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发起攻击
悟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房间的桌子上放着早已凉了的蘑菇汤和窝窝头。
悟心沉默的坐在凳子上，就这么一直坐到后半夜。沉默的拿起窝窝头吃了起来，嘴里一直嘟囔道“真难吃，噎死个人……”
说着便端起蘑菇汤喝了下去，结果被呛到眼泪直流。
悟心哭累了瘫坐在凳子上苦笑一声，思绪不由得飘远。没来到这个世界以前，自己好像过得并不开心。
爸爸酗酒就爱打妈妈，妈妈喜欢抱着自己哭，说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和你爸离婚了。
爸爸不赚钱，妈妈只能每天忙的团团转把弟弟扔给自己。
哪天来着，忘了，只记得最后一次印象里面爸爸打妈妈，妈妈那次没有哭。只是笑着对我说，“梦婷明天是你生日对不对？你明天放学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后来呢…想起来了，后来，妈妈带着弟弟走了。只留下了我和爸爸。
再然后呢…再然后爸爸要去接妈妈回家，所以把我交给奶奶。奶奶嫌我麻烦把我交给姑姑，我被当做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我记得在大姑家的时候，大姑家的孩子喜欢睡午觉。我也就和他一起睡，可是他喜欢在我睡着以后摸我。
我很害怕，我跑了。跑去哪儿了？
想起来了，跑去二姑家了。
二姑父把我拖进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二姑家的孩子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那天的雷打的特别响，响到我都听不到自己的哭喊。
后来见到爸妈的时候我好像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再后来呢，记不得了……
只记得后来家里人要报警，结果闹得邻里皆知。好像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学校的同学会欺负我、骂我。路边的小混混会拉我进小胡同，邻居会指指点点说我不知检点。
再后来就搬家了，爸爸妈妈还是会继续争吵，只是会偶尔抱着我哭。
我总感觉是我自己的错，我不知检点、不知羞耻，没有人告诉我，不是我的错。所有人都在指责我，父母彼此怪着对方。
我感觉我就不该存在，我想逃离这个家。
后来呢，后来就考上了外地的一个普通大学。我如愿的离开了那个家，半工半读的时候以为美好的生活就要来了。
没有人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多好，是啊，真美好。
可是我太沉默了，我不爱讲话、我不合群。同学还是会欺负我，宿舍的舍友也不理我。
那天站在天台上看着天台下的同学开心的笑，突然感觉我好像吃了好多苦。我感觉生活好苦，我想死……
后来想到了我弟弟，还是咬着牙撑下去了，毕了业，上了班。生活也在变好了，我也在努力的给我弟弟留下点什么，有他在的地方好像才是家。
可是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切又要重新开始，我是开心的。
因为在这里不会有人用别样的眼光看我，会有人摸着我的头说悟心你又走神了，也会有人在我被罚的时候给我塞他感觉最好吃的东西。
我弟弟也会，他也会把他最好的东西藏起来等我回家了一股脑的拿给我。
可是那个会摸我头发的人走了，那个会在我被罚的时候给我好吃的东西的人也走了。
而我弟弟……我也见不到了。
既然要失去为什么还要让我拥有，既然吃了这么多苦为什么还要让我吃到甜，让我明白我以前到底有多苦。
那群孩子有什么好的！外面再怎么样与我们何干！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不行吗！
为什么要用你们的命就救他们！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风吹起了落叶，也带走了悟心的思绪。
悟道把孩子交给师兄弟照看，来不及休息赶去了福真主持的房间。福真主持看到悟道狼狈的样子，沉默了许久后问到“蒲城何时有的地道？这次怎得带回来这么多孩子？”
悟道说到“蒲城将士与城中百姓在接到主持您的信件后便不分昼夜的挖掘一条从城主府通向汝城城郊处的地道，希望我们可以带更多的孩子走。我们离开蒲城时金国正在攻城，慧心师傅为了能够让我们其余众人带着孩子安全离开决定死守城主府门口。”
