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为了让路采能自在点, 萧远叙这些天没让保姆上门,掐着饭点回家里照顾美人鱼。
他乐在其中,以往冷清的、意义仅限于居住的屋子变得温馨, 被新住客赋予了暖意和吸引力。
路采的伤口逐日愈合,时不时被检查尾巴。
掉落了鱼鳞的地方本来秃了一点, 现在冒出了莹白色的薄薄几片, 看着柔软又美丽。
指尖来来回回地摩挲着, 路采慢悠悠眯起眼睛的同时,又不自禁难为情,让萧远叙别盯着尾巴玩。
萧远叙道:“可是真的手感很好……这样碰的话,你会觉得难受么?”
路采瑟缩了下:“这样就等于在抓猫咪的屁股、老虎的胡须!”
听美人鱼这么讲, 萧远叙就收手了, 过了会, 路采又主动甩着尾巴拱过来。
萧远叙问他干什么,他说:“尾巴是人鱼最特殊的部位,求偶期的时候会去和心上人求欢交缠,不能随便摸。”
解释完人鱼族的习俗,路采碎碎念:“所以我没有给别人摸过,你碰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过针对这类反应, 他的心上人表示多碰碰就好了。
这一阵子过得稀里糊涂,萧远叙把能推的酒会宴席全推了, 还是从夏泽那边得知了邱老板的后续。
会所最近关门了,被查出来好几项违法经营,邱老板这次结结实实翻了船。
他打理的拍卖场所也被清理, 据说有几项交易品很有问题。
夏泽疑惑:“姓邱的是被人整了吧?”
对此,路采咬着后槽牙表示:“是他的报应来了。”
萧远叙没多说,其中他推波助澜过, 能料到这个结果。
他当着夏泽的面,揉了揉路采的头发。
路采已经痊愈,起初变回腿后适应了小半天,被萧远叙手把手教走路。
他现在可以活蹦乱跳,刚录完了新歌,又在音乐节当过嘉宾,这两天眼巴巴等开学,百无聊赖地出来和夏泽一起吃饭。
夏泽整个人愣住,见萧远叙自然地把手放在路采的脑袋
上,又见到路采转头冲萧远叙笑,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状况。
“操,你们??”他惊讶,“我以前纯属口嗨,你们是来真的啊?”
路采正愁没机会秀恩爱,果断炫耀道:“是啊是啊,我就是泡了你发小了。”
夏泽对萧远叙道:“没想到我一句话奶中,啧啧,你果然喜欢玩养成游戏……”
萧远叙淡淡道:“我倒是想养,养他的防着我,和防狼没区别。”
“谁啊?你居然不受丈母娘家待见?!”夏泽道。
路采抢答:“我哥叫周鸣庚。”
夏泽:“…………”
“你这是什么表情?和他吵过架?”路采歪过脑袋。
夏泽实话实说:“也不算吧,我的前男友上过他的床,半夜就被他送去抢救了。”
路采:“……”
·
这段时间周鸣庚很忙,昨天和景聂确认好材料,拒绝了孟文成那边的谅解请求,今天算是闲了点。
他醒来时路采就不在家,自己去了趟医院,看望了养伤中的美人鱼。
这条美人鱼是路采的护卫,之前一时松懈让路采成功溜走,随后他急着去追寻,冒冒失失的没顾上伪装,浮到海滩旁就被孟文成抓到。
半年多来他过得暗无天日,一直到现在才重获自由。
“小殿下还好吗?”侍卫问。
周鸣庚道:“他很好,你现在只需要管着自己的伤,我也会让孟文成付出代价。”
侍卫唉声叹气道:“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没有看好他,不过他能平安就好。”
他怕路采自责,再三不让周鸣庚告知给小殿下。
这场灾难归根结底,是因为孟文成一错再错,而路采无意导致自己跳入陷阱。
但周鸣庚依旧打算挑个时间说,他作为兄长比侍卫更了解路采的性格,知道这会让人不好受,但路采理应知道这件事。
当下侍卫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意识清醒正常,他觉得这时候该和路采讲了。
晚上,他在客厅里等路采回来,组织了半天措辞没定下来要怎么说。
而路采看到他,同样一脸纠结和犹豫。
周鸣庚:?
路采心里很别扭,感觉说什么都很奇怪,磨磨蹭蹭道:“哥,你今天去哪儿了?”
周鸣庚没穿家居服,玄关处的鞋子没收好,显然出去走动过。
“医院。”周鸣庚同样磨蹭。
路采张了张嘴,艰难地问:“又有人被抢救了?”
周鸣庚此刻心情太过紧张,忽视了颇有灵性的“又”字,结巴道:“脱离危险了,你先别太着急,听我和你讲……”
路采道:“我怎么能不着急,你怎么做事的呀?!”
周鸣庚抓到孟文成抓了这么久,艰辛和烦躁只有自己明白,外人听上去确实有些办事不利。
他没否认:“我也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但我毕竟不熟练啊。”
路采道:“不熟练?一个两个的,你是惯犯了吧?”
“啊?什么一个两个?光我这两年,就不止八个了。”周鸣庚邀功,企图挽回形象。
路采心里一沉,恍惚道:“……八个??”
感觉路采的情绪不太对劲,仿佛已经明白了侍卫的情况,周鸣庚道:“你怎么知道了,景聂和你说的?”
路采道:“景聂都知道了!快带我探望一下那人,你去磕个头谢罪……话说你是不是要和孟文成一样关起来?!”
周鸣庚被拉起胳膊,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口拖去,感觉两人对话貌似不在一个频道。
听到他们俩吵吵闹闹,景聂从卧室出来,问路采:“您这是要做什么?我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路采道:“你会开车吗?我们要去医院!”
