所料，太恶毒了！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个人揪出来。
老舅爷放下石人，面色凝重的望着远方，徐徐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都是因果报应，这个人，恐怕等你找到他，他自己因为反吞噬，已经没命了，害人害己啊！”
怎么会这样？我一惊。
老舅爷掐指算算，告诉我，三天后，让我去城里某某地，某某人，询问这个人，还来得问明白怎么回事。
为啥不是明天就去？我惊奇的问。
老舅爷叹口气说:“你明天过去，他好好的，怎么会承认此事，三天后你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看到老舅爷又坐下来打坐，只好急急下山了。
来到山下，曹大富正等的不耐烦，看到我，赶紧从一棵树下过来，急急问我怎么样？石人怎么回事？
我说一句话说不明白，上车再说。
我们上了车，我告诉他，曹大富也懵了，老舅爷口中的那个某某人，他也不认识。
接下来，我们俩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了，我累的浑身无力，坐在车上打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到了曹家村，我下了车和曹大富来到曹老汉家里，曹老汉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看到我们回来了，急急迎上来，迫不及待的询问那几个石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花白的头发，枯黑，憔悴，苍老不堪的脸上布满像沟壑一样的皱纹，深陷的眼睛里露出凄楚，迷茫。
我望着他，真的难以相信，站在面前的这个老人，当年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地痞无赖之徒，出狱后，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却仍然努力的活着。
我的心里感叹不已，五味杂陈，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按理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却又是一个遭受厄运连连的可怜人！我不知道我应该憎恨他，还是应该可怜他，心情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这件事，虽然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我看看旁边的曹大富，曹大富低下头，也不吭声，看样子这家伙也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我咽口唾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因为坐的急，凳子被我沉重的身体压的咯吱一声，呻吟着。
我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叹口气，告诉他经过，告诉他，我们只是揣测着，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
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很可怜他，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曹老汉听完，顿时惊呆了，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子微微颤栗着，眼睛红红的，曹大富赶紧过去搀扶他坐下来。
“作孽啊！……真……真是作孽……”他自言自语的，目光迷茫，悲哀，手在颤抖着。他用哆嗦着的手掏出一根烟，曹大富连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着，他狠狠的抽一口烟，剧烈咳嗽起来，忽然吐出一口黑血。
我和曹大富吓坏了，赶紧把他搀扶起来，坐上车，曹大富一踩油门，极快离开这里。
来到村口，看到栓子扛着锄头满脸大汗的回来，曹大富把车门打开，急三火四告诉他，他爸病了，他带他去医院，让他赶紧回家看伺候他妈。
栓子一听急了，非要跟着去医院。
“”快回去，你去医院，你妈咋办？”
曹大富急了，炸雷似的吼他，可能栓子被他的样子镇住了，安静下来，但不甘心的趴在窗上看看。
曹大富叹口气，让我下来，他自己去医院，没等我反应过来，把我撵下来，一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我和栓子回到家里，她的母亲状态还不错，看样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老伴病了，栓子眼睛红红的去伺候母亲，翻身，喂药，喂水，样样做的很是熟练，看样子，已经习惯了。
不大会，母亲睡觉了，栓子开始做饭，这几天，他已经和我熟悉多了，我们俩的距离拉近了，吃饭的时候，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他是这个家里的主要成员，有权知道。
我小心翼翼，断断续续的告诉他，生怕伤害到他，其实，已经伤害他了。
我原以为，他听完，会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痛哭流涕。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听完后，竟然淡然如水，面无表情的依然不紧不慢的吃饭，他的样子，吓到了我，我倒是变得紧张，压抑了。
我放下饭碗，呆呆看着他。
这些我都知道，当年，我爸做的恶事，后来我们都知道了，有一次，他喝多了，时而哭时而笑的，像个疯子一样，把他年轻时做的恶事都抖搂出来了，一点没剩，样子很是恐怖。
我们几个吓得躲在母亲身后，我的母亲也惊呆了，继而哭着骂他，挠他，父亲不再闹腾了，任由母亲把他脸上挠成土豆丝，他哭了，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孩子被吓得哭到半夜才睡觉，母子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带着妹妹回娘家，跟外公外婆说她要离婚，被外公骂着送回家了，父亲跪在外公前磕头认错，觉得自己不该骗他们。
外公铁青着脸，一字一顿的告诉他，他不管他以前怎么混蛋，结婚后，就好好过日子，好好待妻儿，要是对妻儿不好，他们饶不了他。
从此以后，父亲起早贪黑的拼命干活，这样，睡觉就不会做噩梦了，而且，因为他想忘掉以前的事情，可三个孩子先后离世，对他打击太大，他觉得这是自己作孽的恶果，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他报复，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栓子淡漠说着，平静的犹如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他说完了，犹如一座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院子。
他的平静，让我震惊，不安，忽然之间，对他刮目相看，这还是那个木木憨憨的栓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