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魔女绾绾（七更）
雪越来越大，泼泼洒洒，好似鹅毛一般，落于山野树林之中。
天空的云层裂开一条缝隙，洒下些许柔和的白光，落在武当，并不明亮。
反而为这茫茫大雪凭空增添三分寒意。
最开始落地的雪花化开，浸入土壤中，滋养草木。
将剩下的半壶酒水温上，火堆里，还埋个三个红薯，没上武当之前。
林轩当过一段时间的孤儿，也做过乞讨的活，那时候能吃上两个烤红薯果腹便是人间美味。
这几年在武当大鱼大肉吃得多，有时候也会烤点红薯来吃。
待到酒水温好，外面也垫起一层薄薄的飞雪，放眼望去，微弱的月光下，一片素白。
一口温酒下肚，在腹中化作道道暖流，气血流畅，身躯燥热。
迈步踏入风雪中，寒风拂面，吹的披风呼呼作响，翠竹晃动。
右手伸出，真气催动，石桌上的剑器震动，须臾间，一口寒光脱鞘而出，直往他冲来。
五指张开，将寒芒握住，剑器微微震动，以一招气荡山河起手。
长剑直刺，撕裂茫茫飞雪，卷寒光，一套纯阳剑诀在他手中施展出来。
剑随心动，人剑合一，念头所达，剑锋即至，在配合武当的梯云纵。
腾挪移动之间，形如鬼魅，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纵是最为敏捷的灵猿，也要为之汗颜。
剑气纵横，寒光闪烁，长剑无形人无影，丹田真气长提，脚踏风雪，凭空拔高两三丈，长剑横斩，无形的锋芒将身前十多丈内的暴雪从中间撕裂。
待到剑气散去，大雪再度坠落，只剩余寒风中，却不沾片雪。
“斩。”
林轩开口，言出法随，剑光冷艳，咆哮而去，在小石桥后的青石上留下深深的裂缝，溪水截流。
五指松开，长剑脱手而出，冲天而起，隐匿于风雪之下。
年轻的道士长袍鼓动，一步跨出，横渡三五丈，脚不落地，右手捏掌印，两眼大睁，目有神电。
纯阳真气注入掌印之内，无声无息，落于练功的参天古木之上。
没有丝毫的声响发出，树干亦未晃动，林轩飘然落地，右手伸出，稳稳将从天而坠的长剑握住。
他的目光看风雪中某处，沉声道：“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够吗？”
“嘻嘻，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
清灵的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虽有风雪呼啸，可落在林轩的耳中，却格外的清晰。
“小道士，你的掌法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连树都震不动。”
“藏头露尾。”
年轻的道士冷哼，闭上眼睛，片刻之后，睁开眸子，手中长剑一震，猛的回头，抬手便是一剑朝着黑暗之中斩去。
“轰”
强大的剑气将树梢斩断，轰然倒塌，一道身影脚踏飞雪，御风而行，落于凉亭顶上。
“小道士，怎么发现我的？”
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子，腰肢纤细，盈盈可握，穿着白色的长裙，脸上以薄纱蒙面，裙角到脚踝处，打着一双赤足，青丝披肩，那双眸子，泛着着点点明亮的光芒。
她脚踩凉亭瓦片，可林轩却发现，少女的脚并未接触到瓦片，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真气。
“魔门中人，来武当做什么？”
他自然认出了少女的身份，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阴癸宗宗主，魔门第一高手，阴后祝玉妍的弟子。
“你认得我？”
少女诧异。
“自然认得。”
林轩撇嘴：“要是贫道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魔门圣女绾绾姑娘吧。”
她轻咦一声，盖因自己向来都在门中修行，少有在江湖中露面。
就连许多魔门中人都不认得自己，可眼下，居然被一个武当山的小道士给认出来了。
不过绾绾却并未恼怒，只是嬉笑道：“小道士好不知羞，竟然暗地里惦记本姑娘。
你就不怕犯了清规戒律，被你师傅王真人惩戒？”
“当然，你若是说一声喜欢本姑娘，我便替你隐瞒，说不得还要送副本姑娘的的画像给你藏着，以解相思之苦。”
“贫道以为自己的脸皮够厚了。”
林轩摇头叹气：“今夜见了绾绾姑娘，方知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道士油嘴滑舌。”
少女柳眉上扬，抬手便从衣袖里飞出一排暗器，朝着那年轻的道士打去。
撕风裂雪，角度极为诡异，封住林轩前后左右的退路。
“小道尔。”
林轩摇头，不退反进，连跨两步，左手袖袍撑开，真气鼓动，注入其中，好似张饕餮大口，往前一拂，袖口大开。
尽数将密密麻麻的暗器收入其中，再往前一甩，暗器倒飞回去。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暗器裹着刚猛的气劲，少女赤足踮起，身躯凭空拔高，暗器打在凉亭顶上，将瓦片打的稀碎。
白皙的手掌自袖袍内伸出，点在虚空之中，风雪退散，指尖好似白玉青葱，捏掌印，卷着滂湃掌劲，朝着年轻的小道士压来。
掌印横空，有狂风呼啸，有大雪相随，裙带纷飞，横渡虚空，内力翻涌，似虚似实。
这一掌，极为精妙，林轩却也不惧，长袍鼓动，迎风而起，右手捏掌，催动绵掌，对上少女的掌印。
“轰”
两道截然不同的掌力碰撞，真气激荡，肉眼可见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宛若一柄快刀，将方圆十多丈内的风雪从中间撕裂，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上面的风雪落不下来，被无形的气墙挡住。
对掌之时，少女最初并未觉得有任何异常，因为这个小道士的掌法太过于普通。
没有纵横睥睨的掌风，没有宣泄的气劲，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
然而才过半息，当汹涌澎湃的掌力灌入她体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想要避开这一掌根本不可能，唯有接住掌力后退，落于十多丈开外的地面，连退数步，这才卸掉体内霸道的掌力，堪堪稳住身形。
垂在袖袍中的右手掌心鲜红，不停的颤抖。
体内气血翻涌，面纱下的俏脸，白一阵，红一阵，胸脯更是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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