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怪我们吗
八方阁的门堂管事，看到了公主府的车驾，自然都出来迎接。
当看到下来的是洛阳城里最不可能认错的耀月公主，八方阁里的众人们都不觉的打起了寒噤。
谢阳阳看着众人一副舍生赴死的表情，觉得挺好笑。女壮士平时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和gta5里的老崔过街似的，人人避之不及。不过他倒是觉得女壮士平时除了有点暴力有点中二，好像也没多吓人啊。
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是自己和女壮士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寻常人面前吧，这会不会，也成为某种信号传达给某些人？
走进包间，看到了原身记忆里的齐英。齐英比自己还大三岁，包括齐家在内，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说的话就是他还在冲击进士考，所以还未成婚。旁边还坐着一位应该也是二十出头的姑娘，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不过看发型，这是已婚妇女的发髻，说明是成婚了。
二人看到了先进来的耀月公主，然后又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谢阳阳，一时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金刀在一旁：“见到耀月公主和耀月公主驸马，还不行礼？”
这兄妹二人连忙行礼，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是不知道该如何展开了。
谢阳阳偷笑，看了看女壮士，不过女壮士并没有什么表情。
“齐兄，多日不见，收到书信邀约在下出来吃饭，这不，我就和公主一块过来了。”
“这位就是，齐兄的妹妹吧，哎呀好多年没见也认不出来了。”
等女壮士端坐好，金刀示意众人入座，兄妹二人才战战兢兢的坐下。
谢阳阳也不知道为什么齐家这兄妹俩要把他约出来，所以就等着这二人，看看他们能不能在女壮士的重压之下，把目的说出来。
几番寒暄后，齐英终于试着，小心翼翼的提到：“听闻谢……驸马，为谢家，谋取到了国子监的职位。”
谢阳阳点点头：“也不算谋求到了职位，只是和国子监以后是长期合作伙伴的关系而已。”
齐英看了看一直在沉默的耀月公主，又看了看身边的自己妹妹，像是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出。
“驸马，那个，我这个妹妹的妹夫，是桐花街周家的周不凡，你可还有印象？”
周不凡？谢阳阳想了想，原身里倒是有这个人的一点点印象，不多，大概就是听过知道是谁而已。
“还有点印象，我隐约记得和我同岁，和令妹是哪一年成的婚？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告诉个鬼，以原身那种事事不关心的生活态度，又有几个有事会记得他啊。
“嗨，成婚都好几年了，当时驸马还在专心读书呢，自然不便打扰。这不是，我这个妹夫，读书倒是也有一定天赋，也考上了举人。也是巧了，那天我们在家里一块聊天来着，聊到了驸马不但击败了国子监的挑衅，还替谢家在国子监谋……合作，合作。”
“我这个妹夫，一直都以进国子监为目标，奈何，没有国子监里的先生看中。那天，正巧听闻了为兄和驸马是相识，就……想拜托为兄来找驸马，想……托驸马，看看能不能和国子监里的哪位先生，推荐推荐我这位妹夫。”
坐在一边的齐萱，也就是周夫人，也看向了谢阳阳，不过，那眼神，怎么说呢，不像是请人帮忙的尊敬，反而更像是，怎么说呢，就很漠然的表情。
谢阳阳端起茶杯，看了看一旁好像不关心的女壮士。好吧看起来是真的不关心。
“齐兄，我谢家和国子监只是合作关系，与里面的监生教授们并无来往，况且，如果是齐家或者周家的长辈，还托不上国子监里的关系？不可能吧。”
这齐家家底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在家里就给族中子弟办族学。
齐英沉默了一番，叹了口气：“家里长辈，不愿意帮这个忙啊。”
“我这个妹夫，学问倒是不差，但就是……”
“小妾多，养外室，名声不佳，所以家里长辈包括国子监的先生们都看不上。你是打算帮你妹妹，替他求进国子监，以此来作为你妹妹与他和离的条件。”
说话的是女壮士。
嘿，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说怎么会把自己妹妹也带上和他吃饭。不过，为什么女壮士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阳阳看向这兄妹二人，二人也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我妹妹，自嫁过去已快五年，因为至今还未诞下子嗣，他就三天两头纳妾，再加上小妾又给他生了儿子，如今在他周家，我妹妹虽说还是正妻名分，但周家上下看她那是左右都不是，就连周家的下人，平日里也对我妹妹诸多不敬。”
“还有那些外面的谣言，把我妹妹说得多么不堪，连个妾室都不如的，我这当哥哥的，也是看着心疼啊。”
“我也知道贸然的来找驸马帮忙，实属不妥，但那日周不凡说了，如果能让他进国子监，就愿意与我妹妹和离。家里长辈都不愿意替他再去开这个口，更何况，诸人都说我妹妹既已嫁到了周家，又何必再起波澜。”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谢阳阳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句。
这兄妹二人听了，也点点头：“可不就是这般说嘛。但我这妹妹，我自小也是看着她长大，自是感情深厚，见不得她受这些委屈。今日也是我特意把她带上，望谢…驸马，能看在昔日也与我妹妹有过同窗之谊，帮上一帮。”
谢阳阳转过头，发现了此时女壮士居然也在看着他。
不是，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就是想出来恶趣味一下而已啊，看看有什么狗血剧情展开，叫上女壮士不是想一起看热闹而已嘛。
