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机场。
jill一直在矛盾, 老板的脑子到底是太活络还是不好使。
但八卦欲作祟,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提议。
她穿了一袭艳色旗袍,端坐在私人银行提供的贵宾厅, 喝着花茶的同时, 扫了周鸣庚一眼。
周鸣庚散漫从容地靠在沙发上,翻阅着书架上的杂志, 从气场到举止活脱脱的大佬。
富贵二字难的是贵,jill见过萧远叙,那男人身上是优雅内敛的贵气, 符合人们对世家继承人的典型印象。
而周鸣庚很颠覆, 看起来肆意跋扈, 有冲击性乃至于给人威胁感。
太强势很容易像暴发户, 但周鸣庚没有,这人更像暴君。
待在他边上, 别说自己了,邻座的商业精英都被衬得像小秘。
“咱俩演不了吧?”jill道, “您照照镜子,哪像在吃软饭?”
周鸣庚毫无自觉:“我哪里不像在吃软饭。”
“和叶灯分了以后, 您没了解过这类市场的卖方行情吧?”
女人一说就戳中了周鸣庚的知识盲区, 他从没了解过这些东西。
jill道:“鸭子哪是想当就能当的, 个个要花心思打扮,还要会说好听话, 一切从金主的角度考虑。”
指着周鸣庚的手表,她摇了摇头:“您这块表的价格就能压我一身首饰,有比富婆更招摇的小白脸么?再看看您的坐姿,坐惯了老板椅坐不了台啊。”
被指点了五分钟,周鸣庚妥协了, 表示落地后好好调整一下行头。
他平时不怎么接触娱乐圈,尤其是明星,除了叶灯外没见过几个人,倒是不担心模样会被小艺人认出来。
保险起见要换个姓名,他和jill串通好,让人喊自己路澄。
“这是我小时候的名字,后来有事就改姓了周。”他道。
jill没多问原因,道:“你和叶灯提起过这个吗?我怕那小鬼转头闲聊,你被叶灯给认出来。”
周鸣庚不记得
有没有了:“没吧,我没事和他说这个干嘛。”
jill感叹:“说起来我在赌场见过那小鬼一面,他和经纪人来玩牌,看侧脸的话,其实和你有那么一点像。”
“操,你看岔眼了吧?”周鸣庚道。
抵触被人说外貌相似很正常,尤其对方还是个爱占便宜、投机取巧的舔狗。
他一向胜负欲强烈,被jill这么说就更想探个究竟,瞧瞧那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叫什么啊?我查查看。”他道。
jill一拍脑袋:“妈的,真给忘了。”
周鸣庚:“……”
“我一天要在场子里听多少个名字,和多少人打交道?突然这么问我,我怎么一下子记得起来?”
jill冥思苦想,刚要拿出手机翻找,广播响起了登机提示。
周鸣庚只是随口一问,很快抛到了脑后。
在澳城窝了那么久,去山城也没四处转悠,费心费力地对付萧远叙这不好算计的麻烦精,这段时间属实闷坏了。
难得能够出来透透气,他权当是放松心情。
·
另外一边,路采腿软得起不来,请了病假窝在宾馆里。
不过他好在不是一个人孤独地忍受,萧远叙过来探班,让他把腿屈起来,揉捏着他的小腿。
明明没做过火的动作,路采却眼里蒙上水雾,整个人发着抖。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萧远叙问。
路采摇头:“没事的,这个我清楚……过几天就好了。”
他的求偶期来得迟,第一次很煎熬也在常理之中。
苦于自己一向无忧无虑,没想过哪天会遇到难题,也没了解过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只能硬着头皮熬过去。
“哪里不舒服?”萧远叙问,“这里,还是这里?”
手从小腿肚挪到膝盖窝,力道正好地按摩着。
他观察路采的表情,看少年隐忍地咬着嘴唇,轻柔缓慢地继续往上移。
路采嘀咕:“都很难受,唔,你别碰这里!”
