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黑暗
波本绝不会喜欢被迫仰视的角度, 尤其俯视他的人是个杀手（存疑），形象大改却依然有着极强压迫力的人。
谁在下面，谁就输了。
他状似不经意地站起来, 站在台阶上, 刚好与琴酒的视线持平, “没啊, 发呆。”
戴着眼镜的男人似儒雅、无害，闻言轻轻点头，“那你继续呆着吧。”
琴酒才没有兴趣在寒冷的夜晚陪着个卧底吹冷风呢，估波本也不会需要。
对于波本，虽然没有对赤井那样的排斥，但总体上也好不到哪去。
琴酒绕过去时, 瞥了眼波本，心中忍不住想：其实说苏格兰是警察, 尚且可以说得过去，但你要说波本也是……
即使没有相处了解过，但那种最直观的、或者被称为「第一印象」的感觉, 却很违和。
简单地说，他不止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波本是他的同伴——因为波本的气场与他太相似了（换雪莉来闻, 不知道是不是能闻到一样的恐惧）。
倘若情报没有出错, 那只能说波本太能演了，浑然天成的高超演技连他都差点给骗过去了。
“等一下。”波本叫住了他，“耽误你点时间, 能跟我聊聊吗？”
琴酒停下脚步，回头，对方表情严肃，仿佛要对他进行各种说理。
“说。”微侧身站立, 银发杀手取下了眼镜，看似平淡的目光却令人发寒。
波本揣测着他这一举动的含义，感觉像在给与他莫名的警告。偏偏他却是不怕的，回以无所畏惧的眼神，直视。
“一下子说不出来……”他刚说完，就见琴酒有转身的举动，赶紧补充，“你对苏格兰和莱伊怎么看？”
琴酒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倒是正中下怀，他也想试探波本是怎样的想法。
“能力不错，但是性格讨厌。”
波本略一迟疑，“你说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莱伊就算了，凭什么说景光性格讨厌！
他还给你做寿司呢！！
琴酒态度敷衍，“两个。”
就算苏格兰性格好，那也改变不了立场不同的事实。
波本眯了眯眼，替小伙伴不值，这个男人果然冷心冷肺。
在关于『琴酒是否是警察』这一推断上，他谁都不相信。
而对于朗姆的『琴酒就是我的死对头、有我没他、他是世界上最坏的人』的话，他是相信的。
毕竟朗姆不会错。
这并不是说明：相对景光，他更相信朗姆。
而是，他的感觉与朗姆相同。
琴酒绝对不可能是个好人。
至于『琴酒是否有叛变的心思』，乍看有理，但细想却会发现，逻辑是不通的。
以琴酒在组织的地位压根没有叛变的必要，先不论之前的传言「琴酒被那位厌弃」属不属实，光是朗姆在他出发前对他的警告就足以说明——琴酒的处境绝对、绝对没有他们想象的糟糕。或者说，即使传言属实，琴酒依然是一个令人忌惮的人物。
像这样的人物，叛变只有一条路——把老大干掉，自己上位。
绝不可能跟警察合作。
因为无论怎么配合，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牢底坐穿。
琴酒会是甘愿认罪，去坐牢的人吗？
不会。
他接触警察一定另有目的，且所图不小！
波本相信他的直觉，不敢轻而易举地把琴酒当成无害的己方人员，所以行为之间更加谨慎小心，避免引起怀疑。
“我非常在意你把我叫过来的原因。”嘴角勾起的弧度似讥讽，略磁性的嗓音带着一股浓浓的挑衅意味，“你所谓的罢工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先不说，反正我接受的朗姆的命令，他让我来我就来了。可问题是为什么要把我和他们俩放在一起？”
琴酒并没有被挑衅到，冷静地回击：“怎么，跟他们合不来吗？”
“当然。”波本理所当然地说：“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我是情报人员，不喜欢跟别人接触。”
所谓的神秘主义者，果然让人讨厌。
“我以为来见的只有你一个人，却没有想到有别人在场。”波本直白地表示，这对他十分不利，“你不能确定他们值不值得信赖。”
琴酒沉默了片刻，反问：“你要怎么样
？”
看吧，超级像我的同伴啊，我组织里的坚定守护者。
真的没搞错么，视频里那个一脸正义恋国家的公安是波本？
确定不是长得像的两个人？
“现在才来说这些，已经太迟了。”波本摇了摇头，无声地指责琴酒办事不厚道，“莱伊和苏格兰任何一个人有问题，你和我都危险了。”
琴酒搞不懂波本的想法，将疑问藏在心里，顺势说：“你那么在意，可以自己去查。”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波本轻飘飘地回答。
他不仅要查莱伊，还要查苏格兰。
纵使心里面坚信着好友，不可能会头脑发热的做出不该的事情，但最好是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的想法，我没有兴趣知道。”琴酒短暂地跳出了先知的角度，消除掉所有未来的记忆，单纯站在「琴酒」的角度上思考以及回应，“但我劝你，不要把在朗姆那里学来的一套用在我的头上。你可以怀疑，可别搞错了重点——苏格兰和莱伊是我的人，也是你目前的搭档。”
