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也太巧合了吧
刘禅转过身来，看着刘璿绝望、惶恐而又无助的样子，不禁感同身受，想起了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
他出生在偏远山区的一个小山村，村里没有学校，周围只有生产大队所在的村庄有一所小学。上小学时，他和同村的两个小伙伴要步行二里路，经过一座名为南边的村庄后才能到达学校。
南边村有一个小孩特别调皮捣蛋，我们姑且叫他小坏蛋。小坏蛋仗着身高体壮，经常辱骂经过南边村去学校的刘禅等人。刘禅和小伙伴们的身材都比小坏蛋矮小，而且小坏蛋又拥有主场优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刘禅等人每次遇到小坏蛋耍威风时，都是快速跑开，避免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但刘禅等人的隐忍却被小坏蛋视为是示弱之举。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坏蛋不但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起来。
一天中午，刘禅和小伙伴们在家中午休后，像往常一样步行去学校上下午的课。经过南边村时，小坏蛋不知道从哪里一下窜出来，刘禅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揪住衣领。小坏蛋口中喊着：“这下跑不了吧？我要打死你！”
刘禅已经逃无可逃，情急之下奋起反击，也一把揪住小坏蛋的衣领。小坏蛋没想到刘禅敢还手，不禁愣了几秒，手上的劲也松了。刘禅趁机招呼另外两个小伙伴，“快过来呀！快过来呀！”
虽然两个小伙伴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害怕，竟站在原地不动，但小坏蛋还是慌了神，连忙放开揪着刘禅衣领的手就想开溜。“想跑？没那么容易！”刘禅脚下使了一个绊子，小坏蛋在惯性的作用下，身体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下直叫唤。
刘禅一个箭步冲上去，摁着小坏蛋一顿胖揍。
小坏蛋拼命喊叫，惊动了正在附近干活的南边村村民。几个村民到达现场后，小坏蛋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说是刘禅先动手打人，刘禅被带到学校交给校长。
刘禅的两个小伙伴迫于压力，违心地默认了小坏蛋的说法。刘禅在缺少证人的情况下，百口莫辩，被坐实了动手打人的罪名。
随后，小坏蛋的父母赶来学校大闹一场——要求学校开除刘禅。刘禅就像现在的刘璿一样，顿时陷入了绝望、惶恐而又无助的境地。多亏了校长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刘禅还是个小孩”为由，坚持要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才不被逐出校门……
回想往事，看着面前声泪俱下、拜伏于地的刘璿，刘禅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也许他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被奸人钻了空子。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能因为做错了一件事，就全盘否定他，这是以偏概全啊！”
刘禅决定给刘璿一次机会。
他走上前去，亲手扶起刘璿，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璿儿，今天下三分，魏国一枝独大，益州地区民力匮乏，国家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汝身为一国储君，应谨言慎行，以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为己任，勇于承担责任，为父分忧，而不是亲小人，远贤臣，纵情于声色犬马啊！”
刘璿虽然没有大智慧，但却有小聪明。他见刘禅开始说教，就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连忙跪伏于地表决心，“谢谢父亲教诲，孩儿今后一定亲贤臣，远小人，谨言慎行，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刘禅心里将信将疑，暗道：“这小子嘴上说得倒是很好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转化为实际行动，还得继续察其言，观其行啊！”
不过，虽然内心将信将疑，但刘禅脸上却露出欣慰的表情，说道“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父相信你能说到做到。明日，汝赴太庙（昭烈庙）祭祀，将此事告知先帝，并在先帝面前发誓不再重犯，以示决心。”
“孩儿——遵命！”
“去吧。”
且说诸葛怀、郤正成功说服姜维后，一刻也不敢停歇，立刻马不停蹄地从沓中赶回成都复命。
