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5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所——以——说——」白发少年不满地故意将语调拉长，逐渐抽高的身子整个如同软骨头般挂在椅背上，藏在墨镜后方的湛蓝双眼用力地眨了眨试图弄去因呵欠而造成的生理性泪水。
「老师突然把我们都聚集起来是要做什麽啊？」五条悟不耐烦地向两位同侪抱怨道，「我可是很忙也很累的耶。」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虽然五条悟一向讨厌那狗屁的正论，但为了减少咒术师不必要的伤亡，在晋升成为特级之后，他的工作量明显暴增。各种高难度的咒灵不断需要他去祓除，况且前一年灾害频繁，导致今年咒灵如同蛆一般拥溅而出。
虽然几个月前大批咒灵的突然蒸发给了他们稍微喘息的机会，但是五条悟如今仍然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教室内。
「呐，杰你说是不是？」白色大猫猫扒了扒爪子，将爪子伸向挚友。
「……嗯？啊，对啊。」夏油杰顿了顿，随即反应快速地回应道，「硝子知道夜蛾老师有什麽事情要宣布吗？」
完全被睡意笼罩的五条悟丝毫都没有怀疑挚友那诡异的停顿。
「残念。」家入硝子耸耸肩，从口袋裡面摸出菸盒，「我也是临时被通知过来的，不清楚呢。」
「不管了，我先睡一会儿。」五条悟直直地倒在桌面上，连墨镜都没取下就准备直接睡。
唰。
教室的门被突兀地拉开，夜蛾正道一如既往环绕了教室一圈。
嗯，非常难得，三个人都在教室裡面呢。
他当然一眼就看见那个伏在桌面上的白色脑袋，不过看在最近大家都很忙的份上，他便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不计较了。
扣扣。
用关节在讲桌上敲了两下引起另外两位学生的注意后，夜蛾正道才开始了讲解。
「今天特别将你们都聚集在一起是为了要一起执行一项任务。」
「内容呢？」家入硝子举手发问道。
「去拜访一位身分特殊的人，并且招生。」
「蛤？！」听到夜蛾的话语，原先挺尸的五条悟第一个跳起来抗议。
「开什麽玩笑？！招生是我们这些位于前线的咒术师所需要做的吗？为什麽不让窗去接触就好了？」
「让我去招什麽生，还不如给我假期窝在宿舍裡面睡大头觉！」此话引来另外两人的一阵猛点头，他们确实非常需要休息，而不是这种狗屁任务。
「夜蛾老师，让两个特级和一个稀有的反转术式术师去……招生？」夏油杰只差没有当面讲出「老师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话语了，他挑起眉，似乎是在等待一个解释。
就算身分再怎麽特殊也不值得将他们三人都派出去吧？甚至连硝子都要一起去。
「确切来说是我们四个人，我也会与你们同行。」夜蛾咳了一声，他是知道自家学生的闹腾程度的，而这个任务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他虽然相信他们每个人的办事能力，却也不敢轻忽他们的搞事能力，显然高层也有相同的想法。
「诶～夜蛾老师也要去啊……」三个人一致露出嫌弃的表情，夜蛾正道感觉青筋正在不耐烦地跳动。
「任务目标呢？」
「悟和杰应该不陌生，我们这次的任务对象同样是天元大人的【星浆体】。」
啪。
五条悟双手用力拍桌，身体随着惯性站了起来，装饰用的墨镜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桌上，湛蓝的六眼带着浓浓不可置信。
「星浆体……」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挚友打断，「悟，不是小理子。」
「小理子已经死了。」
是啊，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
「确实不是天内理子，是新诞生的星浆体，多亏了她的诞生天元大人已经稳定下来了。」夜蛾正道顺着说了下去。
五条悟沿着椅子脱力又坐了回去，他蓝盈盈的眸此刻有着说不出的複杂情绪，他转头望向一旁的挚友。
「是说杰，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呢。」
「嗯，有人已经事先告知我这个消息了。」
「是吗……」五条悟用单手将头给支撑起，等待着夜蛾的解说。
家入硝子对那次任务是有耳闻的，更何况她还亲手救治了躺在薨星宫内奄奄一息的夏油杰。
见到两个同学心情都有些低落，硝子决定当个有同学爱的乖小孩帮忙提出问题，「不对，既然是星浆体，为什麽任务内容不是和上次一样是护卫并消抹呢？」
闻言另外两人也抬起头来。
「这就跟这位星浆体的特殊身分有关係了。」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头，「这位星浆体有些特殊，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是星浆体的，而是在前些日子才觉醒。」
「因此高专来不及为她派遣星浆体看护人……况且她也不需要。」
「而她身为星浆体，却意外地有了术式。」一个让高层都垂涎不已的术式。
「身为星浆体却拥有术式？」五条悟挑起眉，「这样子在同化的过程之中不会与天元的术式产生冲突吗？」
「不知道……但我们别无选择。」夜蛾叹了口气，为此那些高层也抓着他开会讨论了许久，「况且她身分也不是我们能动的起的，因此高层最后的决策是先将人引入高专就读。」
再怎麽说对方也是实打实拥有咒力的咒术师。
「啧，一群烂橘子。」五条不屑的哼了一声，「只是想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而已吧，要是顺带能攀上关係就更好了。」
就跟他现在身为御三家的五条家少主一般。
「所以，她到底有什麽特殊身分？」夏油不解地问道，有什麽人是咒术高层都动不起的？
就连身为御三家的唯一继承人都被他们给拐来高专了，又有什麽人的身分比五条悟更为尊贵呢？
「悟应该比较清楚，这次的星浆体是那位『黄金之王』。」
黄金之王？
这是并不了解局势的家入硝子及夏油杰。
黄金之王！
这是身为御三家少主的五条悟。
