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黑时宰番外7
夏目千绫简单地把森鸥外的吩咐拼凑起来。听他的意思, 似乎想要把织田作之助收养的五个孩子泄露给mimic，让mimic杀死他们。森鸥外的目的是什么，夏目千绫没有听到, 其间的弯弯绕绕她也没有弄明白。
但夏目千绫知道，如果她不想被太宰治发现，就应该尽快离开横滨。
可是——
她闭了闭眼, 那是五个孩子的性命，还有咖喱店的老板, mimic的人很有可能也不会放过他。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她没有织田作之助的联系方式，直接联系太宰治相当于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且, 织田作之助毕竟与太宰治相识，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以免被他告知太宰治。
另外, mimic的人什么时候动手, 会采用什么方法，她也不了解。
夏目千绫搅拌着咖啡, 透过窗户看对面的咖喱店, 诚恳地希望mimic事件能快点结束，否则待久了，她一定会被太宰治找到的。幸好，按照森鸥外的说法, 他会支开太宰治, 暂时停留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忽然, 夏目千绫听到一声猫叫。她望过去, 发现竟然是上次在她房间看见的三花猫。三花猫蹿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歪着脑袋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夏目千绫就是看出它好像在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夏目千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伸手摸摸三花猫的脑袋：“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上次你跑得那么匆忙，我都还不知道，你的饲主究竟是谁呢。”
三花猫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仿佛在催促她快点走一样。夏目千绫莫名觉得有点心虚，小声解释道：“我还不能走，我得留下来救人。”
很神奇的是，夏目千绫似乎在三花猫毛茸茸的脸上看出几分无奈。
夏目千绫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大概是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吧。三花猫默然无声地看着她许久，忽然一跃，消失在远处。
“欸，又跑了……”
夏目千绫好笑地摇摇头，转过头继续观察咖喱店那边的情况。没多久，侧边传来一阵高跟鞋富有节奏的敲击地板声，伴随着一道女声——
“千绫？”
“与谢野医生？”夏目千绫诧异不已：“你来这边喝咖啡？”
“不是，刚接到社长的安排，让我过来接个人。没想到会是你。”与谢野晶子想到夏目千绫的姓氏，忽然就不奇怪福泽社长怎么会突然发布这样的任务了。
“接我？与谢野医生你是不是认错了？”夏目千绫更加困惑。
与谢野晶子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没有认错，就是你。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与谢野晶子，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侦探社接了个委托，在你位于横滨期间保护你。”
夏目千绫微怔，与谢野晶子没必要骗她，何况太宰治说过，与谢野晶子是武装侦探社的专属医生。她在来横滨时，也听过武装侦探社的名声，甚至还途经过一次武装侦探社的办公楼。再加上之前遇到与谢野晶子时她表露出的善意，夏目千绫没有怀疑与谢野晶子。
只是，夏目千绫想了想，问道：“请问，委托人是不是夏目漱石先生？”
“这我就不知道了。”与谢野晶子点的咖啡被端过来，她抿了口咖啡，说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吧。”
“嗯……”夏目千绫指了指对面的咖喱店，说：“那个店里，住着五个被收养的孤儿。我得知有人会对他们动手，所以大概要在这边守着。”
听到夏目千绫的话，与谢野晶子不由得抬眼，重新打量夏目千绫。片刻后，她叹了口气：“你啊你，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太善良更好，还是太傻更好。”
