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复的路
在来医务室见仇歌之前，任醒心里已经做出了无数的场景建设。
无论是对方的嚎啕大哭，还是歇斯底里的疯狂，任醒都想象过。
唯独现在的样子，是没有预料到的。
“巡检司执法者，任醒。”
“这是我的证件。”
仇歌没有去拿任醒递过来的证件，神情冷漠，转身坐在椅子上，很是平静，
“不用，说吧，想了解什么。”
“你们是闺蜜？”
“是。”
仇歌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到，如果不是任醒提前告知了冯艾歆的死讯，他都不想怀疑两人之前的关系。
随着干脆的话音落地，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半晌之后，科室的门被粗暴的推开，
“砰！”
“小任任，我这边搞定了，你们聊完了没？”
人还未至，声先达到，林牧之向来如此。
“滚。”
“好嘞！”
“砰！”
同样的，科室的门又被粗暴的关上。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互相看着对方，任醒有信心，如果没有刚才林牧之那么一出，在定力的比拼上赢得一定是他。
现在么他输了。
“你”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闺蜜死了，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很聪明。”
任醒赞叹一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赢得还是我。”
“那我应该怎么样？是不是要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在地上，经过一阵大呼小叫的抢救之后，然后哭哭啼啼的问你怎么回事？”
任醒摊开双手，肯定了她的说法。
“我想的确实是这样。”
今天的天气反常的有点不像话。
早上还带着一丝寒冬腊月的清冷，中午却又让人感觉到一丝夏日里独有的燥热。
林牧之百无聊赖的坐在医务室对面的树荫底下，想起刚刚的惊鸿一瞥，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我靠，难道是前几天腰子吃多了？”
仇歌确实是个美女，一头黑色的中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
推开门的一瞬间，清冷的眼神扫过林牧之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麻了。
“这不比徐静小姐姐好看？”
“谁比我好看？”
沉浸在不久前场景中的林牧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全身一激灵，这声音还是相当耳熟的。
“徐静学姐？”
林牧之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抬头看去，刚刚的燥热已经被寒冷代替。
背后说人家坏话也就罢了，偏偏被正主抓个现行，这种感觉简直堪比大型社死现场。
“小学弟，这才十几个小时不见，就找到比我好看的了啊，学姐我可是太伤心了。”
“呜呜呜~我没说啊，我说的是，还是徐静小姐姐最好看。”
林牧之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并无愠色，心中暗喜，应该是混过去了。
“学姐怎么在这，艺术系离这里挺远的啊。”
站起身的他，顺手从旁边捡了一根枯草叼在嘴里，有些涩，还有些发苦，但是脸上没有任何异常。
“来找仇歌？”
徐静看了一眼林牧之捡起枯草的地方，脸上笑容更甚。
“额，嗯”
林牧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尴尬。
“行吧，我走了，那个女人啊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哎，哎，学姐，晚上有空么，我请你吃饭啊。”
“不用了，你那个嘴啊，还是去洗洗吧。”
徐静来的快，走的也快，最后说的话让林牧之眼角狂跳，
想着自己嘴里奇怪的味道，他僵硬的转过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贱拿起枯草的地方，胃里翻江倒海。
“不会吧”
“呕~呕~”
树荫下，几根枯草插在一坨干掉的粪便上随风飘扬。
没人知道任醒和仇歌聊了一些什么，整整一下午，科室的门都紧闭着。
直到傍晚，门才打开，这时的医务室只剩下一两个准备晚上值班的实习护士。
“再见。”
“再见。”
毫无营养的告别是两人最后的对话。
看着任醒和林牧之远去的背影，仇歌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阴翳，转瞬即逝。
“今晚我来值班，你们回去吧。”
“谢谢学姐！”
值班的实习护士感恩戴德，这样的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
随着电脑的开机音乐响起，逐渐黑暗的医务室被电脑的背景光映的透亮。
玄羊：“你终于上线了，我找了你好久，干嘛不理我。”
囚鸽：“冯艾歆死了，是不是你做的。”
玄羊：“不是我，你知道，我不会的。”
囚鸽：“我不问那天你为什么会在她窗子底下做那些事。”
囚鸽：“你好自为之。”
囚鸽：“巡检司的人来了，这两天应该会找你，没有你的事就如实回答。”
玄羊：“我知道了，明天有时间么，我们见一面，我想我们有些误会。”
玄羊：“？？？你还在吗”
玄羊：“？？？”
看着消息一条条的跳动，屏幕前仇歌的面庞阴森而恐怖，一道弧线从嘴角弯起，
“呵呵呵呵，你是该死的。”
一阵闪烁之后，医务室完全陷入黑暗。
巡检司中
一本资料，一本问话笔记，就这么摊在桌子上。
一个是前人留下的，另一个是下午任醒现场询问的。
前人资料，问：“你和冯艾歆关系怎么样。”
答：“很好，无话不谈，她不是我唯一的闺蜜，但我一定是她唯一的闺蜜。”
任醒的问话笔记，问：“冯艾歆有什么仇人么？你和她有什么仇怨，要这么对她？”
答：“她有没有仇人我是不知道的，但是闺蜜的话只有我一个，任巡检，你的话我不明白，我是她在这个大学唯一的闺蜜，无话不谈。”
所有的问题，任醒已经尽量避开前人问过的，但仇歌的回答依旧是差不多的。
“有点意思。”
任醒有些兴奋，案件空间的神奇在于循环，无论前人问过多少遍，只要没有解开案件任务，一次循环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新来过。
仇歌的回答没有问题，甚至给了任醒一切他想听到的信息。
但是这些，都是别人想让他知道的。
甚至再查下去，得到的线索也会和前人一样，那么断掉的地方，也就大差不差了。
再次面对冯艾歆支离破碎的身体，任醒的心态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他在这个案件中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现在的路是一条重复的路，要想重新开辟，就要找出和前人不一样的点。
“小任任，下面怎么查啊。”
林牧之自然是看不懂这些的，但是他能看出来，任醒遇到了足以让他兴奋的挑战。
“重头来。”
看着林牧之，任醒笑了，不一样的点就在眼前。
“去找徐静，她下午和你说的，就是突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