“结果地道提前引爆，悟源师弟为了救孩子葬身于地道坍塌中。我从汝城打听到蒲城城中家家户户挂满白绫城中将士全部战死，城中百姓纷纷自刎于城中。金国恼羞成怒把镇宇将军的首级与慧心师傅等人的尸首高挂于城墙之上。回来路上偶遇土匪，悟彻等人为了让我带着孩子们安稳离开，留下来拖延时间。所去之人只有我一人归来……”说完抿了抿干涩的嘴，感觉苦涩的要命。
福真主持沉默的听着悟道的诉说，天空中悄然的下起了雨，一如当初送慧心等人离开时一样。
沉默片刻福真主持问道“慧心他们的僧碟呢？”
悟道打开身后背着的包袱，拿出包袱中的僧碟与金银说道“金银是蒲城城中将士和百姓的一点心意。还有一些小物件有哪些孩子父母留于他们的，这些是慧心师傅等人的僧碟。”
福真主持看着桌子上的物件说到“既然是那些孩子的父母留于自家孩子的就带回去让他们好生收着，其余东西你放下便去休息吧。”
悟道重新收拾包裹告辞离去。
福真主持推开窗看着离去的悟道低语道“慧心你还是捡起了那把曾经不小心丢掉的长抢了啊。”
雨声打碎了地上的水滩，也打碎了福真主持的轻声低语。
慧空是在打坐诵经时知道此事的，所来讲述之人看到慧空师傅打坐的样子便讲完事情就悄然退下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慧空师傅平静的脸下顿了一下的手和念错一个字的经文。
慧空师傅诵完经验，沉默的起身打开窗看向蒲城方向就这么站了一宿。
雨下了整整一夜，福真主持要准备慧心师傅等人的荼毗，也就是佛教的火葬了。
玄奘大师在《大唐西域记》中曾经记载，古印度的葬俗多为火葬、水葬于天葬。
由于佛陀本人在涅槃后即经荼毗，火葬一直被认为是佛教中的正葬。
佛教的荼毗并不复杂，尽管各地在丧俗上有所差异，但其核心都是念诵经文、焚化遗体与收讫舍利，其差别主要在僧人遗体的姿势。
如果遗体是坐龛，则需封龛、举火；如果遗体卧棺，则是封棺、荼毗。
因没有慧心师傅等人的遗体只能找一些慧心师傅等人留在寺庙的衣物与僧碟一同封棺、荼毗。
在经过荼毗之后，清心寺需要将慧心师傅等人的衣冠冢焚烧后安放在后山的墓塔中。寺庙又开始忙碌起来，需要准备的东西其实很多。
寺庙的气氛又开始从原本的轻松变得沉重起来，佛学院的孩子最近这段时间也暂停上课。
年纪稍大的孩子看到寺中的样子已经大概想到自己以后的结果了，狗蛋就是其中之一。
而年纪尚小的孩子只是知道慧心师傅等人离开了，去和爹娘去到了同一个地方。
慧空师傅难得的出面帮助福真主持操劳一切，福真主持看到慧空师傅出现的一刻难得的笑了。只是寻找一圈未曾看到悟心的身影又叹了口气。
天空还是下着小雨，不大却让人感觉极度不舒服。
一直到荼毗慧心师傅等人衣物与僧碟那天悟心还是未曾出现，福真主持只得派人去告诉悟心此事。
这几日悟心从未踏出房门半步，一直把自己紧锁在房间里。
外面忙碌着慧心师傅几人荼毗，悟心是知晓的，也知道这次荼毗是福真主持与慧空师傅一同办理的，只是不想听不想看。
好似不听不看此事就没有发生一样，她还是在寺庙中安静的等待着慧心师傅等人从蒲城归来。
可福真主持还是派人来叫她了，悟心依旧瘫坐在凳子上。
只得苦笑一声，原来自欺欺人也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吗？
悟心还是来到了荼毗现场，只是在众人不甚注意的角落里罢了。
福真主持看到悟心到了，只是躲在角落里长叹口气也未曾言语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个角落一眼。
众人开始诵经，福真主持随后便把火扔到了棺材上，悟道看着冉冉升起的白烟眼角含泪心中默念“慧心师傅你们看到了吗？我把孩子们安稳带回家了。”
慧空师傅远远的看了一眼悟心心中所想众人不得而知。
悟心看着白烟慢慢升起，抬头看着天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诉说的酸楚。
悟心环顾四周看到了慧心师傅他们拼了命也要带回来的孩子们。小声低喃道“就是因为他们吗……”
然后一个一个的记住了那群孩子的模样，其实悟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突然想要记住慧心师傅他们拼了命也要带回来的孩子们长什么样子。
接下来只需等待慧心师傅等人的衣冠冢焚烧后安放在后山的墓塔中。
悟心静静的看着，慢慢的跟在众人身后把慧心师傅等人下葬。随后的诵经祈福悟心没有参加，她想回房间了。
或者说，她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