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大业未成，朕岂能半途而废

    由于事出突然，吴悦英情急之下条件反射出手，不小心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螳螂臂的绝招，其动作之熟练、臂力之大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刘禅身为堂堂蜀汉皇帝，竟在皇后和下属的面前被一女流之辈提过来转过去，虽然危险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这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事实上，吴悦英在出手的瞬间也意识到了不妥，心里暗叫不好。

    “坏了，暴露了会武功的秘密，要坏了贵人的好事！”

    但因为是条件反射动作，她意识到不妥想收手时为时已晚——刘禅身子早已悬在半空，不可能再将他放至地上，已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无奈之下，吴悦英只好将错就错，顺势将刘禅平移至胡床上，心中开始后悔不迭。

    张皇后见吴悦英竟身怀绝技，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

    “贵人将此女安排至陛下身边，定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幸亏她无意间露出破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为了陛下的安危，必须将此女从陛下身边调离才行。”张皇后惊魂未定，越想越后怕，“本宫负有失察之罪啊！惭愧，惭愧。”

    刘禅经此一折腾，脸上果然挂不住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嘿嘿，刚才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朕久坐后腿脚麻痹，一时站不稳，不碍事，不碍事。”说着，就要再次下地行走。

    刘禅试图转移众人注意力的掩耳盗铃之举，张皇后是看在眼里，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不能当面戳破他，也不能让他当众出丑。思来想去，决定给一个台阶让他下。

    只见张皇后快步上前扶住刘禅，柔声说道：

    “陛下——既然您腿脚麻痹，何必急于下床呢？依妾身之计，不如先侧卧着听镇远禀告，待麻痹消失后再下床也不迟呀！”

    刘禅很清楚，自己膝盖发软与腿脚麻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的腿脚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麻痹的症状，这只是他用来搪塞众人的借口而已。

    真正的原因，是他在短时间内纵欲过度。

    而他所附身的这副皮囊，早已被前任主人，也就是酒色皇帝阿斗霍霍的差不多了，在他接手时已经羸弱不堪，哪里还经得起无节制的房事折腾。

    所以，准确地说，刘禅站不稳不是腿脚麻痹了，更不是膝盖伤了，罪魁祸首是他在短时间内体力消耗过度导致腿脚发软。

    刘禅为了掩盖自己体力不支的事实，装出要强行下地的样子，试图让诸葛怀想办法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诸葛怀竟装聋作哑不作声，这让他心急如焚。

    聪明如诸葛怀者，不可能不知道刘禅的真实意图。但是，他来之前答应过张皇后，进入龙鸣殿后只能向陛下禀告正事，而怎么处理吴悦英、贾西风二人，则由张皇后决定，他不得插手或干预。正因如此，在涉及到吴悦英、贾西风二人时，诸葛怀才选择惜书如金、三缄其口。

    回到龙鸣殿对话现场。

    刘禅见张皇后已为他铺设好台阶，于是就假装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顺水推舟地说道：

    “好吧，那朕就暂时先在榻上侧躺一会吧。”

    张皇后闻言，连忙上前折叠被褥，并放在刘禅上身下部的位置，以确保让他躺得舒服。

    刘禅试了好几种姿势，最终选择他认为最舒服的姿势躺下，然后对吴悦英、贾西风说道：

    “朕与皇后、行都护有要事商议，尔等可速到殿外等候。”

    “喏。”

    吴悦英、贾西风二人领旨，立即退至殿门之外。

    刘禅想起钟会已经在长安操练兵马之事，知道决战的时间已经到来，心里早有了主意，但却不动声色。他看着诸葛怀焦急的样子，心中一动，遂决定试一试他。

    “镇远啊，如你所说，钟会己经到达长安，魏贼不日之内就将入寇汉中，卿可有应对之策？”

    “启禀陛下，兵法有云：兵贵神速，机不可失。依臣拙见，我军应在魏贼入寇前，按照事先的战略部署进入阵地，抢占先机，以逸待劳。——不过……”诸葛怀看了刘禅一眼，欲言又止。

    刘禅看出诸葛怀心中有所顾虑，于是哈哈一笑，说道：

    “不过什么？这里没有外人，卿但讲无妨。”

    “那，那臣就直言了。”诸葛怀恭敬地拱一拱手，“兵法有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陛下是我三军统帅，肩负‘兴复兴室，还于故都’的重任。臣等皆唯陛下的马首是瞻，誓言随陛下北上中原，杀光魏贼。然而，陛下却弃臣等于不顾，整日沉湎于温柔乡，流连于酒池肉林之中，足不出涌泉宫，亦不肯接见臣等，臣等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

    说到激动之处，刘禅跪倒于地，真情流露地痛哭流涕起来。

    “呜乎，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帅。大敌当前，战争己不可避免，臣恳请陛下为蜀汉大业计，以百姓为重，切莫沉湎于酒色，以免殆误战机，荒废朝政。如此，则国家幸甚，有希望实现‘兴复汉室，还于故都’的伟大目标。”

    未了，诸葛怀再拜道：“臣今日斗胆直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张皇后也附和道：“镇远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帅啊！妾身恳请陛下应以国家社禝为重，切莫沉湎于酒色啊！

    陛下若要惩罚行都护，也请一并治妾身之罪。”

    此次入宫劝谏刘禅，诸葛怀早己置个人安危于度外，下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而张皇后也是冒着再度失去后宫管治权的风险前来。

    然而，结果却出乎张皇后和诸葛怀的意料之外。刘禅听了他们的劝谏后，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而一点都不恼，竟然还微微颔首。

    刘禅上前将诸葛怀扶起来，微笑着说道：

    “汝等为国执言，所言极是，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治汝等之罪呢？”

    张皇后高兴地说道：“那么说，陛下是听从了吾等的劝谏，同意不再沉湎于酒色、温柔乡了？”

    刘禅肯定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朕立志完成先帝、武侯未竟的事业，今大业未成，朕岂能半途而废！？”他顿了顿，看着张皇后，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担忧，“比起汉中前线，朕最担心的还是后宫的稳定啊！不过，朕相信在朕御驾亲征期间，皇后有能力确保后宫的稳定。”

    张皇后胸有成竹地表态：“请陛下放心，妾身，妾身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呵呵，朕还是那句话，皇后办事，朕放心！”

    说话间，刘禅看了一眼诸葛怀，继续对张皇后说道，“去吧，朕还要与镇远商议出兵之事，就不留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