“三公主，是齐某唐突了，还请三公主见谅，如有冒犯，齐某这就带妹妹离开。”齐英向女壮士也行礼道。
女壮士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谢阳阳，似乎是在等谢阳阳准备说什么。
能说什么？
谢阳阳深吸一口。自己也想和离的好嘛……
“其实吧，这事……嗯……和离。唉，对，重点不是周不凡进不进国子监，是和离对吧。”
谢阳阳问在一旁的齐萱：“那个，齐同学……啊不是，周夫人？嗨，齐家妹子吧。你自己的想法呢？你自己想不想和离？”
那齐萱依旧是有些漠然的表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看了看自己兄长后低头不语。
真麻烦，古代人就这点最让谢阳阳受不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就不说，非让人猜。
谢阳阳让金刀招呼酒楼里的伙计，让他们准备纸墨过来，然后在上面写了几个问答题。
就几个简单的恋爱心理测试题呗，问你喜欢吃什么对方知道不知道、如果你只有一两银子，你愿意买自己喜欢的还是对方喜欢的、早上起床对方有没有问你睡得如何、现在的家庭环境是否让你感到压抑和焦虑……
别问为什么谢阳阳会知道这些玩意，问就是他之前觉得这些所谓的测试挺好笑的，曾经在某次直播的时候拿来和大家分享。
把测试题递给齐萱，等她作答完，谢阳阳拿过来，装模作样的在上面打评分。
“这，也能和算学扯上关系？”女壮士看到谢阳阳在上面写了个三十，好奇的问道。
“当然能啊，八十分优秀，五十分及格，低于五十分说明婚姻关系已经到了无法维序的地步，说明当事人自己内心也不再对这场婚姻抱有期望值。”
谢阳阳扬起手里的答卷，再次问齐萱：“齐家妹子，现在显示你对和周不凡的婚姻是极度失望的态度，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和离。”
都帮她铺垫这么多了要是还扭扭捏捏不表态，他就不管了，烦人。
齐萱抬起头，眼眶已经通红，然后她还看到了耀月公主那冰凉的眼神……
不过齐萱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奴家，愿意和离。”一旁的齐英听了，也欣慰的点点头。看来是自己这个妹妹，终于下定了决心。
“哦，那行，那既然愿意，就去官府申请和离啊。”谢阳阳也就接着说道。
然后看到几人好像看他的表情都有点怪。怎么？电视剧里不是说古代也有主动离婚的吗？
“那个……驸马。”齐英说道：“我朝有律，彼此情不得，两愿离者，可判和离。意思就是，和离须得双方都愿意才可以。现在周不凡和周家，也没有明面上的过错，而且，按理说，我这妹妹，也确实几年未诞下子嗣，就连诉他周不凡纳妾，也无从说起啊。”
看着谢阳阳一脸茫然的表情……好吧这个谢阳阳是真的不知道，别看他也想过和离和离，他是压根连一次当下的户籍法律文书都没去看过。原身更是没看过，因为科举不考这方面啊。
要问为什么不考。
因为太简单了啊！基本上人人都知道，就和常识一样，考这个干嘛？就好像你高考试卷上难道会问你买电影票有几种方式？
谢阳阳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我忘了。”
女壮士飘来一句：“是忘了，还是不知道。”
“……嗯，不知道……”
几人扶额。果然，还是他们印象里那个人。
齐英只好和他解释，当下关于婚姻的律法里，和离是个什么事物：先说休妻，这个和“七出三不去”有关，意思就是如果妻子符合以上的任何一条，丈夫是可以休妻的，但是休妻对女方来说损失最大，不但名声不好，什么嫁妆家产一分没有，还有可能被处罚。
然后是和离，和离起码是能把嫁妆拿回来的，对名声的影响也最小，相当于是夫妻双方没感情了，愿意和平分手。但是，如果男方包括男方家庭没有重大过错，像什么丈夫犯罪、宠妾灭妻，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义绝”，也就是夫家人杀害了妻家的家人。那么就算告到官府去，只要有一方不同意，那就不会判定和离。
谢阳阳听了后点点头，哦哦，原来大概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齐英要写信来找他帮忙，看来是那个周不凡以进国子监来作为同意与齐萱和离的条件，家里长辈又不愿意管这事，所以他就鼓起勇气，或者说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以老熟人加小学同学的关系，找他达成这个目的。
倒也，不算多狗血。谢阳阳听了后，都有点失望了。他本来还以为，是齐萱有啥目的啊什么的，所以才让自己哥哥写信给他。哎呀，误会了误会了。没有红粉剧情。
谢阳阳思考了下，看来这国子监，倒也不算很堕落，起码里面的先生教授们，还知道根据一个人的品行来判定是否能进国子监。当然，也可能是代价给得不够，差生要涨价吧估计。
“和离是吧，和离……”
“要不，丧夫如何？”女壮士发出冷笑。
对面的兄妹二人听了后惊出一身冷汗，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忙摇头。好吧，估计也不至于，起码还不到深仇大恨的地步。而且……真要做了，耀月公主可以不顾后果，他们不行啊，要是被人知道了和他们相关，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嗨，想这么复杂干嘛，其实最主要就是让周不凡同意和离呗，唉，对了，要是周不凡同意他们家里不同意，是不是也和离不成？”
兄妹二人点点头，倒也确实有这么个说法，如果家里长辈不同意，官府也是可以判定和离不成的。
“你们就不能把情况说明白点嘛。得，又得加一个条件，就是说，得周家从上到下都同意和离，对吧。”
兄妹二人说是的，人然后心里吐槽道：怪我们吗？是你自己这方面啥也不懂。
不过兄妹二人倒是留意到了，耀月公主也在默默地注视着驸马。就好像，也在等他出主意似的。所以，按照以往的耀月公主作风，如果愿意帮忙，不是直接杀到人家家里把周不凡摁到水桶里不签和离书就签遗体接收书吗？
而且，好像耀月公主的眼神里，除了在等驸马想主意外，怎么还有点在期待什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