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掀翻赌场
“胡指挥，官兵军饷有整有零，那些铜钱都是由何处兑换而来的？”
“铜钱都是由朝廷负责发放，已经储备零钱不需另行兑换。”
“那你手边还有没有未发放出去的铜钱？”
“应该有，属下这就去军需那里为将军寻找。”
胡指挥也不知庞昱是什么意思，不过上司怎么说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听命即可，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不多时从后勤处带回来了一小箱未开封的铜钱，摆在了庞昱的面前。
“大人请看，这些都是尚未开封的。”
庞昱拿起一卷铜钱用力一掰，铜钱散落在桌子上面，看着那些崭新的铜钱愈发的坚定心中的猜测。拿在手中就发现这些铜钱比寻常的铜钱要重一些，上面的字样花纹也有些不同。
“这些铜钱都是由朝廷送来的，还是由当地厢军代转的？”
“是由厢军代为转发。”
禁军隶属于朝廷，厢军隶属于地方，两者之间不应有所牵连。只是登州地理位置特殊，又临近海岸，当地的禁军种类多样又缺乏统一的指挥，而且各营驻地分散路途遥远运输不便，他们的军饷军备物资都是由厢军代转发放。
“那就没错了，这批新铜币你们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这些都是本月刚到的，据军需回报，觉得这些铜钱似乎比往常的重了一些，而且花纹图案也有些不同。末将也曾找过厢军指挥询问缘由，他们说这些都是新版新铸，原来便是如此。”
“麻烦你了，胡指挥，你知道吗？朝廷铸造官钱都有一定的规范，官钱改版是何等重大之事，若非必要岂会轻易改变。官钱改版牵扯甚广，必定会先行通报，而如今的官钱根本就未曾改版，那些铜钱都是假币。记住了，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
庞昱并未怀疑过胡指挥，如果他知道这铜钱是假币的话一定不会如此坦然接受检查，现存的线索已经验证了庞昱心中所想，剩下的就是找到切实的证据，证实假铜钱是从厢军军营流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南宫玉耀换了一身书生打扮悄悄地离开了军营，来到登州城内刻意去找那些靠近厢军驻地的小商小贩。走着走着竟然碰上了前来探查假币的“南侠”展昭，二人相视一笑也不打招呼各干各的事。
随手买了一个小玩意，拿着从商贩那里换来的铜钱再手里颠了颠，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现在的市集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假铜钱，几乎每个商贩手里都有，可使用这些铜钱的大多数都是厢军士兵。
“看来还真让侯爷料中了，厢军吗？现在天色尚早，等到晚上再去看看。”
展昭突然出现在南宫玉耀的身边低声说道：“南宫兄，跟我来。”
南宫玉耀回身看去竟发现有人正在暗中监视着展昭的一举一动，冲着展昭微微颔首迈步离开，而展昭则是冲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二人蹑足潜踪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相会。
“展兄，你这是包大人让你来查的？”南宫玉耀率先问道
“是，也不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以及唐大人联手彻查登州的财政账册，上面无论征收、上缴、留用都是依照朝廷的规制办理的，既没有溢征也没有漏缴漏报，堪称完美。可就这么完美的账册，我们在进入登州城的路上时却遇到了因饥荒而拦路打劫的百姓。所以包大人便让我出来看看能不能从百姓口中发现些什么线索，却让我正巧遇见了这种假币。”展昭解释道
“如此说来事情绝不是我们所知的那么简单，前两任通判的死因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侯爷说假铜钱在登州地界广为流传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明此事，甚至是钱庄这种天天与钱币打交道的人都没有出面，此事很有可能与他们有关。我打算晚上趁着夜色去厢军军营里看看情况。”
“南宫兄，此事还是先跟包大人商量过后再说吧。”
“如此也好。”
刚出巷子那股监视的感觉又出现在了二人心头，兜兜转转才回到了驿馆面见包拯。将二人所发现的线索和庞昱的推理如实道来，包拯微微颔首心里有些赞叹庞昱的心思缜密。要知道假的铜钱由于其中杂质过多比朝廷发放的钱币要重得多，莫说是天天与钱币打交道的钱庄人员，就连普通百姓细心一些都可以发现其花纹图案也与之前有些不同。
“按照惯例厢军的指挥应该都是由当地知州兼任，如果不出意外此事与我们现在追查之事在暗地里或许有些许的关联。登州最大的钱庄便是四海钱庄，难不成是四海钱庄的老板李坤和登州知州程元官商勾结？”公孙策推理道
“看来本府得想办法去见见这李坤了。”包拯沉声说道
“这件事就不劳包大人出手了，就交给我吧。”展云跑进来连忙说道：“包大人，大哥，你们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让李坤主动露面。”
“展姑娘有意相助本府万分感激，一切还请以自身安全为主。”
