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胆子是会越来越大的, 最开始路采战战兢兢,没和萧远叙谈恋爱,也要互相装不熟。
现在他催人来家里, 根本不带慌。
“这间是我哥的房间,景聂睡楼下。”路采轻声道, “我住在这里。”
卧室交由他重新布置过, 萧远叙一看, 这种软装的确是路采会喜欢的风格。
家具的棱角不分明,有很多毛绒类的小摆件,色彩整体偏暖调,望过去就感觉舒服闲适, 不自禁懒散和放松下来。
娃娃机里夹出来的玩偶放在床边, 两只枕头靠在一起。
路采坐到床边:“一只拿来睡, 一只用来抱,这上面喷了你用的香水。”
以前萧远叙接受采访,配合着说过常用物品,提到的东西因此被带火。
这款香水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年频频断货,涨过了好几轮价格。
粉丝和影迷对香水很买单, 广告方一度宣传这是偶像的气息,洒在周围犹如本人伴在身侧。
“差多了。”路采评价, “不一样的,我闻多了它会想打喷嚏。”
萧远叙哭笑不得:“那是你洒太多了吧?”
“反正就是有区别,要是你能天天睡边上, 谁要用替代品呀。”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路采枕着萧远叙的胳膊,调整成自己习惯且舒适的姿势。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快要睡觉的时候,路采翻身离远了一些,怕自己把萧远叙的手压麻了。
不过他睡相不老实,梦中不知不觉往温暖的地方挤,继而被萧远叙搂住。
萧远叙没睡着,第一次来路采家,整个人心静不下来。
路采中途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地问:“你睡不着?在想什么啊……”
萧远叙在想,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大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去,怎么看怎么像是毛头小子会做的事,而他距离青春期已经过了很久。
太出格了,他心说,但身体某处仿佛燃着一股火,要他再出格一点。
他道:“想把你偷走。”
·
娱乐圈最近很热闹,处处洋溢着恋爱气息,
连着几天爆出了地下恋情。
在这氛围中,路采客串过的古装剧剧组有人办了喜事。
男主角金哥与一位女演员结束了多年爱情长跑,订于某个休息日在京市结婚,分别邀请了他和周鸣庚。
因为新郎新娘不知道他们是兄弟,所以没给他们安排在一桌,周鸣庚和投资商们坐一桌,路采则是和圈内明星待在一起。
路采已经开学两周,被罗南洲关心最近过得如何。
“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大家对我很关照,我交了很多朋友。”他道,“偷拍我的同学能少点那就更好啦。”
罗南洲嗑瓜子:“池承宣是不是和你一个学校?”
路采道:“对啊,只要我看到有人一脸激动地玩手机,或者拉着朋友回头张望,八成就是他在附近。”
学校里多的是明星和网红,不少学生在读书期间就会接戏出歌,但名气大的两个巴掌数得过来。
大家默认会保持距离,不打扰到他们的学习和生活,可有时按捺不住,不自禁想靠近或拍下照片。
“拍你的人多还是拍池承宣的人多啊?”罗南洲八卦。
路采道:“我吧,池承宣脾气太臭了,好多人有这心思没那胆子。”
罗南洲道:“放宽心,他们只是觉得新鲜,过段时间会消停很多。”
“唔,董哥也这么说过,我有心理准备。”路采道,“没觉得不自在,只是少点关注的话,我能和萧远叙手拉手逛操场了,学校里好多情侣会这样。”
说完他苦恼地扶住额头,自说自话道:“我好爱做白日梦。”
“你不怕娱乐圈地震的话,大可以实现这个梦,反正萧总不会拒绝你。”
路采道:“还是算啦,前几天董哥特意给我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拜托我千万不要露馅。”
两人的年龄和身份的差距摆在这里,像一颗炸i弹,随时能引爆出最失控的走向。
经纪人让他尽量小心,说了出事的话很难平和收场,也说了流言蜚语是钝刀,不会致命却极为磨人。
路采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明白其
中的利害关系,认真答应了不会被抓到把柄。
罗南洲道:“嗯,董哥也是担心护不住你,你和萧总要是公开了,多少人得疯掉。”
路采哼哼着,开玩笑:“我这是放那些人一条生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场地放起了曲调浪漫的音乐,是婚礼将要开始的前奏。
宾客们几乎到齐了,路采东张西望,没看到萧远叙的身影。
过了会,红毯尽头的大门打开,全场人发出格外热烈的惊呼和掌声。
金悦之紧张地扯了扯衣摆,此刻穿着正式的礼服,正打算迎娶新娘,而身后三个伴郎多了一张熟悉面孔。
其中一位原定的人选临时闹肚子,金悦之有些没辙,火急火燎地拉了萧远叙凑数。
这么关键的时刻出了事,萧远叙不好推拒,匆匆忙忙顶上了空位。
刚才他在换衣服和记流程,还没来得及和路采解释,以至于小男友和其他人一样猝不及防。
比起诧异更像是惊喜,这些年萧远叙太低调,很少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在另外一桌的尤安歌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兴奋地捂住嘴,朝好友做了个口型:好帅。
“新郎怎么想出来的主意,风头都要被抢了!”罗南洲鼓掌鼓个不停。
路采得意道:“别看了别看了,他已经被我泡到了。”
婚礼上有人唱歌有人弹琴,仪式弄得非常隆重,所有人祝福着这对情侣修成正果。
在大家吃饭的时候,金悦之牵着新娘的手,开始一位位敬酒收红包,伴娘伴郎随在后面。
路采坐得离主桌不近,轮到他时已经临近婚礼的后半场,金悦之都喝得有些上头。
金悦之大着舌头道:“排位置的时候把你们这些单身的排在了一起,哎,不管你们到底是真的打光棍,还是藏着掖着。总之,祝你们也幸福!”