一年一度的求偶期要维持七天左右,长短因人而异,程度由轻到重,再逐渐消下去。
成熟的身体已经到了准备繁殖的阶段,浑身上下敏感得不行,催促美人鱼寻找中意伴侣。
萧远叙道:“你好像这里最难受啊。”
路采道:“萧总,光天化日……”
此时还是白天,剧组其他人都在上工,楼层里只有这间房有人在。
萧远叙淡淡道:“光天化日,你来什么劲?”
“我也不想的。”路采委屈巴巴地说。
他不能详细地解释原因,隐忍地任由萧远叙为所欲为。
宾馆不比之前所住的豪华酒店,这里隔音效果并不理想,同事们随时可能会回来,而且时不时会传来外面的喧哗。
一开始路采放不开,后来发现萧远叙掌控得很好,自己既不会失控出声,也不会隔靴搔痒般毫无缓解。
后来他渐渐软了下去,信任地完全交给对方。
眼睛在尾处泛着红,视线有些涣散,琥珀色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萧远叙看。
萧远叙问:“好了?”
路采沙哑地说:“还要,还想要……”
这段时间以来的摸索和积累,加上求偶期的驱使,他无师自通地想要更近一步。
可当他拉过萧远叙,正吻上男人的喉结,却被清醒理智地制止。
萧远叙道:“去洗个澡。”
路采蜷缩起来,被抱去了浴室,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可是洗完澡以后,萧远叙没有和自己做的意思。
那件事情似乎不在萧远叙的计划中,因此态度一点也没有摇摆。
即便路采试图用湿漉漉的眼神打动他,软着嗓子撒娇了几句,萧远叙也只是温和地笑着。
这教路采觉得这人是在观赏拙劣的小把戏,不知所措地安静下来。
看他不再闹了,萧远叙安抚般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俯身要亲吻眉心。
失败的求爱让路采有点受挫,避开了这个吻。
“为什么不做?”他坦率
地问。
萧远叙趁着他放松,如愿吻了下他的眉心,再道:“你还小。”
路采不服气道:“我都十九岁啦。”
再说了,他都开始求偶期了。常理来讲,每一条美人鱼都必须要抓紧做这种事情的,这是种族的天性使然。
萧远叙道:“你都还不懂这件事的意义。”
“和之前有什么区别?”路采很疑惑,“我觉得没有呀,可能、可能要吃力一点,别的不都差不多吗?”
萧远叙道:“可我觉得不一样。”
路采追问:“那你说哪里不一样呢?”
“就当我比较别扭吧,不可以那样对你。”
路采闷闷不乐道:“我同意你那样对我,我还邀请你了!是你不要我的。”
说起来着实丢脸,他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过了两分钟,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床头的手机飞快地捞了进去。
萧远叙搭话:“刚才还病恹恹的,现在有精神玩手机了?”
路采答:“阿承约我吃饭呢,我们在挑地方。”
“腿疼就多休息几天。”萧远叙看着床里拱起的一团被子。
路采本来就不急着和池承宣见面,打算杀青后再说,但这时偏要和萧远叙作对。
他哼哼道:“不和你玩了,我要找别人,这不用你同意了吧?”
以前每次路采讲类似的话挑衅,萧远叙都会改变态度,顺着他的心意来。
然而这次很奇怪,他捂在被子里等待答案,等了半天没回应,便忐忑地探出脑袋来。
萧远叙道:“这确实不用我同意。”
路采有点怂了:“随便问问你嘛。”
“你们年纪接近,比和我在一起有共同语言,相处起来也应该很开心。”萧远叙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路采懊恼道:“我不喜欢你这么猜测,也不喜欢你纠正我,你又不明白我的心意。”
“你的什么心意?”
“刚才我没和你开玩笑,你不想做到底吗?”
这答案说了等于没说,
依旧乱七八糟,半点不开窍。
萧远叙轻声道:“不明不白地这么做,你后悔了怎么办?”
“我后悔是我的事情呀,自己可以承担后果,不需要你操心。”
路采说完,补充:“有什么好后悔的。”
“但我觉得这要好好考虑下。”萧远叙道,“你可以无所谓,我也可以认为慎重一点比较好,不是么?”