「喂喂，真的假的啊？」五条悟勾起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那这个星浆体有跟没有都一样嘛。」
黄金之王怎麽可能跟天元同化？
两者完全处在不同的等级好吗！
若天元的存在是造福了所有的咒术师及咒术界，那黄金之王的存在则是造福了霓虹及存在于这块土地上的所有势力。
毕竟整个国家的气运都集结于黄金之王一身，而现今的发达景象便是黄金之王带来的经济起飞而导致的。
身为咒术界顶级御三家势力的五条悟是知道的，黄金之王的威吓力足以让整个霓虹的势力都退让三分。原因无他，就是对方奇特的能力，具体是什麽仍然无人知晓，但是对方能在这群魔乱舞的时代之下依然屹立于霓虹顶端便可知晓其手段。
至少，绝对不是这个已然腐朽的咒术界能够抗衡的。
「高层知道。」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没有任何的选择。你们都知道若没有天元大人的存在，咒术界会变成什麽样子。」
「但是若是没有黄金之王的存在，这个国家就灭亡了！」此话一出，引来另外两位同侪侧目。
有这麽夸张？
「……就先去看看吧。」夜蛾并没有正面回答五条悟的问题，而是迳自走出了教室。
「啧。」砸了砸舌，五条悟起身跟上。留下一脸懵逼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硝子，妳有头绪吗？」夏油杰转头问向唯一和他在同一阵营的同学。
「嘛，不清楚。」家入趁着老师不在空档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总之，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吧。」
「啊啊，跟上去瞧一瞧就知道了呢。」夏油眯起眼，紫色的小眼睛弯成月牙状，「我还真好奇能让唯我独尊的悟都露出不耐烦的后辈呢。」
☆
啊——啊啾！！！
远在御柱塔的黄金之王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小脑袋也随着思考歪了歪。
是最近加班太累了吗？毕竟一从卡罗家回来她就开始赶工之前所落下的工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从刚刚一闪而过的恶寒来看……又或者是，有什麽人在叨唸着她。
她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准。
嘛，一定是加班太累了啦。夏霓默默无视掉那个突然冒出的想法。
一条折成四折的毛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
「”不要毛毯。」现在还是夏天，盖什麽毛毯啦。
一号兔子默默地抽泣，败下阵来。
「……你认真的吗？」夏霓无言地看向下一位又递来东西的兔子。
二号兔子将感冒药收回，消失在王权者的视线之中。
「请用。」三号选手端了一杯鲜奶茶上来。
夏霓投去赞赏的目光，抿了一口茶。
嗯，温度刚好。
不会过于烫口让她在暑气逼人的天气裡感到闷热，又能将茶叶的清香给引出。独属于鲜奶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完全舒缓了她疲惫的精神。
「不愧是小高。」夏霓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兔子小高微微欠身，隐藏在面具底下的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看来，今天的胜者又是他呢，不枉他比其他人多做了御前几个月的近侍。
偷偷向同事们比了个胜利手势，成功引起其他兔子们的怨念。
可恶！什麽时候御前也能接受我们的投餵啊啊啊！
这是除了小高以外其他兔子在内心的呐喊。
而身处于争斗中心的黄金之王浑然未觉，只是开心地沉浸在鲜奶茶所带来的喜悦之中。
扣扣。
「请进。」黄金之王迅速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假装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而共犯小高早已再度混入兔子群当中，谁都看不出谁是谁。
国常路知念走进房间看见认真工作丝毫不懈怠的黄金之王时便察觉到了违和，今天的他并没有将面容隐藏起来，因此苍老却依旧俊秀的眉皱了皱。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精緻的茶杯。
「……殿下，□□对您的健康不好。」她还太过年幼，不应该对这种东西产生依赖。
「就偶尔嘛，偶尔一点。」见被发现，夏霓也不再伪装，开始撒娇了起来，甚至用小手比划出了那一咪咪的空隙，来说服自家氏族。
「而且还不是最近太累了，鲜奶茶可以放鬆一下嘛。」
「预约会面的客人已经到访，您可以藉此机会好好休息一番。」国常路知念微微欠身，将手中的资料给递了出去。
「真的？！」此话一出，夏霓的粉眸都亮了起来，知念先生的意思是
「是的。」其实夏霓已经将大部分的重大文件给处理完毕，剩下一些都是以国常路知念的身分可以代替的。
迅速浏览了一下国常路知念递上的资料，夏霓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她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好啊，这个不知自己有几两重的咒术界还想要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管控，真当她黄金之王吃素的吗？
不过这两个人……倒是相当有趣。
「鹤球球，要不今天一起去吧？」夏霓抬头望向被她当作纸镇的古老太刀，「总感觉这次出行会发生什麽令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呢。」
早就被闷坏的太刀欣喜地震了震自己的刀身，表达出强烈出游的意愿。开玩笑，他可是最喜欢惊吓了！
要不是看到主公如此这般劳累，他不想要再成为对方的负担……不过还好遇到了一个善解刀意的主公呢。
「会发生什麽事情呢？还真令人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