周鸣庚脑袋里嗡嗡响,似乎下一秒就要犯高血压了。
他刚想打断路采和景聂,试图理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便来了客人。
景聂跑去开门,看到一张大明星的脸。
叶灯抬手摘下墨镜,瞄了这个陌生人一眼,罕见地顿了有两秒钟,再迟缓地看向里面的兄弟俩。
“小路上次送了我手信,我来回个礼。”他道,“送完就回
家倒时差。”
他是直接从机场来这边的,经纪人开了辆保姆车来接他,行李箱一类的全在车上,自己手上拎着两袋礼盒。
一袋给路采,另一袋是?
周鸣庚从而转移走了注意力:“还有我的份?”
路采正气着呢,想让叶灯离这个凶残的男人远点,还没能开口给周鸣庚泼冷水,就被叶灯截了话头。
叶灯道:“下一家的,给萧总。”
周鸣庚道:“你什么时候和那个斯文败类走近了……”
路采听不得别人说男朋友坏话,反驳:“他正正经经一个人,才不是败类!你干嘛对他这么有敌意?”
周鸣庚道:“正经?我靠,你是不知道他那天来酒局,嘴唇都被别人啃破了,也不知道遮掩下。”
说到这里,他火上浇油道:“谈恋爱又不公开,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
野男人就在他面前:“……”
景聂当着人类的面没办法喊尊称,亲昵地劝道:“好了小路,别和你哥哥吵,他难得能清闲一天。”
叶灯再度扫了景聂一眼,话却是冲着周鸣庚说的。
他凉凉道:“哟,周先生忙什么呢?注意身体啊,小心别把自己也送icu了。”
路采比周鸣庚敏锐,注意到了这灵性的“也”字,惊讶:“叶老师你清楚他捅出过什么事?你居然能接受?”
叶灯愣了下:“为什么不能接受?虽然放别人身上会很离谱,但发生在他这里,我不觉得奇怪啊。你说是吧,周先生?”
周鸣庚被一句一个先生喊得头大,休息天过得和受难日似的。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摁住单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了解真相的叶灯道:“我在说夏泽前男友。”
吃了假瓜的路采附和:“我也在说夏泽前男友。”
周鸣庚沉默片刻,长期以来自己常陷于谣言中,但懒得辩解,任由别人继续误会。
联想到别人退避的眼神,他隐约领悟了路采今晚的种种表现。
“同一件事在圈里有至少五个版本,
你们说的是哪一版?”他问。
·
短短半小时内,路采从谴责哥哥,变成了双倍谴责自己。
一是为他对亲哥实在太过于不信任,二是他阴差阳错,害得侍卫遭遇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病房充斥着消毒水味,小王子难安地坐在屋里。
路采蔫巴巴道:“对不起,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还以为你在海里好好的。”
“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一样,如果我能仔细些,就不会被孟文成盯上。”侍卫道,“请别愧疚了。”
以前在海里,他们是看管与被看管的关系,这种枷锁般的绑定使得两人一度闹得很僵。
侍卫听从王和王后的命令,循规蹈矩地保护王子,把他圈在约束范围之内。
这把路采气得够呛,觉得他贪图功名,宁可多次无视自己的意愿。
他这几个月来成长了不少,再回想起来,其实自己与侍卫只是立场冲突,对方不过是恪守职责,也没有照顾自己心情的必要。
“你快点好起来,我的愧疚就能少一点。”路采道,“痛吗?”
侍卫额头的伤口做过处理,被纱布包了起来:“不痛,您放心。”
路采道:“是不是要换药了?我帮你吧。”
侍卫急忙坐直了身体:“这怎么可以麻烦您……”
“现代社会,不搞封建等级那一套。”路采说,“你继续躺着。”
听他这么说,侍卫并没有放松,直愣愣地坐着,被换药时屏住了呼吸,整个身体都很僵硬。
路采道:“我不太会照顾人,弄得你不舒服了你要说。”
侍卫呆滞了下,道:“小殿下,您变了很多。”
“是吗?变高变帅了?”
“是,还变、变懂事了。”
路采笑弯了眼睫,道:“嗯,我要快点长大。”
侍卫结巴着问:“为什么?”
路采看向不远处的周鸣庚,再转回头,道:“这样我哥应该能放心了,可以把我交给我爱的人。”
“难道您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侍卫诧异。
路采道:“说了的
话你要帮我保密。”
侍卫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一定会信守承诺。
小人鱼露出了腼腆的神色,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澄澈而干净。
如一潭湖水倒映着所有见到他的人,而人们能够因此得到宁静。
“他是个很英俊的人类,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可能是爱上他了。”他道。
“殿下,一辈子是很长的。”
路采道:“很长才好呢,我都想永远和他过下去。”
侍卫怔了怔,道:“因为他长得帅?”
“不止啊,他的优点多到说不完。”
然后路采真的说个不停,什么好词都天花乱坠地往萧远叙身上加,描述出了一个几近完美的青年形象。
这位青年在深夜与路采聊天,得知路采照顾病患,声称自己也需要照顾。
路采:[你哪里病了?犯相思么?]
萧远叙:[是啊,不见你好不了。]
明明今天白天刚见过,现在却又真实地开始了想念。
路采:[我有个药方,但要看你敢不敢上刀山下火海了。]
萧远叙很配合地回应:[小路说说看?]
路采翻了个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整套床上用品刚刚晒过,被子和枕头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别墅里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正是悄悄私会的好时机。
他蛊惑般地说:[给你留一扇门,你的小路会等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