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横祸
我呆呆看着她的背影,“胜利,你的这个大嫂,明天会不会去卖菜?”我不安的问胜利。
“你怎么忽然关心这个事情了?你又和她不熟,”怎么,你要给她算卦,你小子都不给我们算卦,还能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算卦,真有你的,”潘胜利笑着捶我一拳。
“我听说,你这小子还是个阴阳眼,厉害了!就是不给咱们哥们算算,啥时候能娶媳妇?”王敬才醉眼朦胧的看着我说。
酒后吐真言,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是阴阳眼了,我无心和他们抬杠,急头白脸的拉着潘胜利出去。
王敬才胡言乱语的,踉跄着跟出来……
这个时候,外面月明如昼,“胜利,你知道嘛,你的那个大嫂,被横死鬼跟上了,明天她要是出去,就没命了。”
我急的快要疯了,靠着一棵树,慢慢闭上眼睛,面前现两个横死鬼,都是在抢着过火道口的时候,被火车压死的,尸体惨不忍睹。
其中一个尸体,都快变成肉酱了,脑袋都被压碎了。
另一个,因为过得快,腿被压到,骨头破碎,腿和身体连着一层皮,非常惨,血流了一地。
这两个横死鬼,现在就黏着白天看到的两个老娘们,它们要找替身,她们明天要是去早市,路过火道口,回来的路上,就死定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潘胜利和王敬才细说,我怕吓到他们,可是,我要不说出来,怎么救那两个老娘们呢?我急的团团转,快要疯了。
“史生你在说笑嘛?喝醉了吧,在说醉话吧。”
潘胜利虽然知道孙师傅的事情,靠我这双阴阳眼,才找到的,当时,整个厂里,传的纷纷扬扬的。
我一个不起眼的临时工,当时成了英雄一样,都很敬佩我,但也有很多人不信这一套,觉得我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蒙的。
也难怪,现在都八十年代末了,人人都喜欢看书,相信科学,除了农村那些老人和一些不读书的老娘们,谁还信鬼神一说啊!
潘胜利和王敬才也是半信半疑的,经常调侃我是个半仙。
这次,自然不信,实在没辙了,只好告诉他们,我所看到的一幕。
“啥?这话谁信啊!”
“我要是骗你,我特么不是人!天打五雷轰。”
我急的起誓发愿的。
潘胜利和王敬才看我急了,面面相觑,狐疑的望着我。
“好吧,不管真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走吧!我带你去她们家,”潘胜利抬脚就走。
不大会,走出村外,此时,蛙鸣声此起彼伏,很是聒噪,让人心烦意乱的。
那个大嫂家,住在村外一个新盖的瓦房里,里面灯光通亮,我们刚走到门口,里面响起狗叫声……
“谁啊!”里面响起大嫂的大嗓门。
“大嫂,是我们,快开门,”潘胜利大声说。
大嫂出来,吆喝一声,“大黑别叫了,”可那大黑依然起劲的叫着……
“这大黑奇了怪了,天刚黑就叫,一直到现在,你们别害怕,它不咬人的,只是瞎汪汪。”
大嫂安慰我们,带我们进去。
我知道,狗能看到鬼,鬼也怕狗,这个时候,我的阴阳眼跳的厉害。
我看到墙外,那个鬼犹豫不决的徘徊不定,门上贴着门神,院子里有狗,它自然不敢进来了。
进到屋里,我环视一圈,大嫂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我不知道,这两个鬼,为何要缠着大嫂和二姐她们两个老娘们。
我虽然是阴阳眼,可只能看到鬼怪,却不能走阴,能做的,只有这些。
屋里的炕上,盘腿坐着一个黑瘦的中年东北汉子,正在自斟自饮的喝酒,桌上摆着一盆蘸酱菜和和一盘花生米,他是大嫂的丈夫,是个瓦匠,很能赚钱的。
看到我们来了,很是爽朗热情,让媳妇再添副碗筷,“大哥,不要忙乎了,我们都吃完了,”潘胜利摆摆手。
他看到潘胜利后面的我和王敬才,一愣。
“哦,这是我的两个同事。”潘胜利连忙介绍说。
指指我,他有事想给你们说。
夫妻俩面面相觑,觉得我们素不相识,会有什么事情?