“另外，”与谢野晶子放下咖啡杯，说道：“上次那个人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与谢野晶子后来回到武装侦探社时，跟江户川乱步提起过夏目千绫和太宰治，被江户川乱步一口否认夏目千绫的说辞。就连她见到的那个亲吻，也是为了避免牵连她。
与谢野晶子倒是很想帮夏目千绫，奈何她没有夏目千绫的联系方式，而夏目千绫又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情况说起来有点复杂。”夏目千绫歉然道：“不好意思，与谢野医生，上次骗了你。”
与谢野晶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你也是为了保护我，我知道。只不过，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你总得保护好自己。”
“嗯，谢谢与谢野医生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夏目千绫没有反驳。
“你现在应该是跑出来了？”
“嗯，等这件事过去，我就会回家。”提到家，女孩子的神色明显柔和，琥珀色的凤眼里盈满温暖的笑意。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驶来几辆面包车。一群穿着灰斗篷的人从车辆上下来，训练有素，持枪进入咖喱店。
夏目千绫一惊，猛地站起来，却被与谢野晶子拉住：“等等，千绫，不要冲动。他们有弹药，装备精良，我们两个人不能快速解决的话，没法保护好你说的五个孩子。你听我说，我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可以治愈濒死的人，我们卡着时间点过去救人，避免和他们的正面冲突。”
生死关头，夏目千绫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闻言点头：“那么，就拜托你了，与谢野医生。”
“我现在就过去，你待在这里，注意保护好自己。一旦遇到危险，及时联系我。”与谢野晶子说。
“等等，与谢野医生，我和你一起。”夏目千绫怎么好意思让与谢野晶子一人涉险？她稍稍解释道：“我的体术还可以。”
与谢野晶子对人体结构非常熟悉，自然看得出来，夏目千绫说她体术不错的话并没有水分。因此，她干脆利落地应道：“好，我们从后面进去。”
她们进入到咖喱店时，老板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中。与谢野晶子上前救人。
夏目千绫听到楼上的动静，对与谢野晶子说道：“孩子们有危险，mimic想把他们放进有炸/弹的车里。与谢野医生，你带老板离开，我上去跟孩子们一起进入炸/弹车。”
不然，等孩子们被塞进炸/弹车，她们想要再破开车子进去救人，完全来不及。与谢野晶子的能力是救濒死的人，可不是起死回生。
怕与谢野晶子反对，夏目千绫语速加快：“不用担心，与谢野医生，我有空间转移的能力。”
“注意安全。”与谢野晶子知道拦不住夏目千绫，只能再次叮嘱：“我可不想委托失败。”
“嗯。”夏目千绫冲与谢野晶子笑了笑：“我会的。”
话落，她匆忙跑上楼。
夏目千绫一推开门，屋内的灰斗篷们就冲她端起枪。夏目千绫定定神，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我的弟弟妹妹们做什么？”
五个孩子齐齐看过来，却都识趣地没有开口，以免让夏目千绫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弟弟妹妹？”为首的人看了眼夏目千绫，没听说织田作之助还收养了第六个人啊，不过也没事。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把她一起送进车里。”
最大的孩子幸介瞪大眼睛：“等等，她——”不能拖累其他人！
夏目千绫上前牵住幸介的手，打断他的话，安抚道：“没事，不怕，不怕。”
mimic的人可懒得计较那么多，算算时间，织田作之助应该快要回到咖喱店了，他们得尽快撤退。
夏目千绫没有反抗，跟着孩子们一起进入炸/弹车后，她眼见着mimic的人离开，才简明扼要地说道：“不要怕，我会送你们去一个叫武装侦探社的地方。”
“那大姐姐你呢？”孩子们面面相觑，问道。
“我不会有事。”
夏目千绫来不及说太多，双手搭在孩子们的肩膀上。最后一个孩子被送走，夏目千绫后退两步，运力踹开车窗，侧身跳出去。
与此同时，炸/弹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把她送出去好远，灼伤皮肤，同时飞出的弹片划开不少伤口。
