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赔偿
在心里念足了数, 感觉好一点了。
诸伏景光瞪了眼琴酒，背过身去跟高明哥哥小声说话。
“高明哥哥……”千万言语，不知从何说起,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他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高明哥哥还好不好，那么现在也是, 多余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毕竟有琴酒在场亲自监督，说得越多对高明哥哥越危险。
诸伏高明语气温和，“我很好。你呢？”
“挺好的。”诸伏景光想到自己接受卧底任务前，和哥哥说过「我不会再当警察了」之类的话, 按理说长久没有联络, 至少会问一句。可是高明哥哥显然没有对他的状况很在意的表现, 甚至没有说一些类似于复杂难懂的劝解的话——难道在哥哥心里，他整个人已经没救了？还是对他的现状有所了解, 故而不提？
这其中……一定跟琴酒有关！
琴酒你这家伙, 对我哥说了什么！！
诸伏高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有黑泽君照顾你, 我很放心。”
“……”谁？？照顾我？？
哥，你到底是怎么被骗的！！
你看琴酒像是会照顾我的人吗？他明明在欺负我！！
诸伏景光内心宛如有个小人拿了个小锤子疯狂捶打，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匆匆地结束了跟哥哥的通话, 他怕说太久了忍不住大声反驳他哥，然后抱怨琴酒。
在没有搞清楚两人的关系前, 冒然抱怨非常有可能最后会被两边骂或打。
大概弟弟和小弟一样，不敢随便说话。
隐忍的公安努力挤出笑脸，假装非常感激的感叹，能够遇到『黑泽先生』可真是太『幸运』了！
兄弟间聊了几句, 这边被监视着压力十分大的弟弟很快挂了电话，然后深深地吐出口气。
情况与他想象得差别有点大，一时间原本坚定的立场又有点点动摇了。
琴酒看着苏格兰打完电话，转回来原本想要还手机的手一顿，抱在胸口，支支吾吾的，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忍不住眯了眯眼，语含警告：“还有事？”
你
要是敢说、你还想给谁谁谁打电话，我一定亲自教你做人——太过分了是会被打的！
“呃…那个…”诸伏景光的确还想跟小伙伴也通一个，但不用想也知道琴酒不会同意，与其说出来被讨厌，不如要点别的「好处」，哪怕得不到。
“说。”
“你还记得吗？在酒店你的房间，你把我的手机给毁掉了……”
琴酒沉默了下，接着露出了些许惊讶，“你想要我的手机？？”
不是，你这是有点过度了！
就算我想要当个好大哥，我也不会这么纵容你啊！
“当然不是！”诸伏景光立刻否认，“我怎么会那么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还会不知道手机不能乱给吗？
你绝对把我当成笨蛋了吧！
琴酒心想这小子真麻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那你要什么？”
“我是想说，唔……”诸伏景光还有点不好意思，可跟残忍的现实挂钩了，他还是要说，而且还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可怜兮兮：“那个手机花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所以你能…赔我…吗？”
在杀手大哥的冷漠注视下，关键词说得非常含糊，说着说着还低下了头，自动消音。
刚被毁掉了手机的时候，他是没有想过要赔偿的，而现在，就当是情况不同吧。
以前琴酒是他有点喜欢的人，而现在——琴酒只是个坏蛋而已。
对待喜欢的人和对待坏蛋，态度当然不一样了。
琴酒有些奇怪，不过更多的是惊奇：“你在开玩笑吗？”
这么多年了，恐吓、胁迫、要挟等过程中造成的一系列财物损失，他什么时候赔偿过啊！
何况只不过是一支小小的手机！
“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确定了，这小子就是在故意折腾我！
琴酒不怒反笑，“那你看我杀人，是不是还要我偿命啊？”
诸伏景光抬头看了眼琴酒，眼神十分复杂。
琴酒想了想，觉得不能任由这么下去，“你别以为暴露了身份就可以随便乱说话。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正直的
公安吗？”
诸伏景光也觉得确实不应该，接受评判，只是，“那我可以要奖励吗？”
“……”
“我觉得我也该尽早适合你们的风格了，完成了任务以后，我想要奖励。”
大哥居然无话可说，黑/道的话，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是拉拢不了人的。
他们可不是头脑发热、会因为别人的梦想、而无欲无求地不断奉献。
“你适应得倒是很快。”琴酒心情有些复杂，突然发现可以从这个角度来判断谁是卧底——卧底心里只有惩恶扬善，满心往上爬只想获得更高的机密好将犯罪一网打尽。其他人哪有这么高的觉悟？就算是他自己，偶尔要个飞机什么的，也不是没有的。
诸伏景光苦笑了下，“只希望将来不要被昔日的同事抓到，那场面一定很尴尬。”
琴酒冷哼，“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如果我发现你出卖我……”
苏格兰的转变太快了，很明显有问题。
口口声声说的会听话，看样子还没有放弃。
“不，我没想过。”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在不敢肯定琴酒手上握有多少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前，他根本不可能会出卖他，“我只是、我就只是想要一个手机而已！真的！”
“…………”