我眼睛红红的,拉着大哥下了炕,走到院子里,告诉他经过。
“什么?”大哥一愣。
继而大笑道:“要说我们这旮瘩,岁数大的迷信也就罢了,可你们这些毛愣三光的年轻人,怎么也整事啊!我知道你们喝多了,胡闹呢,要不是看你们喝多了,我就让你们再陪着我喝几杯,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他把我们几个往外推,那只黑狗似乎也不欢迎我们,疯狂的汪汪汪大叫着……要不是拴着,它非得扑过来咬我们。
不管我怎么着急的大声提醒他,明天千万千万别让大嫂去卖菜。
可他不屑一顾的摇摇头,笑着进屋了。
我失望的耸拉着脑袋,很是沮丧。
王敬才和潘胜利却像没事人一样说笑着,我决定再去那个二姐家,我要尽我所力,能救一个,是一个。
潘胜利只好陪着去,我们来到村里路边一家低矮的破旧房子前,轻轻敲门……
“谁呀?”随着声音,那个二姐出来开门,看到我们,一愣,把我们迎进去。
她家没有狗,院子里静悄悄的,二姐的男人去打牌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正在看电视。
我进到屋里,开门见山的告诉她,明天不要出去卖菜,要不然,会有大祸临头的。
二姐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狐疑的望着我。
“二姐,这是我的同事,白天你也看到了,他会算卦,还长了一双阴阳眼,能看到鬼,”潘胜利严肃的看着二姐说。
我看着她,认真的说:“你和大嫂被横死鬼缠身了,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缠上你们俩,地府里的事情我也不明白,反正你要听我的,躲过明天就没事了。”
二姐看我一副认真的样子,吓得脸色难看,连连答应着,明天不出去了。
我万万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答应下来,很是高兴。
走出来,忽然看到在青白的月光下,其中一个鬼默默站在院子里,看到我们出来,很是失望的样子,落寞的离开了。
我看到它的样子,很是得意。
回到潘胜利家里,老人已经为我们铺好被褥,我们躺在炕上,开始吹牛皮,侃大山,过了会,睡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们离开这里。
回到粮库,我总是惴惴不安,不知道大嫂和二姐怎么样了,有没有躲过一劫。
实在不放心,我撵潘胜利骑自行车回去一趟,潘胜利只好回去了。
第二天回来,他脸色难看,眼睛红红的,告诉我,二姐听话,躲过一劫,而大哥大嫂两口子却……
潘胜利说不下去了,眼睛湿润了。
我明白了,大嫂大哥还是倔犟的去了,回来的路上,被火车压死了。
潘胜利叹口气,红着眼睛告诉我,那天凌晨两点,大嫂风风火火的就去找二姐卖菜,可二姐不敢去,大嫂说哪有这么诡异的事,都是骗人的。
她看二姐不去,就和老公搭了邻居张老二两口子的三驴子(电动三轮车)去城里早市卖菜,让人惊奇的是,张老二明明看到红灯了,却带着侥幸心理,想闯过去。
却做梦也没想到,过火道口时,火车疾驰而来……
“三驴子”只过来半截身子,张老二两口子逃过一劫,可坐在后面的大哥大嫂遇难了。
这就是命啊!我难过的想着,我苦口婆心的劝她们,她们偏偏不信邪,最后把命搭上了。
而二姐,听潘胜利说,她平时倔犟的像头驴,认准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本身就是属牛的,这次,却很听话,躲过一劫。
我望着粮库里来来往往,不同面孔的工人,那些面孔,有疲倦,有兴奋,有开心,有……感慨万分,五味俱全。
告诉自己,生命如此宝贵,而又如此的的脆弱不堪,一定要好好工作,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