硝烟弥漫，夏目千绫好像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嘶吼。她顾不上太多，生怕被织田作之助看见自己，强忍着疼痛，匆忙离开。
“……”
“你是笨蛋吧，千绫！”
与谢野晶子倒吸一口凉气，在武装侦探社见到五个孩子，却没见到夏目千绫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但真正见到被血色染红了大片的夏目千绫，她还是没忍住想骂人。
“你的空间转移呢？为什么还会被弹片划那么多伤口？”与谢野晶子沉着脸，问道：“难道你想被我治疗？你喜欢什么解剖方式，我都可以满足你。”
夏目千绫被与谢野晶子的说法弄得脊背一凉，她心虚道：“空间转移不能对自己用……”
“那你还上炸/弹车？！！”与谢野晶子拔高音量。她就是听夏目千绫说有空间转移才放心让她去的，结果转头来个不能对自己用？
“我能跑出来。与谢野医生，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事？”夏目千绫的声音更小：“而且看着都是血，其实大部分伤势都没事。”她的自愈能力极强，否则她也不敢这么造作。
与谢野晶子头疼地按按额角：“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等着，我给你拿套衣服换下。”
说真的，这五个孩子和夏目千绫非亲非故，只是因为知道他们将被袭击，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去救人了。与谢野晶子算是服气了。
五个孩子围过来，连连对夏目千绫道谢。咖喱店的老板也已经在与谢野晶子的治疗下恢复过来，他对夏目千绫还有印象，大致为“织田作的朋友的女朋友”。他对夏目千绫鞠躬道：“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夏目小姐。”
“不用客气。”夏目千绫说：“如果真的感谢我，请不要告诉太宰先生，你们见过我。”
老板露出惊诧的表情，但还是答应道：“没问题，夏目小姐。”
有个男孩还信誓旦旦道：“那个叫太宰的人是大坏蛋对不对？夏目小姐不要怕！以后我们会保护你的。”
“没错！”
“我以后可是会和织田作一样成为，不，比他还厉害的mafia。”
夏目千绫为孩子们稚气的话微微一笑，侧首：“与谢野医生，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我的事情做完了，我也要回——”
“我回来了。”
武装侦探社的门被推开，抱着零食袋子的江户川乱步一边进门，一边咕哝道：“今天遇到个奇怪的人，明明知道自己会死，却还是要……咦？”
江户川乱步扫了一圈侦探社内的咖喱店老板和五个孩子，最后目光落在夏目千绫身上。
他盯着夏目千绫半晌，冷不丁道：“你虽然救了这几个人，但那个红棕色头发的人误以为他们死了，正准备去找凶手同归于尽。”
江户川乱步从零食袋子里摸出一条美味棒：“现在去救人还来得及。再晚一点，连与谢野医生都救不了哦。”
夏目千绫立即站起来：“谢谢告知，我这就——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与谢野晶子拔出她肩膀上残留的弹片，冷笑道：“就这，你还想去救别人？乖乖处理好伤口再说。”说完，与谢野晶子拿起纱布，却发现她的伤口已经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老板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与谢野医生说得没错，已经很麻烦夏目小姐了，我去吧。别看我这样，以前我也是个军人呢。”
幸介举起手：“我也要去！我知道那群人的基地在哪里。他们贴地图的时候，我记下来了！”
最后还是夏目千绫跟与谢野晶子、咖喱店老板以及幸介一起前往mimic基地。
本以为可能要经历一番恶战，结果到达那里才发现，织田作之助已经清剿得差不多。仅剩一点生命力的，大概只有织田作之助自己和……
太宰治。
夏目千绫脚步顿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他们的脚步声引起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注意。织田作之助一刹那以为自己出现了死前的幻觉，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幸介和老板？
幸介跑过去，喊道：“织田作，我们没有事！我们被夏目小姐救了。与谢野医生，拜托您，拜托您救救织田作！”
与谢野晶子没有废话，上前发动异能力。她还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带的提包，织田作之助的重伤程度非常高，她的工具都白带了。
