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疾跑的第18章
佛学院的小萝卜头们最近见到悟心师姐的次数越来越少，其实挺想悟心师姐的。
在午时吃过饭后，在食堂门口等着悟心师姐吃完饭，便一蜂窝的围着悟心师姐问道“悟心师姐，悟心师姐你最近很忙吗？你都好久没有给我们讲故事，也没有带我们上山采蘑菇了。明日悟心师姐可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上山嘛。”
悟心看着小萝卜头们叹了口气说道“悟心师姐也很想念你们啊，可慧空师傅布置的课业还没做完。可能不能陪你们了。”
忠义看着悟心师姐无奈的样子，脸上有些失落的说道“悟心师姐，慧空师傅应当也是为了你好，你没时间就算了，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
悟心看着忠义委屈的模样摸了摸忠义的头笑着说“知道了，慧空师傅是希望悟心师姐可以变得很厉害，能够保护好自己。悟心师姐也希望可以变得很厉害，然后保护好忠义啊。”
忠义小声反驳道“可悟心师姐是女子，忠义是男子。娘说了，男子就是要保护女子，让女子开心的。悟心师姐你不用变得特别厉害，等忠义长大了会保护悟心师姐的！”
其它小萝卜头也异口同声的说道“悟心师姐不用特别厉害的，我们会好好保护悟心师姐的！”
悟心蹲下身来看着小萝卜头们说道“你们愿意保护悟心师姐，悟心师姐真的特别开心。比多吃了一个窝窝头还要开心。可是你们现在还很小，所以在你们没有变得特别厉害的时候，悟心师姐就好好努力保护你们。等你们长大了变得特别特别厉害以后，悟心师姐就等着你们保护悟心师姐好不好？”
忠义思考了一会说道“那忠义好好学习，努力练武。争取快点变得特别特别厉害！这样悟心师姐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其它小萝卜头们争先恐后的说道“我也是！我也是！”
悟心摸了摸这群孩子的头看着忠义说道“保护好你们，就是我很喜欢事啊。”
忠心大声反驳道“才不是呢！悟心师姐不喜欢学习！悟心师姐不喜欢练武！悟心师姐喜欢睡懒觉！悟心师姐喜欢吃好吃的！悟心师姐喜欢捉弄我们，悟心师姐这几日一点都不开心！”
忠义说着说着语气突然低落的说道“悟心师姐都是为了我们，才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的……”
悟心抱起忠义认真的说道“忠义，这个世间有很多大家不喜欢的事情，可必须要做的事情。悟心师姐可能不喜欢读书、习武，可悟心师姐喜欢你们啊。所以哪怕做着不喜欢的事，只要一想到这样可以保护好你们。就让悟心师姐感觉啊，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不喜欢了。就好像…对了，就好像忠义害怕听到鬼故事，可是因为是悟心师姐讲的，所以忠义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忠义点点头小声说道“忠义明白了。”
悟心看着其他的小萝卜头们笑吟吟的问道“那你们呢？明白了吗？”
有些早熟的孩子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我们明白了！”
而有些年纪还小的孩子只能懵懵懂懂跟着点头。
悟心抱着忠义说道“要和那些新来的佛学院的孩子们好好相处，你们来的比他们早。是师哥师姐了，要照顾一下他们知道吗？”
小萝卜头们乖巧的点头。
忠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悟心师姐的怀里，扭扭捏捏的要下来。
悟心笑着把忠义放下来笑吟吟的说道“既然你们好久没有听故事了，那今日午休我就讲故事哄你们睡觉吧。明日我和慧空师傅请示一下和你们一同上山采蘑菇！”
小萝卜头们跳起来开心的说道“悟心师姐最好了！最喜欢悟心师姐了！”
慧空师傅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是轻轻的有了一些弧度，无语的对身旁站着的福真住持说道“你现在可以放心回自己院里休息了，悟心估计不会去找你吵着换师傅了。”
福真住持同样笑吟吟的说道“我还是需要在悟道那里多待几日的。”
孩子们喜悦的声音隐隐传来，福真收回目光看向后山笑着说道“甭管怎么说，悟道他也是我师兄唯一的弟子了……”
悟心站在慧空师傅的房门口纠结万分，牛反正是吹出去了。
要是失约了，肯定够那些小萝卜头们失落好久了，纠结万分还是敲响了慧空师傅的门。
听到房间里慧空师傅清冷的应答，悟心略微有些胆怯的推门而入。
慧空师傅看着强撑着心气的悟心笑着说道“近几日你进步很大，我决定明日给你放假一日。明日你便好好休息吧。”
悟心听到慧空师傅的话语努力压住自己嘴角的笑容，恭敬地说道“多谢慧空师傅，还是慧空师傅教导有方。那弟子便退下了。”
慧空师傅看着悟心难掩喜悦的面容忍俊不禁的说道“那悟心今日可要好好休息，莫要忘了答应忠子辈的那群小不点明日早起上山的事情。”
悟心听到慧空师傅如此回答不禁心中一暖小声说道“后日我会把明日落下的课程补上的，多谢慧空师傅。”
慧空师傅失笑一声说道“无碍，你近几日的确实表现尚可，算做是奖励。不过悟心有心，乃是极好的事情。”
沉默两秒又接着说道“我从未带过徒弟，也未曾有过师傅教导。不知该如何教导弟子，若我的教导让你不喜，你可告知于我。”
悟心诧异的抬头问道“真的吗？那福真住持？”