包拯并未阻拦展云前去探查究竟，首先他们之间并不是隶属关系，他无权强求展云做事；其二，展云曾陪同唐真面见登州当地的乡绅和官员，换言之她的一举一动在那些人眼里都代表着唐真这位通判的态度；其三，别看展云年纪尚轻身上江湖气息却是极重，若是强行阻拦难免会做出些什么危险的举动，堵不如疏，如此一来也有利于保护她自身的安全。
“这个展云啊，大人，展昭告退。”
“展护卫还请自便。”
展昭悄无声息的跟在展云的背后，只见展云在登州城内找了一家最大的赌坊走了进去。像是赌坊、酒楼、茶馆这些地方都是打听消息的最好去处，展昭见状暗自点了点头，自家妹妹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
“买大赔大，买小赔小喽！来了来了来了，买定离手了！”赌场内四处响起这样的声音
展云在赌场内绕一圈发现，这里别看是登州城内最大的赌场实际上赌法却显得十分单调，大多数都是利用骰子所开的赌局，像是牌九一类的赌局少之又少。
随意来到了一张赌骰子的桌子旁边仔细的听了听，他们做局的手艺也很低劣，就是在骰子之中灌入水银，再加上庄家的手艺想要摇出几点都可以。
“我押小。”
展云一伸手就是二十两一锭的白银，庄家一看展云衣着华贵显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有心做局设计她。庄家一般都会先布下诱饵，等待鱼儿上钩，等到赌徒赌的欲罢不能的时候再放高利贷给他。
可高利贷的钱是从哪来呢？
大多数时候都是从钱庄而来，赌场与钱庄之间有生意的关联，等到把利滚利的银子收回来，两家三七开账。
庄家故意连续三把让展云赢钱，很快就让展云的筹码变成了一百两银子。若是常人都会觉得自己今天财运亨通，可展云却一直不为所动，庄家的心就悬起来了。这位究竟是什么来路？不会是过来砸场子的吧，现在是八十两银子再开一把凑够一百两看看情况，如果是普通的江湖人拿着这笔钱就会适当收手。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
又开了一把大，给展云凑够了一百两银子，见她还是不肯收手，庄家的汗就下来了。跟楼上的东家对了个眼神，示意此人来者不善，想办法把他给打发走了。继续开始赌局，每一次展云都能精准的押中，一连十三把押中桌子上的筹码自然也是越聚越多，东家终于坐不住了下来亲自坐庄。
“小兄弟，在下陪你来赌一场如何？”
“谁来都可以，只要有钱赔就好。”
“我这开赌场的还能差你的钱吗？”
这个人叫做段五，祖先是大理段家的人，后来不知为何背叛段家投身于江湖。他精通各种赌博技巧，跟在四海钱庄老板李坤身边多年是他的心腹，所以才安排他负责手下的各大赌场。
段五的手法可不比刚才那位庄家，轻轻摇晃骰盅就放了下去，双手扶在桌面上，笑着说道：
“这位小兄弟，请下注吧。”
展云随手将面前的银子全都压了大，就在段五准备开盅的时候，展云突然说道：
“等一下！”
用手中的扇子点了点桌面，轻轻一推将银子全都送到了豹子上面，这可是近五百两银子放在豹子上面，庄家一赔就得赔十倍。二十两赚五千两银子，是个赌场都不会让她安安稳稳的将钱带出去，不过这也正中展云下怀。
段五双目凝视，右手搭在骰盅上打算玩花活，让展云把银子都吐出来。还未等有所动作，展云的扇子就落到了段五的手上。
“小心，别动了骰子，还是让我来吧！”
借段五的手将骰盅掀开里面果真是豹子，段五心知遇到高手了，当即就想要掀桌子破坏现场，谁料展云提早一步暗运内力一手压在了桌子上，可怜段五一个彪形大汉桌子没掀起来不说，手都被震麻了。
“大家都快来看呐！庄家输钱了想赖账啊！不但他翻脸，而且他还想翻桌呐！”展云阴阳怪气的说道
见大家议论纷纷，展云又道：“既然如此，还是我来替你翻吧！”
展云一脚将桌子踢向段五，段五也是个练武之人，可惜练了大半辈子都没练出丁点内力，直接就被桌子掀飞了出去。赌场内其余打手见状也是冲了上去，可却无展云一合之敌。
巡街的捕头听到赌场内有响动连忙跑上来查看情况，想要看看是何人敢在他的地盘闹事，一看竟然是跟在唐真身边的展云，连忙换了一张笑脸，尊敬的说道：“原来是展公子，误会，这都是误会。”
转过身又换了一张严肃脸，冷声说道：“段老板，这是通判大人的至交好友，误会一场。”
“我们认识吗？”展云发问道
“哦，我是登州捕头朱刚，前天晚上在通判大人的宴请会上见过面。”朱刚陪笑道
“哦，原来是衙门里的人，正好，这位赌坊的老板输了钱想赖账，你说怎么办呢？”
段五一听就明白了，一口答应了下来，命人准备好五千两银子的银票，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自家主子做什么的，他也有所耳闻，得罪新上任的通判大人实属不明智，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嗯，现在段老板倒是挺大方的了，早这样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也罢，今天我也玩累了，这三张就拿去给他们治伤。”
展云留下了三百两银子的银票潇洒离去，朱刚和段五虽说十分气愤可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要是能把唐真也拉入到他们的阵营里面，这登州不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吗？现在这点银子就当是投资了。
“听风变位的基本功不错，看得出来你的武功大有长进。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展昭突然出现称赞道
“杀人诛心，当然是去存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