不多时，织田作之助就痊愈如初。老板和幸介急忙把所有来龙去脉告诉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完全没想到夏目千绫会做到这个地步，郑重地对夏目千绫说道：“这次非常感谢夏目小姐，以后如果有什么要求，请随意吩咐。”
“不用。”夏目千绫轻轻摇头：“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要多亏与谢野医生。何况，我得回家了。”
“千绫酱？”
这是连太宰治都没有预料到的事件发展。他扯了扯唇角：“千绫酱还真是……出乎意料啊。森先生竟然会帮你？是因为夏目漱石先生？”
夏目千绫答非所问道：“来之前我已经订好车票。”她顿了顿，问道：“看在我好歹算救了你朋友的份上，或许临走前你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太宰治安静地凝视着她，良久，他弯腰从地上的风衣口袋里取出夏目千绫的手机，递给她。
“谢谢。”夏目千绫说得很客气：“这段时间，劳烦太宰先生的照顾。”
而后，她又对与谢野晶子点点头：“与谢野医生，今天辛苦你。以后如果你来八原，就请联系我，我可以为你当向导。”
与谢野晶子：“好啊。走吧，千绫，我送你去车站。”
“嗯。”
“千绫酱。”太宰治轻轻喊了一声。
夏目千绫回过头，他没有说别的话，只是又喊了一声：“千绫酱。”
她看着他，像看到一只即将被抛弃的猫咪。明明没有露出什么难过的表情，却可怜兮兮的，连带着平常蓬乱散漫翘起的黑发都仿佛耷拉下来。
夏目千绫不知道那声呼唤是不是他的挽留，她抿唇，说：“与谢野医生，我稍微和太宰先生说几句话，可以吗？”
与谢野晶子戳戳夏目千绫的额头：“你这样心软，就等着吃亏吧。”话是这样说，她还是给夏目千绫留了空间，还招呼织田作之助他们三个也出来。
“给你们留五分钟，到时候千绫还没有出来的话，”与谢野晶子指了指织田作之助三人：“他们就是人质。”
“人质”三人极其配合地点头。夏目千绫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夏目千绫和太宰治。夕阳的残照从巨大的玻璃窗外映入，在地面上铺开一片暮色，仿佛用尽了所有的色彩。
太宰治率先开口。他的话语宛若叹息：“如果我是千绫酱，那么讨厌我，绝对不会去救他们。你看，只需要放任不管，就能让我痛苦。”
“我救他们，与你无关。不是因为认识太宰先生，我才去救他们，当然也不会因为讨厌太宰先生，而选择不去救人。”夏目千绫认认真真地说道。
“所以千绫酱真的讨厌我？明明千绫酱说过，‘就算是喜欢’，不是吗？”
“……”夏目千绫静默一瞬，终究还是坦荡道：“其实，以前是有一点喜欢的。”
是太宰治还自称失忆的那段时间，大概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却渐渐喜欢了起来。
“那——”
“但是，”夏目千绫抬起眼睛，直直地望进太宰治的眼底，轻轻打断他的话：“太宰先生，我的底线和原则不容许我妥协。诚然，我喜欢太宰先生，但我也喜欢自由，喜欢一切明亮的风景。如果我成了笼中鸟，那对我来说，再美的风景都不再鲜活。”
“喜欢不是束缚。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想和他一起成长，一起变得更优秀。”
“喜欢应该是让双方都变得更好。”
夏目千绫慢慢道：“我们的观念不同，总要有人做出改变的。而我做不了改变，太宰先生也是。我们都有自己固守的东西。”
“当然，或许也是我还不够成熟，不知道怎样回应太宰先生的这份喜欢。”
“所以，很抱歉，太宰先生，我要回家了。”
夏目千绫久违地对太宰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太宰治最后问道：“千绫酱，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夏目千绫微怔，而后还是伸手轻轻抱住太宰治。短暂的几秒过后，她松开手。
“再见，太宰先生。”
“就，祝你以后会越来越好吧。”
夕阳的影子一点一点消退，织田作之助看见太宰治从里面出来时，夏目千绫和与谢野晶子早就前往车站，连咖喱店老板和幸介都被他劝回去。
织田作之助有些担忧地问道：“太宰，还好吗？”
太宰治转过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不答反问：“织田作，你想不想换份工作？”
“嗯？”
“一份，可以变好的工作。”他说。
太宰治垂眸，看着掌心刚刚从夏目千绫身上顺下来的弹片。
炸/弹爆炸的时候，一定很疼，但她什么也没说。千绫酱其实也很怕疼，他知道，偏偏她克制得好像没有痛感。他不懂千绫酱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地救人，但他想，或许可以去尝试着做一下。
