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试验
空大的办公室里, 幕帘显示无声地播放着现实残忍的画面。
经过一晚上的洗礼，活着的人差不多找到了适应的方法，目前形成了一种异常的默契。
紧张的状态更容易使人疲惫, 即将进入夜晚的威胁，让他们开始自觉地组成小队、并肩作战。
但到底有多真心,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琴酒坐在长条形桌前，颇感无聊地品尝着厨子送进来的精致晚餐, 随意翻动书页, 完全进入休息期了。
落地式的窗子, 厚重的窗帘仿佛一道屏障, 与世隔绝, 看不见外面的天空是阴还是晴。
反正别墅里刚下了场血/雨。
晚餐过后, 琴酒不经意地抬眼, 瞧见波本竟然和贝尔摩德走到了一块交流。
这俩倒是很合拍嘛, 起码比贝尔摩德跟莱伊站在一块的画面, 让他更顺眼一点。
这一次结束后, 可能两人会建立起微妙的友谊, 然后经常私底下见面、互相交换情报了吧。
说不出是怎样的原因, 他现在对这两人混在一起的态度, 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排斥了。
琴酒大概地扫了一眼全屏, 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便离开到一边去休息。
至于别人会怎么样, 是好是坏, 跟他并没有很直接地关联。
虽然对于伏特加等人跟基尔走到一起的情况有点惊讶。
上次闹成了那样, 两个人一点都不介意吗？
橙色的火点燃七星烟，随意躺在休息椅上，伸长的腿无处安放, 金发直垂，发尾轻轻地扫在地面上。
烟雾跳升，杀手微微合上眼，收起了浑身的冷气，像一只独自享受宁静的漂亮的大猫。
“我以为你会在楼上？”波本见到贝尔摩德很诧异，没想到连千面魔女都要参与这场游戏。
贝尔摩德轻哼了声，摇了摇头：“我只是下来看看情况而已。”
她得好好关注，才能在将来被询问时，给出最佳的回答，以防止被问责。
波本相当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却不方便多问
，只笑笑说：“那你要小心了，刀枪无眼。”
“谢谢关心。”贝尔摩德笑道，“这句话同样送给你，看你的样子狼狈哦。”
“嗯。刚开始没准备好。”波本耸耸肩，故作轻松，“琴酒可没有告诉我，会是这样的……”
话音顿住，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用词——虽说动手的人是琴酒，可幕后是组织，总不能当着与组织紧密的、重要而特殊的存在说坏话吧。哪怕是抱怨，也得注意语气，不能过度夸张和肆无忌惮。
贝尔摩德不以为意，却仿佛暗含他意，“看来你不太适合这样的氛围啊。”
“适合什么的……”波本略显委屈，“我只是一个情报人员啊，确实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
会有人天生喜欢这样的场面，也会有人无法适应，还有一种则是介于两者之间，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界限，可一个擅长隐匿收集情报的人，正常来讲，是不太会喜欢过于张扬的。
举个例子，就是他和琴酒的区别，他恐怕永远不会像琴酒一样，任何事都以自我为中心、无所畏惧。
褒义的。说句实话，他还挺佩服和羡慕琴酒的。
“是吗…”贝尔摩德不置可否，跳转话题，试探地问：“你觉得……琴酒想要做什么？”
波本不太理解，却本能地紧张起来，“琴酒？”
贝尔摩德当然不能把真相全数告诉波本，只是含糊地问：“今天的「游戏」，是不是很残忍？”
“哈……”波本一脸懵逼，残忍是肯定的，但你问我干啥啊！
难道想由此来判断我是不是卧底吗？
而且跟琴酒有什么关系？
“琴酒这样做会被讨厌的吧。”贝尔摩德也恍惚了，发现含糊的问实在问不好。
波本想不通，只能斟酌着回答：“我想不会的，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正常的筛选过程吗？”
贝尔摩德：“……”
你说的倒也没错。
看样子是她想太多了。
琴酒的做法只会让人觉得理
所当然，组织就该如此——没错，组织注定要背锅了。
毕竟谁会相信boss不想伤人，而忠心至极的top killer却忤逆其意……图什么呢？
波本见贝尔摩德一副思考的样子，不由地也跟着发散思维：难道高层中也有人对这个提议反对么？
那么琴酒是赞成还是反对？
「赞成」应当更符合「琴酒」的性格，也是一个谨慎的卧底的答案，很多决定必须与真实的想法相反。
可要是这样，贝尔摩德为什么要问？而且还隐约地透露出很担心琴酒的意思……
难道是「反对」……倒也没问题，总感觉到了琴酒那种层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正常的。
再一次陷入思想的挣扎，波本垂下头，感觉十分无力。
真的特别想找个空跟琴酒单独对线啊！
贝尔摩德觉得再观察下去也没必要了，这场「闹剧」明天就会结束。
三楼设置了特殊感应器，没到时间根本无法突破，而且入口只剩下一个且在非常显眼的地方，没有人会胆大的冒着猝不及防被爆头的风险站在那里做徒劳的挣扎——台阶上惨状的尸体已给足了警告。
所以说……琴酒你这个混蛋！居然把我也弄到外面了！你是想谋杀我吗！！
千面魔女火冒三丈，要是她一不小心被干掉了，就算化成鬼也要吓死那个家伙啊啊啊！
莱伊终于还是跟他俩见面了，一遇上立刻假笑，同时对方也对他露出了假笑，大家都是好朋友呢。