二人入殿见刘禅。拜见毕，诸葛怀、郤正先后向刘禅做了口头汇报，随后呈上姜维的奏章。黄门官拆开奏章读道：
“大将军臣姜维，诚惶诚恐，顿道谨表：臣本魏天水人氏，受赐官为中郎、天水郡参军，于上邽被天水太守马遵陷害。幸武侯不以臣愚钝，收留臣于走投无路之时，传授排兵布阵之法，让臣可以为国家效力。武侯不幸病逝后，陛下知臣忠心耿耿，因此让臣主持北伐战事。
臣为报武侯知遇之恩，以及陛下的信任，早已将个人安危置于度外，誓要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可惜至今未能如愿，臣甚自责，惶恐不安。
现陛下有收复雍、凉二州良策，维深受鼓舞。若陛下允许，臣愿为陛下马前一卒，牵马执鞍，击杀魏贼。谨此奏闻，伏于圣闻。”
刘禅听罢，内心大喜过望，可脸上却不动声色，转头问诸葛怀、郤正二人：
“卿等有何看法？”
诸葛怀说道：“听说姜伯约到蜀国不久，姜母就写信劝他回到魏国，姜伯约却以‘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也’为由婉拒归家。
当时，姜伯约只是仓曹掾，就铁了心要留在蜀国，与魏贼不共戴天，现在，他已经身为蜀国大将军，处群臣之右，更不可能回归魏国了。
再者，姜伯约具备高瞻远瞩的战略目光，很清楚陛下的战术虽然冒险，但只要蜀国上下团结一心，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收复雍、凉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所以，臣认为姜伯约所说之言不假。”
姜维虽然是魏降人，但只要他一日还是手握兵权的蜀国大将军，就不可能叛蜀降魏，原因一是怕被天下人耻笑，二是降魏不可能再有手握兵权的机会。只有以下两种情况同时出现，姜维才有可能叛蜀降魏，那就是他手上的兵权被剥夺，以及他的生命受到威胁这两种情况同时出现，缺一不可。
以上情况，刘禅心里是洞若观火。他的对策是将北地王刘谌送到沓中当人质，以消除姜维心中的顾虑，避免节外生枝。因此，早在诸葛怀与刘谌启程前往沓中时，刘禅就料到姜维除了效忠之外别无选择。
现在，刘禅征求诸葛怀、郤正二人的意见，只是为了显示他对二人的重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诸葛怀当然也知道刘禅这样做的目的，但他却看破不点破，恪守不在背后说上司坏话的官场规则，客观地给出自己的看法。
“嗯，镇远所言极是，伯约身为汉臣，岂会与魏贼同流合污！知伯约者，镇远也！呵呵。”
诸葛怀年纪轻轻嘴上无毛，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刘禅竟然封他为行都护，这引起了朝中众人的不服，这其中就包括了郤正。
郤正虽然年少成名，但入仕多年，一直得不到刘禅的重用，只是因为文笔好才混了个秘书令的职位，因此他对诸葛怀很不服气，认为诸葛怀只是沾了父亲的光才得以身居高位，本身并无真才实学。
而这次出使沓中，刘禅虽然对他委以重任，但却让诸葛怀携“重磅筹码”北地王刘谌随后到达，抢了他的风头，使他心中对诸葛怀的不爽又增加了几分。不仅如此，诸葛怀现在又抢在他的前面发表看法，还受到刘禅的赞赏，诸葛怀分明是要将此次出使沓中的成果据为已有，简直是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郤正连忙说道：“姜伯约住室简陋，家中没有多余的钱财，平时从不饮酒作乐，也不纳妾，一心只想完成武侯‘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遗愿，以报答武侯对他的知遇之恩。
再者，臣此次到沓中，发现姜伯约将沓中做为北伐的前沿基地来建设，并且未雨绸缪，早已做好了抵御魏军入寇的准备。
所以，臣认为，姜伯约所说皆为肺腑之言也。”
郤正耍了一个小聪明。他先是大谈姜维的日常生活，然后话锋一转提起出使沓中的所见所闻。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我才是真正了解姜伯约的人，此次出使说服姜伯约，我应居首功！
刘禅对郤正的话不置可否，抚掌大笑，“呵呵，二位爱卿都是朕所倚重之人，你们刚刚去过沓中，与伯约有过交流，肯定了解沓中以及伯约的具体情况。既然你们都认为伯约所言非虚，那朕就放心了。”
郤正闻言，心中一凛，不由暗暗叫苦，“合着功劳都是诸葛镇远的，但责任却要两个人共同承担？这不公平啊！”
诸葛怀见此事已告一段落，于是告辞回城外军营继续操练兵马。郤正虽然心有不甘，但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也告辞出宫。
刘禅本想亲临诸葛怀的军营，观看诸葛怀训练军队，以便学到更多行军作战的知识，却突然想起王贵人与刘璿先后求见，时间点过于巧合，实在不像是偶然，不禁心生疑惑起来：莫非廷尉府走漏了消息？看来，这个王贵人不简单啊！
据史书记载，刘禅的第一位皇后是张飞的长女，于建兴元年被立为皇后，建兴十五年暴亡，追封敬哀皇后。此后，刘禅又册封张飞的次女，即敬哀皇后的妹妹为皇后。
奇怪的是，两位皇后陪伴刘禅多年，却均无所出，反倒是敬哀皇后的侍女王氏，在随敬哀皇后进宫的第四年，就为刘禅生下了太子刘璿。此后，王氏母凭子贵，被册封为贵人。
“两位皇后均无所出，侍女却母凭子贵上位，这也太巧合了吧！？”刘禅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