四年后。
武装侦探社楼下的漩涡咖啡厅里，刚刚通过入社测试的中岛敦还在卖力地猜前辈太宰治的前份工作，却怎么也猜不到。
谷崎润一郎安慰地拍拍中岛敦的肩膀，说道：“毕竟太宰先生一个人就占了武装侦探社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二，不用太泄气。”
“之二？”中岛敦疑惑地重复道。
国木田独步端起咖啡，没好气道：“第一个是这家伙的前份工作，第二个就是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我看啊，什么女朋友，他有妄想症才对。进侦探社开始就有事没事把女朋友挂在嘴边，但到现在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女朋友。”
太宰治纠正道：“才不是妄想症，国木田君这么说真失礼。我可是真的有女朋友的，而且她超～可爱～”
中岛敦发现，提到女朋友，太宰治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他不由得有点相信所谓“女朋友”的真实性起来。
太宰治又说：“不信的话，织田作和与谢野医生都可以帮我作证！”
国木田独步冷嘲热讽：“与谢野医生从来都是反驳你的说法，别自欺欺人了，太宰。”
织田作之助则默默喝了口咖啡，没说话。如果他没记错，按照安吾的说法，太宰这种情况……应该叫被甩吧？
众人正闲聊着，谷崎润一郎接到电话。通话结束后，他解释道：“有委托人上门。”
委托人是位漂亮的金发女性，中岛敦一个错眼，看见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在“密谋”着什么的样子。
很快，国木田独步就把这个委托分派给中岛敦。还有一个人，本来是谷崎润一郎，但织田作之助主动开口接替过来。谷崎润一郎很好说话地与织田作之助交接。中岛敦本来还有点紧张，但织田作之助却给人一种极其沉稳靠谱的感觉，于是他渐渐安稳不少。
直到他们被叫樋口一叶的委托人堵在小巷的死角里，才知道这不过是港口mafia的陷阱。紧随而来的还有她的上司，那个出发前国木田独步再三强调要他避开交锋的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芥川龙之介见到织田作之助，脸色大变：“是你？”他环视一周，逼问道：“太宰先生呢？”
太宰先生？中岛敦满脸问号，等等，这个港口mafia的人刚刚是说“太宰先生”对吧？？？
织田作之助回答芥川龙之介的问题：“太宰没来——啊，他等会儿应该会来。”他又话锋一转。
樋口一叶：“？”
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
跟随着织田作之助的视线，他们看到一个抱着圆滚滚三花猫的女孩子走进来。茶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琥珀色的凤眼明亮又温柔，她与这样阴暗的小巷格格不入，也与他们的世界迥然相异，像是无意间误入了。
中岛敦正想让她快点离开，就听到她小声地问道：“猫咪老师，你确定黑市悬赏的那只‘人虎’真的不是妖怪？”
“都说了不是啦！不信你自己看，我闻到的味道就是在这里。喏，看见那个人类小子没有，就是他。”那只胖乎乎的三花猫口吐人言：“你竟然不相信我，要两个七辻屋的馒头补偿才可以，知不知道？”
夏目千绫顺着猫咪老师的爪爪看过去，看见一个白发的少年。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保护被黑市悬赏的妖怪们，确定这次最高的悬赏“人虎”不是妖怪后，她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显然松得太早了。
夏目千绫略为尴尬地发现，“人虎”旁边站着熟人。她勉强地对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倒退几步，准备赶紧离开，却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撞进一个怀抱。
耳边响起一道轻快活泼的声音，像溪水碰撞着玉石，叮咚作响：“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去三溪园玩？”
“……”
“猫咪老师，等等！不能变回本体！别，不要伤人……”
“竟敢对太宰先生不敬，不管是人虎还是妖怪，都去死吧！”
“芥川前辈，我来帮你！”
“……”
场面乱成一团。
织田作之助摸摸口袋里的窃听器，想道，看来得回去找安吾商量太宰结婚的时候送什么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