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师父杨迁
原身这个师父家住在离谢家不算太远的地方,算下来就相当于谢家在三环北边,师父家在二环东边,看起来倒是比谢家要有钱一些,毕竟房价更贵嘛。
到了师父家正门口,居然挂的是“杨府”。大宁朝一些礼制并没有另个时空下的宋朝那么繁琐,更加遵从古制,如果一家里当下有人或者祖上在本朝曾经出过正三品及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挂“府”。
因为三品官员可称“相”,可以使用“府”。不过吧,整个京城洛阳挂“府”的宅邸可不少,一来历经了数百年,留在京城的三品及以上官员或者后人还真不少,加上皇亲贵胄、还有一些大儒被封一些象征名誉地位的高品级称号,所以基本上进了洛阳的二环内,都是各种“府”。
包括谢家其实也能挂“府”,毕竟祖上那位不但位极人臣,还是当时的文坛大家,不过因为谢家逐渐没落,也就没再拿这个来显摆,不然挂个“府”,家里连下人都没几个,好像更不好听了。
停下马车后和门房通报,这还是谢阳阳包括原身第一次从正门进这位师父家,以前都是从侧门进去,一来当时原身不过是个半大小子,二是,侧门离师父住的院子近啊。
现在怎么说也是举人+驸马了,正式一点吧。绝对和马车可以直接走大路到正门而侧门要走一段小巷过去无关。
门房通报后带着谢阳阳直接去了师父的院子,一路上谢阳阳观察,这杨府也确实不小,不过显得较为冷清,和谢家小萝卜头到处跑的热闹完全不同,甚至一路下来连个下人都没看到。
看到了和记忆里以前一样,杨迁杨跑跑杨师父,依旧一副懒散散的样子坐在一把藤椅上,依旧是在对面也放了一把藤椅,看到了谢阳阳进来,就示意他坐到对面。
“师父,好久没来看您了。”放下月饼,原身从考上举人后来和师父聊过一次,至今已有差不多一年未来。
“看不看的,不都那样,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同意当这个驸马。”师父的语气很平静,既没有责问,也没有感叹。
“嗨,师父你也知道的,我读书也就那样,可能再耐下心来冲个几年,也许也能考上进士,但是我就算考上进士,也是为了能安静的在家里享清闲,那现在既然不用考进士也能享清闲,我干嘛还要多花费几年时间。”
这倒是原身的真实想法,谢阳阳也是这样觉得的,不管是原身,还是他,都对当官、还是个古代官没兴趣。更何况当下的大宁朝,进士每年都会多出几百个,就是像原身的大哥这种名次高评价也高的,吏部分案下来,也不过是能留在洛阳做个小官。
当基层干部需要信仰的好吗,谢阳阳目前没有。
师父点点头,似乎是同意谢阳阳的这个观点,然后他又问道:“那你可是当那个号称京城第一女霸王的三公主的驸马,不害怕?不嫌弃?”
女壮士···是性格和体格都与众不同一些吧,当然在当下人眼里那肯定就属于惊世骇俗加丑陋不堪了吧,不过谢阳阳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就一个暴躁的女健身爱好者呗,再说了人家也没打算要和他怎么样,互不打扰的担心个啥。
“也没什么啊,正好三公主其实也挺嫌弃我的,让我自个住个院子里,现在安安静静的不挺好嘛。”
“行吧。”师父平静的说:“你自己觉得无憾,那就没事。”
无憾?绝对没有什么遗憾,既不用再去看书考试,又不用去开展什么无脑恋爱剧情,特别好。
“那日比试的事说说?”师父让人给谢阳阳倒了杯茶。
“嘿嘿,就,有人给我送钱呗。”谢阳阳并未瞒着这位师父,把从一开始他只是想听那些监生发发牢骚,到听到他们想要比试,干脆就从他们身上捞一把都给说了。
杨迁抬起头看向谢阳阳:“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能做出这么上佳的诗作,还有那幅栩栩如生的画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第一场比试的算学,连我都没教过你如此高深的算学,你是从何学来的?”
