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嫡庶之别
回到碧丝院,芳姨娘也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倒不是和容沁玉一般想着要让容秀玉出风头。
只是认为这是容秀玉一生中的大事,马虎不得罢了。
容秀玉乖乖站在一旁,任由姨娘时不时拿一件衣裳往自己身上比划。
心中却有些不安,“姨娘,我比二姐姐小上许多,如今认到母亲名下,日后是要养在母亲身旁吗?”
她这是想起了,被养在碧桐院的容思非。
芳姨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摇头道,“你有自己的院子了,怎会住在碧桐院。”
回答完女儿的话,芳姨娘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一边,拉着她语重心长地叮嘱起来。
“但是日后向夫人请安问好,一日都不能落下,要对夫人和大小姐时刻尊敬着。”
说着说着,芳姨娘的眼里涌出了泪花。
去年,她还和女儿过着谨小慎微,仰人鼻息的日子。
没想到不过一年时间,当初耀武扬威的萧姨娘成了一捧枯骨,反倒是她和女儿迎来了好日子。
从前的经历,让芳姨娘看清楚了局势。
男人的宠爱是靠不住的,还不如一个明事理的主母更能让自己好过。
芳姨娘的年岁也不小了,虽然现在偶尔容束也会来碧丝院留宿。
但她没有再趁机怀一胎的想法。
一来是因为年纪,二来,她深知自己和女儿有如今的好日子,都是仰仗着夫人和大小姐。
夫人不嫌弃她的身份,甚至愿意交她立身之本,她又怎能忘恩负义呢?
所以,平日她便对容秀玉耳提面命,让她要将大小姐和行哥儿看作自己同胞的阿姐兄长。
心底要对夫人永存敬意。
容秀玉见姨娘激动地落泪,连忙拿出手帕替姨娘擦去眼泪。
“女儿明白,会将夫人和大姐姐,还有兄长放在心上的。姨娘别哭。”
“姨娘这是高兴。”芳姨娘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破涕而笑。
“不哭不哭,咱们挑明日要穿的衣裳。”
“这件怎么样?这件还是前段时间夫人特意让人给你做的冬衣,还没穿过呢。”
被芳姨娘拿在手里的衣裳,用了柔软亲肤的好料子,花色也是适合小姑娘的鲜亮颜色,款式正流行。
容秀玉点了点头,又自己选了首饰。
她年岁小,发髻也简单,用不到太多繁复的首饰,只选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珠花。
“首饰便戴这个吧,是大姐姐送的呢。”
次日,容家开祠堂。
因只是庶女改嫡,老夫人并未露面。
此事便只由容束和钟宜沛两人主礼。
管家在一旁盯着时辰,见吉时已到,便开口道,“吉时到,二小姐、三小姐入祠堂,跪拜列祖列宗。”
容束和钟宜沛站在祠堂的最前面,各自持香三炷。
容晚玉和容思行在一旁观礼,姐弟俩今日只是简单装扮,并不抢风头。
门外,容沁玉和容秀玉并肩而入。
容沁玉仗着自己年岁大步子宽,故意快了容秀玉一步。
她从头到脚都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粉紫的衣裙,头上戴了好几样首饰。
连指尖都新染了凤仙汁,脸上的胭脂也是厚厚的一层。
容晚玉在一旁看着,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注意到了容沁玉满头华翠中的一根珠钗。
那珠钗是一支孔雀钗,民间少有,多为宫中制式。
虽然华贵但和容沁玉别的首饰并不相配,如此突兀的带着,容晚玉不难猜出是何人所赠。
慢了容沁玉一步的容秀玉穿了一身青葱色的衣裙,头上只戴了珠花,因年幼,未施粉黛,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
就连容思行,都压低了声音和容晚玉吐槽,“二姐姐今日打扮得也太艳了些。”
随着年岁增长,容思行和容沁玉也渐渐淡了来往。
平日他和容秀玉作伴,大事上有长姐和钟宜沛管着,并不缺少陪伴。
容晚玉虽不喜容沁玉,但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容思行的头,“在背后妄议女子穿着,可非君子所为。”
容思行闻言站直了身子,乖乖低头认错,“弟弟错了,日后不会再胡说了。”
认嫡的仪式很简单,不过是走个过场,改改族谱罢了。
最后只需容沁玉和容秀玉两人跪着向父母敬茶,便算结束。
容沁玉端着茶杯,直接递给了容束,眼眶微红,言语颤颤。
“女儿感念父爱如山,父亲对女儿这十多年来的照养,女儿没齿难忘。今日女儿身份更改,日后便能同父亲更亲近一分,也是姨娘的夙愿得了。”
成为嫡女,确实是容沁玉从小到大的渴望。
幼年的她,尚且不明白自己和长姐的区别何在。
主母待她也温和亲厚,她曾经对钟宜湘这个主母,还心怀过好感。
可后来,萧姨娘日复一日地告诉她,身为庶女便是低人一等,她永远都比不过容晚玉。
从那时起,容沁玉对长姐便有了别样的态度。
只要容晚玉有的,她便哭着闹着也一定要有一份,甚至比容晚玉更好才肯罢休。
钟宜湘死后,萧姨娘把持容府内院,容沁玉也过上了不输嫡女的安逸日子。
但心底,却对庶女的名头越来越芥蒂。
虽然她最希望的,还是自己的姨娘能够扶正,自己成为名正言顺的容府嫡女。
但现在这样,也还算过得去。
靠自己她能得到嫡女的身份,婚事她也要靠自己得到所爱。
容沁玉汹涌澎湃,泪流不止,却让容束有些尴尬。
名义上,容沁玉是记在钟宜沛名下,自然这份恩情也该有钟宜沛的一半,但容沁玉却绝口不提。
再者,此时提起萧姨娘,难免让人想起萧姨娘为了争权夺利犯下的种种罪行。
容束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将容沁玉的话揭过不提,“日后,你便和你长姐一般,是我容府嫡出的女儿,要谨言慎行,知事懂礼。向你母亲也敬茶吧。”
容沁玉的自我感动被容束中规中矩的一番话打消了不少,低头抹了抹眼泪,端起另一杯茶,递给了钟宜沛。
“母亲,请用茶。”
没有更多的言语和感激,仿佛只是平日的请安问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