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死亡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我伸个懒腰起来，看到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我起来吃饭，看到我醒了，奶奶笑着问我睡得好吗？

    我打个哈欠，“睡得挺好的，累死了！奶奶您几点起来的？”

    我早就起来了，我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的觉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觉多，快洗脸吃饭吧！你徐叔（村里的屠夫）给的猪肉，我做了你爱吃的猪肉炖豆角，奶奶笑着去厨房了。

    我赶紧爬起来，胡乱洗把脸，看到桌上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猪肉炖豆角，还有一盘凉拌黄瓜，都是我爱吃的菜，我忍不住抓了一块黄瓜放进嘴理，进厨房里盛饭。

    我吃的很香，一边吃饭，一边和奶奶闲聊，我和奶奶都以为，这次看事总算是结束了，王老蔫终于醒悟了，“方相”把纸人驱赶，那个纸人再不赶回来了，或许它已经被“方相”消灭了，很是放松，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撑够呛。

    吃完饭，忽然想起什么，有点失落，这是我第一次看事，可是这王老蔫不领情，一分钱没有赚到，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奶奶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她语重深长的说:“史生，你记住，咱们出马仙和别的出马仙不一样，不管是作法，还是收钱。奶奶看事几十年，附近几十里有名，你知道奶奶为什么人缘这么好嘛，当年，我的师父告诫我，出马仙不是谁都能做的，要靠缘分，最主要的是心地善良，人品好，看事不可要钱，而是凭赏，看主家条件，没钱的可以免费看事，尤其是看吓着（丢魂）这种小事……

    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我看着奶奶和蔼可亲的样子，为刚才自己的想法愧疚不安，忽然想起老舅爷的话，瞬间，明白很多很多。

    吃完饭，我抢着去洗碗，奶奶很是欣慰，收拾完，我去菜园里除草，这段日子，就忙着看事了，没有时间管菜地，菜园里的草疯长，比菜都高了。

    到了晚上，奶奶看我累了，又做了我爱吃的炸酱面，面条是奶奶亲手擀的，很是劲道，我最爱吃她做的面条了。

    怕她累，我买了一些挂面，可奶奶总是说面条还是手擀面好吃，耳濡目染，我也跟她学了手擀面，用盐水和面。

    只不过，面还是不劲道，下到锅里，总是沾锅，面条一段段都折了，总是做不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吃了两大碗炸酱面，躺在炕上休息，不大会，睡过去了，迷迷糊糊的感觉奶奶给我盖上毯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我被惊醒，发现已经黑天了，按照常规，觉得又有人找我们去看事了。

    做我们这一行，晚上出去是常事，我一下子精神起来。揉揉眼睛出去，看到奶奶已经打开门了，后面跟着村里的赌徒沈麻子，他浑身颤栗，目光惊恐，结结巴巴的指着外面：“王……王老蔫……？

    我和奶奶一惊，暗叫不好，没等他说完，我和奶奶急急出去，沈麻子跟在后面……

    来到王老蔫家，他家开着门，屋里亮着灯，我赶紧跑进去，到了门口，惊呆了，只见里面，那个“女人”脸色惨白，目光阴冷，阴恻恻的望着王老蔫，正在恶狠狠的掐着王老蔫的脖子……王老蔫一动也不动的，好像已经死了。

    我急了，冲进去，拿着奶奶的桃木剑砍去……这个桃木剑，奶奶用了好多年了，桃木剑上雕刻着咒语，这是她师父传给她的。

    那个“女人”大惊，吓得浑身颤抖，极快躲过去，欲逃，刚走到门口，发现门口站着奶奶，吓的又回到屋里，惊慌失措的四处躲避。

    我把她逼到墙角，狠狠砍去……“女人”凄厉瘆人哀嚎一声，倒下去，我接着砍去……它的身上冒出一缕青烟，“女人”不见了，地上现一一人多高的纸人，黑溜溜的眼睛，夸张的红腮，血红血红的大红嘴唇子，样子骇人，已经被我砍成碎片。

    奶奶连忙过来，快速拿起纸人，来到院子里，掏出火机把纸人烧了。

    回到屋里，我们俩看到王老蔫死了，他的面色青紫，眼睛凸出，脖子已经断裂了，死态狰狞可怕，死的很惨。

    可以看出女鬼力气很大，我和奶奶很是难过，自责，五味杂陈，奶奶的眼睛湿润了。

    此时，后面跟着的沈麻子才敢进来，刚才一幕他尽收眼底，都吓傻了，敬畏的看着我们。

    看到王老蔫的样子，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奶奶问他怎么知道的？

    沈麻子目光惊恐，心有余悸的告诉我们，和往日一样，他今晚和几个村民去村里小卖部打牌。

    小卖部有两伙人赌博，一伙是打麻将的，一伙是打牌的，他今晚输了不少钱，眼睛都红了，从白天打到晚上，大家看都深夜了，要回家。

    可他已经输红了眼，想捞本，看他们赢了，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拦着不让走，耍无赖，闹着再打几把。

    大家说他没钱了，怎么打？他厚着脸皮，管小卖部店主借钱，大家只好留下来，可是他今晚运气太差了，不大会，又输了，只好散了。

    他心情不好，在小卖部喝了两瓶啤酒才回家，回家路上，路过王老蔫家门口，他想起最近传闻王老蔫有老婆的事情，很是好奇。

    看到他家门开着，就进去了，趴在门口一看，差点没吓死，屋里，有个披头散发的，脸色惨白，手指甲三四寸长的“女人”，正在狠狠掐着王老蔫……王老蔫的身子剧烈挣扎着……

    他吓得冷汗淋淋，再看不下去了，去找了我和奶奶……

    我和奶奶听完，更加难过。

    我们粗心大意了，做梦也没想到，女鬼（纸人）还能回来，到最后还是害了王老蔫，可人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活，后悔也没有用了。

    奶奶让沈麻子把王老蔫的亲戚们找来，他的亲戚们看到他死的很惨，都嚎嚎大哭起来。

    我们原以为，他的亲戚们会商议安葬后事，可他们哭了一会，竟然七嘴八舌的在王老蔫尸体前开始争他的房产，二十几个人吵的脸红脖子粗，最后，男女混合扭打在一起……拉都拉不开，打的不可开交。

    我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老舅爷讲的身世，感叹人性薄凉，平日里，王老蔫家穷，又是一个酒鬼，他的亲戚嫌弃厌恶他，从不登门，怕连累他们，可他死了，不是给他准备后事，而是觊觎他的财产，现在，他的尸体就躺在地上，而所谓的财产，也是这个破房子。

    我叹口气，摇摇头，把正在劝架的奶奶拽出来，和她商量，想出钱给王老蔫买个寿衣，再晚了，身体僵硬了，就穿不上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