路采客气道:“金哥,要和嫂子长长久久。”
“比如小路,我就觉得他不是。”金悦之说。
路采碰杯的手一抖,险些把酒泼新郎身上。
新娘笑道:“小路长得这么好,怎么
会缺人喜欢?我有个姐妹一直在说,想要加他的好友。”
她朝左边的一位伴娘递眼神,伴娘抓住了抛来的话头,笑嘻嘻地询问。
“我在你隔壁院读大三,学弟你方便加一下吗?我平时不会来打扰你的!”
路采下意识望向萧远叙,碍着这小动作太明显,移动的目光在中途生生止住,恰巧停在金悦之和新娘的缝隙间。
视线往后一些,叶灯坐在那里喝酒,右边坐着挪过来的周鸣庚。
这对旧情人在外装不熟,周鸣庚明显是想来看几眼叶灯,偏偏要和叶灯左边的男人聊天。
此时此刻,他心有灵犀似的感觉到了弟弟的求助,好奇地起身走过来。
“这是在干嘛,你们结婚还不忘说媒?”周鸣庚凑热闹。
路采心想,太好了果然是亲哥,快来给我解围!
万万没料到,周鸣庚下一句是:“小路你倒是加啊。”
路采:“……”
他用余光观察萧远叙的脸色,萧远叙端着红酒杯,表面依旧是一派风度翩翩,在外人眼里瞧不出端倪。
然而当路采转过头,假装无意地和萧远叙对视,萧远叙就忍不住了,飞快地抿了下嘴角。
这副样子一点也不像他朝萧远叙求助,倒像萧远叙朝他求助。
路采睁眼说瞎话:“不好意思,最近我加的人太多了,超过好友数量上限了。”
周鸣庚拆台:“你删一个无关紧要的,萧远叙和你加好友了没?让他别占着位子……萧总,不介意给美女腾个地方吧?”
路采手抖,僵持着陷入沉默。
他不敢当面点开和萧远叙的聊天框,否则页面会跳出来一堆黏糊糊的情话。
萧远叙不动声色地抬眼瞥了下周鸣庚,周鸣庚浑然未觉,还说:“我想萧总是不介意的,俗话说三岁一代沟,你和小路隔了九曲十八弯,平时也没什么话可讲。”
这位亲哥不放过任何机会,要把弟弟和萧远叙隔得越远越好。
可惜他没能顺利怂恿删掉好友,叶灯优哉游哉地过来添乱。
叶灯抱着胳膊:“小路是萧总手下的人,
以后工作上需要联系,难道要托人传话?”
萧远叙这时候插话道:“我看让小路把你删了吧,你们兄弟俩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在家聊。”
路采懵懵懂懂,感觉恋人说得好有道理:“对喔!”
周鸣庚:?
接着不由得他再辩解,就被快速找出来并删掉了。
周鸣庚:“…………”
他们四个人这么一通七嘴八舌完,伴娘们和其他伴郎早去了下一桌,陪新人们继续敬酒收红包。
那位伴娘没有如愿加上路采的联系方式,其实有些不甘心,频频回头往这边看。
萧远叙没有忘记伴郎的职责,一边抬步跟上他们,一边问她:“怎么了?”
在座的都是富豪名流,伴娘接待时一直举止自然,此刻却被问得微微愣住,有些接不上话。
一整场婚礼下来,她没和萧远叙单独交谈过。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太敢。
她读高中时,几乎全班女生都是萧远叙的粉丝,萧远叙退圈时,好多人偷偷抹眼泪。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可望不可即,只能雾里观花地远眺,别说当面对话了,连见到真人都是意外之喜。
她把鬓发撩到耳后,低下头没再张望:“没、没事。”
满场轮流敬完酒,新人和伴娘伴郎们终于可以休息片刻,回到主桌上开始分蛋糕。
结婚蛋糕足足有八层,一些人吃不下,用奶油来整蛊新郎和伴郎们。
金悦之醉醺醺的,脸上被涂得乱七八糟,依然不知道反抗。
另外几位伴郎也被闹得满脸狼狈,大家看到这些人的糗状哄笑成一团。
萧远叙见状,趁着他们还没胆子打自己主意,找了个理由要离席。
他离开了酒店的宴会大厅,在早秋的阳光下往花园走,松开了领结想要透口气。
没有在花园里独处多久,路采默契地找过来了,两只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笑着。
萧远叙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路采道:“有事情找你商量,你凑过来点呀。”
萧远叙正好等下也安排了事情,看了眼手表后,毫无
戒备心地靠近了路采。
然后迎面而来一碟子的奶油。
萧远叙:“……”
路采新奇地见样学样,模仿完人类们的玩法,再勾起了萧远叙的脖子,亲了下对方沾了甜味的脸颊。
这么做好还没完,两张脸亲亲热热地贴了贴。
“你逃这么快干什么?”路采道,“抬起脸让我看看,抹了奶油也很帅嘛……哇感觉你更帅了。”
萧远叙无力道:“我没有逃。”
他正要让路采回去,有人在不远处喊了声“阿远”。
路采“咦”了声,循着声音要扭头,并困惑地轻轻嘀咕。
“谁啊?怎么和我一样喊你阿远?”他道。
萧远叙欲言又止,还是心一横,向小人鱼说出了真话:“我爸。”
路采如遭雷击:“…………”
刚才他还无法无天,朝萧远叙这张俊脸为所欲为,甚至还想伸出手指再戳几下。
他现在一动不动,勾着萧远叙脖颈的胳膊收回也不是,继续搭着也不是。
天哪,路采茫然,自己就这么和萧远叙的家人见面了??
还当着他爸爸的面,盖了他一脸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