他倒是不担心贝尔摩德，只是波本……
可能他俩之间有误会——比如对彼此立场的误解——波本已经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对他的厌恶。
仔细想想，这种变化似乎是从那一天——苏格兰被杀死后开始的……
波本和苏格兰……？
他想波本大约不会希望被打扰，于是十分识趣地退出了，还是一个人更有安全感。
“我看到那个伏特加了。”波本对莱伊没给多少眼神，随意一瞥，看见了熟人，“他身边
还有人。”
难道那就是琴酒单独叫上伏特加私聊的原因？
贝尔摩德瞅了眼波本，再看看伏特加，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意有所指，“真是巧啊，你和伏特加都在朗姆那边待过。以琴酒和朗姆水火不容的关系，竟然会容许你们调换位置呢。”
要么所谓的「二把手和top killer不和」是障眼法，要么……是谁在算计谁？
波本挑了挑眉，“我也没有想到呢……”
外面的血雨腥风穿不过安全系数很高的办公室，别人一晚上不安宁，琴酒却休息得挺好。
因为睡得太好了，早上起来还有点饿。
不过大哥是有职业道德的，忍着饥饿先看了看大致的情况。
核对名单，比较尴尬的是，卧底死得不多。各个地方派出来的精英……
琴酒虽然很想达成「全灭」的成就，但为了往上能交代，思来想去决定稍微控制一下。
毕竟万一最后剩下的全是卧底就太尴尬了。
组织不要面子，他这个顶级杀手要啊！
稍作洗漱，催促着厨子尽快送上早点，吃饱喝足后才有心情来对付下面那般人。
站在显示屏幕前，按下了关闭的按钮，让它一瞬间全部黑掉。
把袖口放下，套上黑色大衣；十指穿过金色的发丝，将它撸顺，再将帽子戴上；最后拿上才拿上卡宾/枪，干净潇洒地出门。
别墅呈环形，除了三楼外，周围的防护只有栏杆，所以很少有人在靠外的走廊走来走去。
琴酒根本不需要从楼梯经过，暴露在枪口下的事他可不干。早在某个房间留下暗道：只有从上面才能打开的暗板。提前观察到没人在，像猫一样轻轻地跳下，自动机关启动将房间恢复成原样。
在工作时，会将所有的感知发挥到极限，根据记忆寻找卧底所在的位置，准备了两手方法去尝试。
先遇到的是 m16的一个特/工，站在门口似乎在望风，琴酒举起卡宾，直接射/击。
他在尝试。
未知的力量依然在试图阻止他。
可能
是他这一次违背了那位的命令，以及一直不理睬的态度，让对方感到了威胁，同样毁约采取行动。
但——
杀手冰冷的嘴唇扬起，同样的招数不会成功两次，这段被迫休假的时间，足够他找到将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曾经会让他失控、以至于在赤井秀一的面前展露狼狈的一面，那种情景绝无再发生的可能！
子/弹/朝着目标笔直地飞/射，却在即将击中时急速降落，打到了另一个地方。
尚且还在意料之中，琴酒撇了撇嘴，阴郁地“啧”了一声，迅速躲开并且撤退。
有了枪/声提醒，跟那人组队的就会出现，他不想浪费体力以一对多……而且赢了也微妙。
他不是很希望自己的行踪被别人发现，一方面是好歹是顶级杀手要面子，另一方面是不太好交代。
反正卧底不止一个。
确定了枪/击行不通，只能换成近身战，使用别的（比如匕首）之类的武器了。
下一个目标出现，抓准落单的时机，宛如鬼魅无声接近，锁喉的刹那尖刀刺入……
血/腥的场面无法形容，他用力一扭，直接将人杀死。
金发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卧底，脑海中的疼痛稍微强烈了一点，尚且还在可以承受得范围。
事实上，他觉得值了。
这证明所谓的限制是有漏洞的，可以通过除了枪/击外的方法，达到杀死卧底的目的。
但是，一个个来解决，未免太麻烦了。
无论是等待落单的时间，还是近身战可能会出现的消耗，饶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干掉几个。
靠着墙壁，双手环胸，他得想个其它的办法，比如吸引别人开/枪……
不，这群「精英」有个特点，就是实力不弱。
能活到现在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实力。
突然，听到了很细微的脚步声，琴酒贴着墙壁摸过去，手握着匕首，送上门来的、怎么能放过。
拐角处，那声音停下了，似乎同样意识到了这边有人——
秒针
悄悄走了两下，几乎是同时的，墙两面的人跳出来，正面相对。
然后——
“是你？”
“……”
相似的眼眸无比诧异。
这是什么鬼运气。
怎么哪里都有你fbi！
惊讶了一会儿，莱伊将枪放下三分之一，恢复一贯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还拿着沾血的匕首……
“哼。”琴酒可没有解释的习惯，刚想越过去，就发生了变故。
莱伊脸色微变，枪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高度，对准的却不是琴酒——
在同一时刻，身体非常敏捷的杀手已经调转了方向，将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却没有别的动作，而是由着莱伊果断枪/击了一个偷摸过来的人。
一枪结果，十分专业。
让大哥十分羡慕，并且心生不平——大家都是用/枪的，为什么我就……！
不过当他确认过，那是另一个卧底后，他看莱伊的眼神就变了，忽然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