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5
「风先生，今天就麻烦你了。」楼下传来管家的嗓音，使得风不得不分开注意力。
「我知道了，现在就下去。」向管家做出回应，风转过头来轻柔向眼前的小女孩劝说到：「小霓，管家婆婆回来了喔，我们一起下去吧。等等就吃午餐了。」
「有点心吗？」被唤作小霓的女孩睁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眼中發散出来的期待几乎成为了实体，不断向风闪烁。
「当然有了。今天的甜点可是为师亲手製作的豆沙包子，好好期待一下吧。」风微笑道，然而语气一转，「但是——今天尚未完成的训练不可以落下喔。」
「知道知道。」训练对夏霓来说，毫无负担，她的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欣喜，她漾起甜甜的笑容，「小霓最最最最喜欢风了～」她给了眼前比她还矮小的婴儿一个大大的拥抱，便蹦蹦跳跳地下楼寻找管家的身影。
风看着那道如今比他还要高大的背影，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也同时感概时光磨人。
高兴当然是有的，毕竟看着自己所培育的幼苗不断成长、不断茁壮，任谁都会有那沾沾自喜的成就感。
而他的心中，也莫名的有股哀叹。他低头望向自己即使经历过半百，依旧稚嫩的双手，内心的不甘及愤怨顿时涌现。
永生、返老还童。
追求永恆的生命，是许多人所梦寐以求的，有时更是人们所追寻一生的目标。
而他们arcobaleno，虽不到永生，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人们所寻求的祝福，对他们来说，却是永远摆脱不了的诅咒。
这是多麽的可笑啊。
被誉为「世界最强」的他们几个，看似能做到一切事情的他们，又能做些什麽呢？
他们什麽都不能做。
他们也什麽都做不到。
时间带走了至亲之人，而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岁月的摧残之下，逐渐老去，而自己却永远地停留在婴幼儿时期，甚至连自己的生杀大权都无法掌握。
风明白，自己在害怕。
害怕自己的情感，害怕自己受伤，害怕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在转眼之间，便消逝。
他在害怕寂寞。
真是的，他在心底自嘲道，什麽时候，以意志力坚定着名的他，变得如此脆弱？
「风？」夏霓小小的脑袋瓜从楼下探上来，不解风为什麽没有跟上来。
「来了。」
别想太多，他告诫自己。
眼下最为重要的便是好好的照顾女孩，不仅仅是因为他所接下的任务，其中更有着他自己的私心。
难得找到了那麽好的苗子，他的接班人，非她莫属。
他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再去哪裡找到这麽有练武天赋的孩子了。
夏霓，根本就是练武奇才。
虽然年纪尚小，风不敢让她做一些对未来有所负担的训练，但是他为她所安排的各种「游戏」，事实上也是在测验她各项能力的训练。
然而令他所讶异的是，夏霓几乎每一次都能够完成他的要求，并且还游刃有馀。而她的学习能力更是惊为天人。
往往他只需演练一遍，她便能记下所有的细节，并且完完整整的再次呈现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夏霓所表现出来的天份常常使他忘记她今年仍然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但是她那纯粹的天真，却又不断地提醒着他。
「小霓，今天吃虾仁炒饭好不好？」
「只要是风做的都好吃！」
这并不是谄媚，而是夏霓發自内心的话语，每次听到她夸赞自己的厨艺时，风都很庆幸在独自一人生活时，学会了厨艺这项技艺。
话语中流露出的真情浓意，是不会骗人的。
「那麽，今天一样麻烦你了，风先生。」作为管家的妇人笑咪咪道，自从风先生来到了他们家之后，她便很少亲自下厨，托小姐的福，她也经常能够品味到风先生的厨艺，一饱口福。
管家由衷地庆幸，当时选择跟在了小姐身边。
只是
☆
「对了，风先生。」管家放下手中的韭菜包子，收敛脸上的幸福表情，轻咳了两声，「这两天隔壁搬来了新邻居，我已经打听过了，是幸村家。」
「幸村？」风捧着乌龙茶杯的小手顿了顿，在脑海中搜索相关资讯，「那个在广告方面的龙头公司？」
「对。幸村家的主人便是那家公司的董事长，但对外都宣称自己只是个小社员。」管家汇报道，「而且据我所知，那家公司是从上一辈所传承下下来的，好像也经历了三代，才能造就如今在那一行屹立不摇的地位。」
家族企业吗风示意管家继续。
「至于搬迁到这裡的原因，听说是因为父亲工作的调度，妻子跟孩子一同跟了过来。」管家想了想，补充道，「好像还有另一个说法是幸村太太生完孩子后，身子有些虚弱，而东京又太过于喧嚣，才搬来神奈川的。」
「所以？」
「我记得隔壁家的幸村君和我们家小姐一样大，因此希望风先生能带我们家小姐一起去拜访新邻居，顺便打个招呼。」
「等等，为什麽是我？」风的手抖了抖，手中的茶水差点翻复，她明明知道自己身形的问题
「我只是一介小小管家，不该跟随小姐去拜访他人况且」管家的眼神游移，并且不断地飘向夏霓。
藉口。
风在心裡叹了口气，却还是顺了对方的意，支开孩子。
「小霓。」他唤了唤仍然小口小口品嚐豆沙包的女孩，「先上去完成今天的训练，我等一下要验收。」
「可是」夏霓依依不捨地看着手中的豆沙包子，还剩下好大一半呢，等到训练完成，可不都冷了吗？
一眼就看出孩子内心所想，风有些想笑却也充满无奈，自己的徒弟怎麽就这麽可爱呢？
「豆沙包可以带上去吃，吃完再开始训练。」风觉得，自己来到夏家的这一年裡，越来越会妥协。
「谢谢风，最喜欢风了！」女孩蹬蹬蹬飞快地跑上楼，生怕风突然反悔似的。
风宠溺地笑了笑，接着再次捧起桌上的乌龙茶，轻轻抿了一口，定下心神。
「说吧，这些天困扰你的事情。」什麽事情，不能在孩子面前说。
「果然，还是被风先生给识破了吗」管家没多讶异，反正，她本来也不打算隐瞒。
「下星期，我便会返回本家。之后，还请风先生多多关照小姐。」碰的一声，管家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等等！先起来！」风被突如起来的神展开给吓了一跳。
「不起来，除非风先生答应。」管家倔强地摇摇头，虽然她年轻时身为杀手的自尊不断地在和她叫嚣，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
眼下，小姐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夏霓已是我的亲传徒儿，我又怎能抛下她不顾？先起来吧。」风自然是知晓管家的过往，而他也知道，自尊心对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是多麽的重要。
士可杀不可辱。如今，她却为了一个孩子，向他跪下。
「你要回本家，离开日本是吗？多久才会回来？」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管家的情绪，确保她不会再次下跪，风才仔细问到。
「不会再回日本了。」管家直接投下一颗震撼弹。
「什麽！！」风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他重重地将茶杯放回桌上，「你不回来了？那小霓怎麽办？」
「风先生已经答应会好好照顾小姐了。」
难怪对方会跪下来求他，这敢情是要将孩子交给他扶养啊！
「这是怎麽回事？她的亲生父母呢？她的家人呢？」这一年来他多少也有向管家旁敲侧击夏霓家的情况，但是对方总是利用各种方式来转移话题，若是真的无法避免，就闭口不答。
而每次在妇人的倔强面前败下阵来的，总是较容易对老弱妇孺心软的风。
但是这次
「把妳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风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上挑的凤眼中充斥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他难得地严厉大声道。
然而在管家眼中，风的一举一动，都是对夏霓的疼惜和关心。
如果是风先生
「我明白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