“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别人联系，可是你呢？难道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琴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并不是认同了对方的歪理，而是——好好的，为什么有一种……
“只是暂时的，我又不会囚/禁你一辈子。”
想也知道啊，养着的打手当然不可能在家一辈子。
“！！”
“……为什么惊讶？”
“没什么，没什么！”诸伏景光收了收表情，把手机递还给琴酒，连声音都变回了初次见面时的温厚，面带不使人戒备的良善笑容，“给，你的手机。”
琴酒面无表情地拿回了手机，忍不住叮嘱了句：“好好干活。”
别他妈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作为被要奖励的一方，我觉得你可以大声开口，只是要一个手机
实在是——你敢开口，我都不好意思给。——介于苏格兰容易得寸进尺，这句话他还是不说出来了。
话说我给你的任务酬金，完全够你买十几个手机换着玩了吧？
今天也不知道卧底到底把钱花到哪里去了。
“哦！”诸伏景光乖乖点头。
他差不多明白了，也就是说搞定莱伊、完成任务后，他就半自由了。
琴酒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长发在空中扫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背影显得有些无情。
目送琴酒离开，房间的门被带上，诸伏景光这才放松了下来，双手按在腰间两侧，慢慢地倒在床上。
没有人在旁边看着，不需要继续伪装，他把手臂覆在眼睛上方，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里。
此时的心情太复杂，他心乱如麻，看不清楚前方……
时光不知道会将他们带到什么样的未来去。
琴酒回到隔壁的房间里，折腾了一下多少有点疲劳，简单的洗个澡，打算先睡个好觉。
当然例行的每日一次的娱乐不能忘，伴随着小鬼的「凶手就是你——」的喊声，缓缓进入梦乡。
有点习惯了啊。
这样也好，万一有一天，他俩在命/案现场重逢，恰好他真的是凶手，然后小侦探来上那么一句，他也不会觉得突然了。当然，会刚好被堵在现场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时间游走，医院vip病房相连的两个房间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他俩想法各不相同，但到底有些事介意不来，着急也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先修身养性。
而另一方面，波本可没有那么好的命运了，别说睡不着，他根本连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拖着受伤的身躯坚持在第一线，又因为事关发小而无法做到绝对的冷静，承受着身与心的双重折磨。
“景光……”
好不容易坐下来，他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纠结着要不要再拨打琴酒的电话。
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波本心里有所猜测，暗中埋伏并且伏击他的人是琴酒。
而向他开/枪的人很有可能是景光。
从他没有
被一枪爆/头来看，当时的景光应当是被胁迫的，至于原因……
难道是琴酒真的在怀疑他的身份了？
那警示（如果是景光，那第一枪就是提醒）了他的景光会被怎么样对待，想到组织的一些手段，他就坐不住。
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了景光，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急匆匆地跑进来。
他立刻把手机收回口袋，现在就算打给琴酒，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怎么样？有线索吗？”
“嗯！”风见裕也翻开记事小本本，说：“根据您提供的线索，经过仔细的筛查，找到了您说的那辆保时捷。”
波本点了点头，还算冷静，“在什么位置。”
风见裕也报了详细的地址，“那是一家私人医院，我们的人装病潜伏进去调查，没有找到诸伏先生的下落。不过根据调查显示，楼上还有专门的vip房间，但诸伏先生在不在那里就不清楚了。他们想去探一探，又怕打草惊蛇，所以让我来问问您，是否要行动？”
“不用了。”波本披上外套，“让他们回来。”
“哎？”风见裕也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您该不会是！？不行的吧？您的伤势……”
“这点小伤不要紧。”只要能救回景光，他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可是……”对上波本的目光，风见裕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了，“至少让兄弟们留下来支援。”
“不行。”波本摇了摇头，“这个身份还不能暴露。”
风见裕也明显不赞同，“但……”
波本打断他的话，“不用多说了，我自有分寸。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们继续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说到这个……”风见裕也提供了另一个消息，“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之前有警视厅的警察在追查诸伏先生的假身份，被我们这边圆过去了。这件事情，诸伏先生也知道，而且他好像知道是谁。”
波本若有所思：“警视厅……”
难不成景光怀疑的人是琴酒？
琴酒拜托警视厅的人调查过景光的假身份，是发现了异常吗
？
好像没什么不对，但——
琴酒，你一个好好的杀手，想要调查别人不用组织的力量，却反过来利用警察？
作为杀手，用「嚣张过头」都不足以形容了。你这么做事，那位先生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