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啊，要懂得急流勇退
郝上示意田沐城去看看。
田沐城走上前去，一只眼凑近，那还真不是貌似望远镜。这真是一副望远镜。
田沐城望向白野家里。
几乎可以望到每一处。只是白野已经将房子盖得严丝合缝。
“你们对他的复仇计划到底是什么呢？”田沐城放下了望远镜，望着窗外发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郝上笑着看田沐城。
“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我们不是他，我们会珍惜当下的生活，不会轻易打破。除非他还想玩什么幺蛾子。”
“什么意思？”
“他已经收手好多年了，可以说，就是因为我们收的手。”郝上轻声道，“他好好地，我们就和和平平。”
田沐城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想他不会做什么了。”
“你始终是为他讲话。”郝上挑眉。
“不是这个意思。”田沐城有些百口莫辩，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终究只说了一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随时说话。”
“倒也不必，你我本没什么交情。”郝上道。
看着田沐城走向门口，郝上又说，“我就不送了。”
“我这句话是算数的。”田沐城道。
他在一片黑压压的目光中走离了四合院和三层小楼。
夜已深了。
白野还没有睡，桌上摆满了酒。
但他并没有喝多少，只是在漫无目的地发呆，眼神虚焦，一会落在桌面那些被涂掉信息的酒瓶，一会落在窗外的暗色。
一会儿，他又觉得坐立不安。
时间过了十二点，门口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他在二楼都尤能听见。
他紧张地站起来，还是到了一楼往猫眼望去。
门外的人戴着兜帽，看不出是谁。
“是谁？”他问。
那人没回答，又敲了敲门。
犹豫一下，白野还是伸手打开了门。
那个人迈步进门，仰脸看向了白野。
白野吃了一惊，“杜葵!”
“这么惊讶的吗？”杜葵仰脸微笑地看着他。
“没有。”白野有些想讪笑，但又收了收，“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事不可以来找你叙叙旧？”杜葵盯着白野的视线。
“我们只是，好像没那么深的交情。你有什么事，你就和我直说吧。”白野道。
“白野，你从事十二圆桌会议成员多久了？”
“到如今为止，十个年头了。”
“十年了，真久，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不累吗？”
白野看着玩味地看着他的杜葵，没有说话。
“白野，除了进入十二圆桌会议以前，和刚进入不久的一段时间，你为雕城故处做了那么点贡献，你还做过什么呢？让我想想，什么都没有吧？人云亦云的表决？”杜葵边说，边在死死站在原地的白野旁边悠然地走来走去，只是始终盯着他。
白野依旧一声不吭。
“尸位素餐有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不把位置让给，更加会为雕城故处着想，更为了大家着想的人来发光发热呢？”
白野望着杜葵，“这是大家的决定，每两年，就会有所有人的再次选举！我在这里，是所有人的决定。”
杜葵挑眉，“不要说得好像你这个位子非你不可一样，大家都知道，主动请辞是不会有人拦着你的。而且，你就要仗着那十年前的一点点恩情吗？”
杜葵凑近白野耳边，低声道，“你觉得，你做的那一点点事，恩情还能所剩有几？”
“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对我？”白野突然开口。
“什么？”杜葵没听清。
“为什么突然胁迫我离开这个职位？我什么都没做。我最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和田沐城走得近了点。所以，你是针对田沐城？田沐城有什么特别的，让你害怕他？又是有什么特别的，让你都没怎么接近他？”
杜葵笑了起来，“艺术家思维就是会发散呐，你这个位子，我想不想动，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别拉人下水啊。”
他转头看白野的表情，随后拍了拍白野的肩，“人啊，要懂得急流勇退，永保平安，你也是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多歇息，安享晚年不好吗？”
一转瞬，白野仿佛才回过神来。走廊里已人去楼空，只有肩膀上的余温在说，杜葵真的来过。
食堂虽然还没有以新的形式运营，但之前的运营模式还在。
中午，一位阿姨在食堂值班做饭，田沐城过来偶尔帮忙，一边布置、思考和沟通。
他有点惊讶地看到白野一个人在食堂吃着两菜一汤。
白野很少来食堂吃饭，除了文艺表演，他甚至很少出门。
但田沐城很快将视线转移了，装作没有看到他，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
但他帮着忙不过来的厨师送菜的时候，一时没注意，经过了白野，白野动作很小，但很迅速地抓了他的衣角一把。
田沐城不得不停了下来，“怎么了？”
“要这么冷漠吗？”
“我只是在忙。”
“坐下来一起吃点，我有话要说。”
田沐城将菜端完，自己到厨房端了一碗面，还是坐在了白野对面。
一坐下，他就总觉得有隐隐约约的视线射过来，他抬头去找寻，又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什么事？”他问。
“三天后有个篝火晚会，我们合唱三首，可以吗？”
白野望着田沐城。
田沐城有些不忍，终究答应了下来。
白野说了曲目，其中有一首他自己的歌，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田沐城回到家里，望着那把白野送的吉他，看了很久，终究还是认认真真练习了三天。
那天的篝火晚会特别盛大，好像除了苗小悠和顾沉雪回来那一次，还从来没有聚集过那么多人。
表演的台子也搭得特别好，除了田沐城，还有几个人帮忙演奏乐器。
田沐城站在高了好几级的台子上，有些恍惚。
吉他拨弦演奏。
“我怀疑我的梦想，已经变了样，如果你有所期待，很抱歉，我会让你失望。”
田沐城恍恍惚惚地看着白野，白野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回望他，“你说我总是荒唐，我承认我是荒唐，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