路采似懂非懂:“喔,其实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缠着你要你负责的。”
萧远叙垂着眼看他,感觉越说越无力,干脆不说了。
路采瞧他不讲话,感觉自己说错了,弥补道:“我之前听人聊天有了解过一点,你觉得自己的初夜是很珍贵的东西,要交给很喜欢的人,是吧?”
说到这里,他豁然开朗,心里却非常失落。
“你和我直说就好了,我又不是不能尊重你的想法。”路采道。
然而萧远叙说不。
他道:“我觉得你的初夜是很珍贵的东西。”
路采努力倾听,望着那双轮廓姣好的桃花眼,摆出了茫然的表情。
萧远叙道:“或者说,不仅是第一次,哪一次都很重要,它可能有风险,可能会让你疼,甚至可能让你生病。我希望你回想起来的时候,不会为当时的选择失望。”
路采磕绊道:“你担心我失望?不是看过体检单嘛,你不会让我生病的……”
萧远叙说:“不是这个原因。”
路采想,人类真的太捉摸不透了。
其中的萧远叙尤其复杂。
不过萧远叙没再让他胡思乱想,淡淡地说:“我怕你不是很喜欢我,还怕你不懂喜欢是什么感觉。”
萧远叙眨了下眼睛,继续说:“要是哪天你懂了,也有了更喜欢的人,那你记起我的时候,会不会遗憾现在的轻易?”
路采被问蒙了,一点也答不上来。
他不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人,萧远叙却比所想的要患得患失,因此顾虑得非常周全。
简直有点过头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路采道。
萧远叙想了想,道:“那你怪我不想看到你沮丧的样子吧。”
路采根本说不过他,只能无措地盯着他。
之后萧远叙离开,而自己的难受有所缓解,慢吞吞地从床上下去走了一会。
幸好自己的戏份不多,眼看着杀青在即,腿疼也勉强能够咬牙坚持。
之后董哥为了自己能缓缓,没有安排接下来半个月的行程,路采很纠结要不要借机回到海里。
他的尾巴迟迟得不到舒展的机会,需要回到海洋游个痛快,可是一回去估计会被侍卫逮住。
别的海域太陌生,他又太弱小,不敢独自前往。
路采想,万一以后见不到萧远叙了怎么办?
自己这样属不属于喜欢他、非常喜欢他?
说到底路采才十九岁,青春懵懂,心思朦胧,很难把自己搞清楚,也很难对别人作保证。
杀青那天,剧组给他精心准备了杀青宴。
经纪人特意过来庆祝,路采左顾右盼,没有见到总裁的身影。
不过这样也对,在外人眼里,如果他们显得太熟络,总有那么几分可疑的气息。
路采知道这道理,不过心里依旧有些空落落的。
罗南洲道:“小路,你的腿好点了没有?要不要我推荐你一位骨科医生?”
路采道:“没关系,谢谢你最近照顾我。”
罗南洲笑道:“怎么这么客气?没了你,我要在这里无聊死了。”
美人鱼还在结合期,因为身体得不到满足,发i情迟迟没有结束,可他压抑着,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正常模样。
宴会除了自己剧组的人,别的剧组也来了些朋友,还有形形色色的投资商。
路采算是今夜的主角,陪着导演一一敬过酒。
如此在饭店里走了两轮,他的腿抬不动了,却被告知有位投资人特意等着自己。
副导演道:“那位女士讨厌热闹,但对你有些好奇,特意赶过来想聊几句
。”
路采头昏脑涨之余,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罗南洲忧心忡忡地拦住他:“要不然你别去了,她不肯正大光明地露面,肯定心里有鬼。”
路采道:“只是聊几句,这里人那么多,不会出什么事的。”
“据说那人来头挺大,副导的朋友引荐她过来的,副导对她毕恭毕敬。但我套问了半天,没问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罗南洲道,“八成副导也不清楚。”
路采道:“这样啊。”
“对,你别去了比较好。说得好听是对你有兴趣,天知道是哪方面的兴趣!”
路采心不在焉地说:“我都答应了,还是去看看吧,有不对劲就回来。”
罗南洲道:“我等你半个小时,如果你没发我消息,我就……”
路采问:“你就喊董哥?”