慧空师傅笑着说道“福真住持也算是我的师傅，可却没有明确的拜师。且福真住持一直很忙，很少有机会教导于我。我一直都是自己在摸索，导致走错了路。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才是。如若不是你当初骂我的那一番话，我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说起来悟心也可以算做我的师父呢。”
悟心羞愧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以为慧空师傅您不会改变，不会感觉自己错的……”
慧空起身看着悟心思考一下还是揉了揉悟心的头，察觉到悟心身体僵硬叹了口气收回手说道“我怎会无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我亦有私心。你那日说的没错，我根据书本的道理学习做人，感觉众人皆苦。所以就会觉得既然众人皆苦，那吃苦就变成了一件常事。我虽会不忍，可有感觉人人皆是如此，那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错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多亏了悟心你点醒了我。”
慧空师傅起身走向窗边看向后山低声说道“你没来之前寺庙死了太多的人，都葬在后山。我那时不懂，只是感觉难过。心里便想着不听不闻不看，是否就没有那么难过了。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时间长了确实感觉没有那么难过了，我便安慰自己这样才是对的。”
慧空师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我其实是一个十分会取舍之人，所以我总有一套用来安慰自己的说辞。其实就是在自欺欺人，可悟心你可知晓，若是有一日众多百姓与清心寺放在一起，我会舍弃清心寺选择众多百姓。”
停顿片刻慧空师傅继续说“悟心，我想要人人有饭吃，我想要没有战乱。我不想要在有人为了战乱而死，我也不想要再有寺庙弟子去送死。悟心我不怕错，我不怕苦。我怕我选择错了让更多的人为了我而死，你没来以前我是整个寺庙的期望。我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甚远，我不能错、不敢错，只能尽力克制，克制所有会影响我冷静的任何事物。悟心其实我是羡慕你的……”
悟心看着哪怕在讲述命运不公时还在克制的慧空师傅不知该如何安慰。
便听到慧空师傅继续说着“悟心，福真住持应该告知于你，你是我们太多人赌来的。你是我们所有人那怕不知是否会到来还是愿意豁出性命赌来的异数。那你可知如若没有你，我们又要如何？他们说那是便是靠我，所以从小我便学习经文、学习四书五经、学习为官之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学习，我从未玩耍过。这几日的时光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放纵，一种奢侈……”
悟心沉默的看着慧空师傅，安静的听着。
慧空师傅面向悟心笑着说道“悟心，你要努力，至少你要能够自保，不然你就会亲眼看着那些曾经陪伴你长大，亦或者你的朋友，更甚着是那些你想要保护的人，为了保护你而死……”
悟心看着慧空师傅嘴角的那一抹笑感觉格外的刺眼，慧空师傅笑着说道“悟心你可知何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你要走的路还很长，慢慢来，不着急。”
悟心看着慧空师傅好似笑了，又好似没有，慧空师傅好似只有那嘴角轻微的弧度在提醒悟心他在笑，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无论慧空师傅在讲什么，眼中都是毫无波澜。
悟心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问慧空师傅“慧空师傅，你没像我如此一般笑过吧，你更没哭过吧，你也没有崩溃过吧，你永远都是如此克制内敛。我与你不同，我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崩溃，可以大喊。”
说着不由得感觉一阵好笑，恭敬的作了揖侯转身向门口走去，回头对有些怔的慧空师傅说道“慧空师傅，人人都会死，人人都惧怕死，可总有些东西比死更重要。我与你真的不同，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我不是异数吗？我不是你们求来的异数吗？你问我可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那我反问慧空师傅可知佛学院的孩子们到底是什么？”
悟心看向佛学院的方向朗声回答道“是希望！是千千万万的希望！那些人从不是为了你去死！而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那份希望！那份你永远不明白的希望！”
悟心回头嘲弄的看向慧空师傅嘲笑道“你没那么重要，我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倒下有没有意义，会不会有下一个人完成我没有完成的愿望。只要有一个人接过我的愿望并且为之努力，我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将都有意义。哪怕我看不到那天是何等盛世，但只要那一天到来，那便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