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出嫁风波
在容沁玉千盼万盼中,终于到了她和二皇子的大婚之日。
年后,她和容晚玉前后脚过了生辰,年及十五。
原本该大办的及笈礼,因为澧朝尚陷苦战,容束不敢冒这个风头,便只让人在府中各自给两个女儿摆了两桌,便算过了。
容晚玉自请了永宁侯府的亲人登门,虽只两桌,但也热热闹闹地过了。
簪礼由二舅母上官氏完成。
原本二舅母推脱此事,说这簪礼该选一个德高望重且福气满满的长辈,她是寡妇之身,到底不妥。
但容晚玉却坚持要请她来,挽着上官氏的胳膊撒娇道,“便是二舅舅不在了,您膝下无嗣,还有表哥,我和行哥儿,以后咱们三给您养老,还差什么福气呢?”
听了容晚玉的话,上官氏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再不推辞什么,答应了此事。
为此,上官氏特地提前在京都最好的首饰铺里,定了一只用了数十种珍贵宝石镶嵌而成的金簪,做了双蝶戏牡丹的样式。
容晚玉那日挽发配簪,只觉得脑袋都重了几分,到了夜里卸下钗环,感觉脖子都轻松了许多。
而容沁玉的及笈礼,则冷清许多。
她的舅家萧家,因为萧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以及长子死在了从京都返回老家的途中,和容家便淡了来往。
说是山匪所为,萧家不过是开医馆的普通人家,也深追不起,更不敢上京找容束这个户部尚书讨说法。
舅家无人来,甚至没派人送来一份礼物。
容沁玉的簪礼便只能由祖母经手。
老太太心疼钱,簪子自然不肯花大价钱做支好的,最后只让人找了便宜的工匠,做了一只鎏金的素簪子了事。
及笈礼那日,容沁玉顶着老太太给的簪子,险些没哭出来,回到自己院里,将那簪子直接扔给了丫鬟,再不肯戴。
容沁玉端坐在铜镜前,看着宫里派来的梳妆嬷嬷给自己妆扮,将此前的种种不快,都埋在了心底。
没了姨娘,自己在容府便任人可欺,但即使如此,自己还不是能奔一个好前程。
容晚玉是县主又如何,妹妹都出嫁了,她的婚事却没有落定,日后年岁大了,定然只能草草寻个破落户嫁了了事。
想到日后容晚玉的婚事会不如自己,容沁玉的脸上便泛起了深深的笑意。
宫中派来的主礼嬷嬷看见容沁玉的笑容,微微蹙眉,开口提醒了一句。
“二皇子妃便是心中喜悦,也请收敛些,笑不可露齿。”
心中则有些轻视,想着到底是庶女出身,规矩就是差了些。
被提醒的容沁玉笑意一僵,看了一眼那嬷嬷,将她的面容记在心中,想着秋后算账,嘴角一瞬耷拉了下来。
熟料,那嬷嬷还是不满意,又道,“您今日是要嫁给二殿下,这是喜事,如此丧眉耷眼,是为不祥。”
容沁玉的嘴角一抽,想起今日成婚事大,忍了又忍,又摆出了一副浅笑神情。
主礼嬷嬷瞥了一眼,终于没再开口,算是勉强满意了。
过了一会儿,有下人来报,“嬷嬷,府中小姐来给二皇子妃添妆。”
添妆是澧朝婚嫁习俗的一项,一般是亲近的长辈或者姐妹赠送出嫁新娘礼物。
今日来的,自然只有容晚玉和容秀玉两人。
高耸的发髻将容沁玉的眉眼都吊了起来,脸皮紧绷不少,又敷了厚粉,点满朱唇,一眼明艳,细看则有些凌厉。
她本是生得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容,难驭浓妆,反倒有些弄巧成拙了。
看着进了屋的姐妹二人,容沁玉没有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长姐,三妹妹。”
容晚玉今日并未盛装打扮,只是穿了一件玉色的暗纹薄夹袄,发髻简梳,佩了几样玉饰。
虽素妆,却难掩其殊丽之姿,言行举止落落大方。
一旁的观礼嬷嬷看了,难免比较了一番,想起之前宫中传言,说是妹妹使计抢了姐姐的婚事,更觉得容沁玉姿容比不得容晚玉了。
容秀玉则穿了一身嫩黄色的绒衣,梳了元宝髻,因年岁小,只戴了珠花。
和去年相比,胖了些也长高了些,在容晚玉的调理下,皮肤养得雪白红润,看着像个年画中的娃娃,格外喜庆。
容晚玉牵着容秀玉的手,坐在容沁玉旁边,微微一笑,抬手让人送上礼物。
“今日是二妹妹的大喜之日,这是我特地寻人打的一座送子观音。”
容沁玉斜眼看了一眼那尊观音,用料倒是不凡,只是心中嘀咕,以容晚玉和自己的关系,比不可能送什么好东西,有些戒备。
面上淡淡道,“长姐破费了。”
而容秀玉,虽亲近长姐,和二姐姐关系不佳,但也不失礼,送了自己亲手缝的并蒂莲纹样的荷包,里面装了芳姨娘帮她准备的金葫芦。
“我近日才学女红,手艺粗糙了些,还望二姐姐莫要嫌弃。”
容沁玉看了一眼那荷包,有些嫌弃,眉头微蹙,又很快松开,故作大方。
“你亲手缝制的,二姐姐怎会嫌弃呢?”
容家姐妹三人,实在关系浅淡,送了礼后,随口说上几句吉祥话,容晚玉便带着秀玉离开了。
除了两人,后面来的,大都是家中夫婿兄长是二皇子一派,不得不来露个脸,跟日后的二皇子妃拉拉近乎。
至于容沁玉从前参与各家宴会结交的大家小姐,一个也没来。
有人是因苏静安明里暗里对容沁玉的嫌恶,担心和容沁玉走近会得罪太子一派。
有人是从父母口中,猜出容沁玉这婚事来路不当,不齿再同她来往。
观礼嬷嬷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容沁玉招待那些拍马屁送厚礼之人,笑容比见姐妹时真切不知多少,微微摇了摇头。
姐妹失和,见财眼开也难怪贵妃娘娘话里话外,都不怎么待见这个未过门的儿媳了。
一套流程下来,近晌午,容沁玉才出了芙蓉阁,去了正厅拜别父母。
容束抱病未愈,但近日不得缺席,只能强打精神应对,面色看着有些憔悴,倒像是不舍得女儿的精神不振。
一旁的容家主母钟宜沛,则仪态端庄,不见待容沁玉亲厚,但也不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