波本楞住，缓神，似笑非笑，“这么说，你是信任他们的？刚才不是嫌弃人家性格不好吗？”
“我只在乎能力。”
“这样啊，不愧是你。”波本耸了耸肩，“你的警告我会记下的，不过个人原因，除了你，我无法相信别人。”
这他妈果然是我的同伴吧！！
琴酒忍不住问：“为什么相信我？”
波本对他呵呵一笑，“当然是因为你足够坏，跟我是同类人。”
“有理有据。”琴酒也笑了。
真巧，咱俩感觉一样。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现状。总之，我会换个住的地方。”波本撇了撇嘴，似乎很不屑，“我可没有任务外，还跟所谓的同事待在一块的习惯。”
琴酒特别怀疑，他是被抛下了，苏格兰和莱伊又凑到一块了吗？
波本说着，向前走了一个台阶，打算回去了：“当然有任务你可以直接发给我。”
“可以。”琴酒点头，脑海中闪过了一瞬『苏格兰之死』，见波本
排斥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眼见的不一定真实。
任何事、任何人、任何话莫要太相信。
琴酒走了两步，无意识地追上了波本，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同行，一起进了酒店。
想要充满黑暗的组织的人闲聊是很难的，波本心思多，每一句话仿佛都有深意，达到了目的后，转眼间把你当成陌生人，连个眼神都奉欠。
琴酒很满意，总算来了个不啰嗦的人了。
不过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件事，状似无意地问：“你在朗姆手底下，待遇还行吧？”
波本古怪地看他，“还行。”不是，你一个杀手大哥，为啥关心这种问题？
“哦。”
“昨晚算帮忙了吧，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波本开玩笑似地说道。
“他给的待遇不是可以吗？”
波本耸肩：“是这样没错，可谁会嫌多呢。”
愿意加入组织的人，大部分是为了名利和钱财，来之不易又太轻易，因此滋生出来的丑陋遍布皆是。
但贪婪从来不是一件坏事，控制住适度范围里最大限度获取好处，既是被默认的，也是最佳的保护。
总要让别人发现你「弱点」，才能够放心的与你接触。
“我可不是那些心怀伟大梦想、甘愿为此无条件奉献的人。”他甚至在暗贬琴酒，传言中的任劳任怨的琴酒，完全无法理解。
琴酒没反应，只是觉得这方面，波本比苏格兰混得强多了。
话题自然终止，电梯达到楼层，波本率先出去，没有礼貌的告别，视若无睹。
“叮——”地，电梯门关上，很快上升，又停下开门。
琴酒回到房间，拿出一瓶酒，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无聊地欣赏起了与波本有关的视频。
真是越看越迷惑。
安室透。降谷零。zero。
其实有三个长得很像的人吧？
琴酒感觉无从下手，要试探波本用普通的方法恐怕不太容易，像那种出一个任务然后观察有没有异动，是不行的。
要真有，朗姆那只疯狗早就察觉了。
难道要趁其不备，大喊
一句「zero」么？
或是从其他地方下手。
苏格兰。
伊达航。
松田警官。
按照视频上的信息，苏格兰的死亡并不会让波本暴露，那要不要创造另外的机会？
琴酒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即使是曾经救过他的人，在必要时刻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利用，哪怕是送对方去死。
在漫无边际的思考中，观看完了波本（实际上主角还是柯南）的视频后，琴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新进来的信息。
未知生物避而不答。
看来想要先生一个准确的答案没那么容易。
他所做的事被先生看在眼里，一切举动透明，全是意料之中，所以觉得没有答复的必要？
琴酒把手机放到一旁，身躯往后仰，沉思了片刻，对着面前跳出来的选择框框，随意按下了一个选项。
除了关于那位的事不回答外，其余的却放松了限制，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弥补。
琴酒的态度有所转变，决定不再排斥，甚至主动接触。
正面得不到的回应，那就只能从旁侧击。
于情于理，他要弄清楚这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
最好是能够找出弱点。
手中握有足够的筹码才有资格上桌谈判啊。
冒然对抗，只会晕头转向。
画面中出现了一片绿色的森林，显得非常环保。
镜头陡转，冒出来一个人。
身披红色盔甲，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琴酒再次怀疑起未知生物（或者先生）的用心，所谓的「好人计划」根本是个幌子吧？
出现的人看着都不太像好人啊。
你到底是想让我学好，还是想让我学会如何伪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