“董哥没法收拾这局面吧,我得搬萧总出来。”罗南洲道,“有大事还是他靠谱。”
·
与此同时,三楼的包厢内。
jill穿着品牌方重寄的粉色裙子,第十九次照起了镜子。
周鸣庚问:“你相亲都没那么仔细吧?”
jill道:“我怕穿帮啊!”
“我都打扮成这样了,哪儿还能穿帮?”周鸣庚道。
下了飞机以后他们直奔商厦,买了一套和平时风格完全不同的衣裤,此刻周鸣庚穿得碍手碍脚。
照他的话说,就是太讲究,看着花枝招展的有点诡异。
jill道:“你自己收着点,含胸驼背装怂包。”
周鸣庚道:“行了我记着呢,话说刚买的两瓶酒呢?”
酒店里没有茅台,但他偏偏想喝几两,特意买了一箱在车上。
jill道:“你少喝点,待会要灌那小鬼。”
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他们要问什么要确认什么,都等人醉了再套话。
提醒完,jill改不了秘书的自觉,主动去车库拿酒。
这么一走,她恰巧在电梯间遇到了路采。
路采惊讶:“原来是
你?”
继而他注意到这身粉色裙子,忽地浮现了某些回忆,僵硬地撇开了头。
jill道:“是啊,我们又见面了,等下好好喝两杯。”
路采急忙推拒:“不好意思,我喝不了多少酒。”
“这么不给姐姐面子呀?”jill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他一脸无奈,基佬雷达滴滴作响。
路采道:“我下去找个能喝的陪您?”
jill拒绝道:“那倒不用,我这儿有能喝的。”
“唔?”
“我带了男伴来,你不会介意吧?”jill撩了一下长发,“陪着消遣下。”
根据路采对人类逐渐完善的认知,思维勉强能够转过弯来。
所谓的男伴,就是情人,约等于金丝雀。
他尴尬道:“您随意。”
jill替老板开始了侦查:“哎呀,你还是单身吗?”
路采背后发凉:“……”
jill道:“别害怕,姐姐没有其他意思,单纯问问你。”
电梯升上了三楼,路采松了一口气:“到了。”
女人踩着高跟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后,闻到了妩媚的香水味。
这使得他脑袋犯晕,尾椎骨窜起一阵刺疼。
“路澄,路澄你在哪里坐着?”jill道,“我忘了包厢是哪间。”
……路澄?
路采恍惚地疑惑着,打起了精神左顾右盼。
四周都是紧闭的欧式木门,除了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个人的人影。
再说路澄是大众名,撞名撞音了也不一定。
路采默默叹气,自己可能是惦记哥哥惦记疯了,连同名的男伴都会往哥哥身上假设。
jill道:“啧,记起来了,往这边走……你不舒服吗?”
路采走得有点慢,被她一问,急忙快步追上去。
“抱歉,走神了一下。”他道。
jill婉转地笑道:“没事,小帅哥有吊儿郎当的特权。”
她抬起手腕,翡翠玉镯子滑落到了小臂上,接着利落推开了
门。
路采顺势望进去,看到一个穿着很潮、配饰花里胡哨的男人,正侧对着门口玩手机。
身形与哥哥非常相似,乍看过去,路采睁大了双眼。
可佝偻的姿态不像,萎靡的气质也不像。
不对。
那张脸和自家兄长真他妈的一模一样。
“jill姐来了?”周鸣庚转过来,“我、我操?!”
他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气,表情既像惊吓过度又像欣喜若狂。
起身时周鸣庚只顾盯着弟弟看,往常沉着果敢的男人此刻和丢了魂似的,大大咧咧地把椅子带倒了,没有及时去扶起来。
看到这幕,jill一边纳闷,这小白脸迎接富婆又是说脏话又是摔椅子,这gay装直男用力过猛了吧,一边尽职尽责地演戏。
她呵斥:“懂不懂规矩啊,给老娘把椅子弄好!老娘每个月给你那么多小费,替你还了六百万的债,是聘请你过来充大爷的?”
路采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虽迟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