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今夜无月
塔姆亚放言，接下来制作解药的一切杂活他都包下了。
阿月只需要每日吃好喝好弥补气血的损耗，而容晚玉只需要全心全意地照顾阿月就好。
决心刚表完，塔姆亚便带着剩下的几个军医转身投入了各项事宜的准备中，但凡两人想要插手，都要被他用眼神谴责。
容晚玉对这个安排倒没有意见，她拿起试制的一份解药，交到了阿月的手里。
“现在，我们算是给了镇北军一个答复。还需要和主帅报备一身，便可以正式开始制作解药，供应他们在战场上的使用了。”
看着手里包好的药粉，阿月猜测到了容晚玉的用意，轻轻点头。
“我一会儿就去禀告公主。”
想起那日在帐篷外担忧阿月的平阳公主，容晚玉还是开口帮她说了一句话。
“阿月，公主她对你很是愧疚。那日我替你施针，她一直都守在外面，却不敢进来看你一眼。”
以容晚玉对阿月的了解，她能看得出来，阿月对平阳只有感激没有一丝的埋怨。
在阿月心中，平阳是帮她结束了族人的罪孽的恩人，也是带她脱离了苦海之人。
能在澧朝，平淡却心安地度过这么多年，阿月已经心满意足，并不觉得平阳最后将自己送入天牢是对自己的背叛或者亏欠。
当阿月拿着解药，见到平阳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表明自己的心意。
“公主，若不是你，阿月只怕早已死在月路纳族了。”
她没有称呼平阳为主帅，而是和从前一般，叫她公主。
听起来，这样的尊称依旧显得陌生且泾渭分明，但两人却明白，这是她们熟悉已久，最亲近的称呼。
“和您，还有郡主，在公主府的每一日，对于我而言，都像是向上天偷来的幸福。”
阿月一句句的剖心之言，让原本不敢和她对视的平阳慢慢抬起了头，只是眼眶却通红着。
若不是平阳公主答应自己的投诚，阿月要么会死于母亲的折磨之中，要么会在日复一日的罪孽中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上前一步，蹲下身来，将包着解药的药包放在平阳面前，笑容里，只有满足，还有一丝小女儿家的得意。
“幸不辱命，拜月丹的解药，我和郡主他们一道研制出来了。能最后帮到您，亲手结束我和我的族人的罪孽，阿月死而无憾。”
“本宫不许你死！”平阳隔着桌子，倾身抱住了阿月，大颗大颗的泪落在了阿月的衣领之中。
“是本宫无用，才没能从皇兄手里护住你。把你送入天牢后，本宫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这一次，本宫不会再放弃你了。阿月，你和明月一样，是本宫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人。”
阿月，明月，平阳当初给女儿取封号时，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永远安静地陪伴在自己和女儿身边的北域姑娘。
如果没有阿月，自己便无法平安地生下女儿，她希望，女儿长大会像阿月一般，是个如天上明月一般的女子。
即便在黑夜，也会散发清冷但温润的光，照亮自己前行的路。
平阳的直抒胸臆，让阿月心中最后的胆怯和担忧也都不知不觉消散于无形了。
她微微侧首，贴住平阳的侧脸，笑与泪并存，反而伸出手，轻轻拍着平阳的背，仿佛安慰一般。
“死而无憾，只是一个说法，我会顾及好自己的，再说，还有晚玉在呢。”
到底是领军作战之人，平阳很快便平复好了自己的心绪，背过身去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再回过身来，又成了平日气度不凡的镇北军主帅。
“你先说说，你们这个解药如何用，本宫会尽快让镇北军配合你们。”
置身于镇北军的每一个人，都怀揣着尽快结束战争的使命。
为此，要付出的代价，每个人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没有放弃和退后的理由。
就连苏贡安，都被气势全开的平阳特地警告了一番，不敢再做任何小动作，夹起尾巴跟在姜询身后做事。
由永宁郡主带头的军医们，稳定地产出解药，以供前线使用。
镇北军则在以平阳公主为首的将领们的率领下，士气大作，向北域大军，开启了最后的决战。
镇北军的气势以及战场上的表现，自然也引起了金戈亚圣母的注意。
特别是那些服用了拜月丹的北域将士，在战场上，竟然会有疼痛和畏惧等反应出现，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
“去把少主叫来。”金戈亚圣母冰雪一般的面容，在听闻战报后越发冷硬。
侍女刚受命而出，金决便从外走了进来，从容不迫地向金戈亚圣母行了一礼。
“儿子正准备向母亲禀告招收百姓补充兵力的进度，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收人！”圣母拍案而起，一直以来都保持平静的面孔，头一回变得有些狰狞。
“为什么我们的战士又出现了凡俗之人的表征？他们明明已经成了月神最忠诚最勇敢的信徒，不再受饥饿之苦，不再畏惧疼痛和死亡！”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掷地有声，并非是用信仰遮掩自己的罪行，仿佛当真对月神如此虔诚一般。
最初，她将拜月丹赐给第一批服用的北域将士时，也是这样的说法。
告诉他们，服用拜月丹后，他们就会成为月神的信徒，远离饥饿、病痛和死亡。
出于对曾经治疗过不少北域人的圣母的信任，第一批将士，几乎是怀揣着感恩戴德的心，将拜月丹服用。
可惜，如今他们已经成了镇北军的刀下亡魂，便是少有的幸存者，在停止服用拜月丹后，也会很快成为白骨。
面对圣母的质问，金决依旧气定神闲，随口道，“听闻澧朝有一位医术卓绝的郡主，最近加入了镇北军，也许是她想出了什么应对拜月丹的法子。”
“不过母亲不必担忧，儿子观察过，他们用的手段，顶多是让月神的信徒产生些许困扰，只要我们转化的信徒够多，镇北军是阻挡不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