谢阳阳来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回答:“其实,师父,我还是某个世外高人的俗家弟子,看到旁边那个道士没,就是我找不到我这个高人师父,去找的路上顺手捡回来的。”
在一边吃点心的览觉:捡回来的?好像也是。
“那些诗啊其实不是我写的,是我听我那个师父念的时候记下来的,画呢是我观察后学来的,至于算学,我那个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他以前从哪里弄来的算学书籍,我就看呗,然后就发现比当下的算经都要高深。”
“相当于,我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所以打败那些监生很合理啊。”
杨迁安静的看着谢阳阳,然后叹口气:“虽然你说得挺扯,但是我觉得你说的都是真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我是人家的俗家弟子、诗不是我写的、画是我学的、我看的数学题比当下的高深。起码真了一半嘛。
谢阳阳小心问道:“师父,你不会···发现原来我这么厉害,心里有了落差吧?”
杨迁没好气的瞪了谢阳阳一眼:“落差个屁,师父的真本事还没开始教你呢!”
谢阳阳也不管他:“哦,那现在也不用教了,多省事。”
杨迁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能多几个师父,自然都是好事。”杨迁举起茶杯:“一直以来,我看你一副胸无大志懒懒散散的样子,也没想过把为师的真本事传授给你,一来,是觉得你能这样平平静静的安稳一生也挺好;二来,是真的担心你学不会,浪费了为师的期待。”
“嗯。”谢阳阳表示知道了。
“你就不问问,为师我能教你什么?”
“啊?不问啊。”坚决不上课、不加班、不补习。
杨迁差点没给气笑,果然还是他过去那个教他考及格就绝不学考高分的弟子。
“罢了,看你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学。本来呢,是想等你考中了进士后再告诉你,没想到你连进士都不想考。等你将来站在了重要的位置上,为师再告诉你吧,现在告诉你,可能只会让你觉得烦恼。”
谢阳阳一听,嗯?古代,能称得上“绝学”的,会是什么?
“师父,你不会是想传授我什么绝世武功吧,那不对,我都及冠了,学武肯定晚了;难道是,推拿正骨?刮痧拔火罐?寻龙点穴分金?生男不生女?”
“你个小兔崽子!”
“唉,先不提这个了,”杨迁也知道这个弟子,说话有时候挺气人,关键是他自己还真就这么去想的。
“你这几日估计收到了不少帖子吧,一颗突然冒出来的闪亮明星。”
“嗯,有几个,今天早上那个什么魁星楼一个叫青湖居士的还邀请我去参加什么摘星雅集。”
“那你自己想不想去?”杨迁看着谢阳阳。
“干嘛要去?”
“······这倒是,以你的做派,对这些可以提高名望的事应该也没什么兴趣。”
“不不,师父,您误会了,我觉得吧,能提高名望自然也不是坏事。但是我觉得去参加这种什么名仕啊明星啊的聚会来提高名望,不见得是好事。”
杨迁发现,这个弟子好像隔了一段时间没见,眼睛里开始有些许皎洁的眼神出现了。
“就好像,”就好像谢阳阳的那个时空,很多明星都喜欢去走红毯、去参加各种活动,其实还不都是为了刷脸、制造话题嘛。
“这些名人雅士们,大多都会觉得参加这类雅集,是一种荣誉,也是一次可以宣扬自己足够高雅的机会。”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等于是他们自己把自己给定格了,就好像我明明不喜欢写诗,但是我要是经常去参加什么诗会,包括我自己,就会觉得,我就是一个诗人。”
“然后等某一天,一个诗人因为某件事作了一首诗,或者捐了一笔款,其他诗人也纷纷跟上。接着所有人都看着我,因为包括我自己,都已经把我自己当成了一个诗人,那现在所有诗人都做的事,如果我不跟着做,大家会如何看我?”
“所以,我才不去参加这种什么雅集,不然到时候别人就会用我是名人雅士来道德绑架我,或者用别的文人雅士甚至古代的文人雅士的标准来要求我。”
嗯,更加重要的是如果去参加这种雅集,自己可能记不住这么多诗啊文啊,还容易被更多人认识,打扰日常生活。
以及,谢阳阳那个时空里,热衷于参加走红毯的,一般都没什么好名声。
“为师提醒你一句吧,魁星楼,这次是必然会想方设法邀请你前去的,就看你如何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