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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初见新颜语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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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帐深帘锦重重,情钟一刻度春风。

    人生乐事人人羡,可怜事者心非愿。

    泣约不悔睹异相,幸笑道眼鉴玉颜。

    ——

    话说林笑自以为商量妥当,可安然下界。不想突变急来,眨眼间身落洞房,披红袍,挂胸花,倚床坐,挨软香。

    一声夫君轻唤,更是将他的魂惊飞九霄云外。

    思绪惊乱中,下意识回了声“娘子”。

    但喊完他便后悔。

    药不可乱吃,名又岂能乱喊。

    红盖下,红衣新娘瞧不清他神色,静默片刻,仍不见新郎动作,便又温声问道:“夫君缘何坐怔半宿,不来掀盖?”

    林笑深一调息,极力缓声道:“夫人,我……鄙夫突然有感,自己尚未做好圆事准备。”

    新娘听后竟未哭闹,沉默片霎,轻声问道:“可是鄙妇丑容,令夫君生厌?”

    林笑单听这温婉音韵,已能想象出红盖之下,定是个极美的女子。

    他忙道:“夫人误会了,鄙夫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想与夫人商量,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新娘却自个掀起红盖,一双秋水看往林笑。

    林笑见得新娘容颜,霎时一怔。

    新娘五官也算精巧,然一道大红印,自左眉起,斜鼻梁而过,几乎爬满她大半张右脸。

    好似被一片红叶,在她脸上印了一道红痕。

    新娘与他对视数息,复将红盖放下,仍温声道:“可是君生悔意?”

    “妾自知貌丑人憎,君纵然反悔,亦属人之常情。”

    “君欲商何事,但说无妨。卑微贱妾,无甚听不得。”

    林笑静息片刻,伸出手,轻触新娘手背。

    新娘的手微微一颤,并未缩走。

    林笑见状,顺势将手握了上去,执起新娘左手,双手握着,始道:“夫人,可否与你做个约定?”

    新娘气息微变急促,仍镇定道:“君请讲。”

    林笑道:“我降生至今,尚不解情为何物,爱是何端。”

    “吾俩虽经媒妁之言,已拜堂成亲,结为名义夫妻。”

    “但心未生恋,爱未成情,难称真心相爱,何况长相厮守。”

    “故,欲与夫人立下情愿之约。”

    新娘静思了会儿,问道:“何为情愿之约?”

    林笑道:“你情我愿,方为情愿。”

    “夫人不愿之事,我不可强迫。若有违背,不当丈夫,立约为证。”

    新娘道:“既是双方之约,岂有约束单方之理。”

    “妾亦立约,夫君不愿之事,妾不可强求。若有违背,不为人妇。”

    新娘用力握了握林笑的手,以示决心。

    林笑心头松去一口气,不免生出些愧疚。

    他道:“夫人实乃通情达理之人,吾甚欣喜。然此约对夫人有些吃亏,我若有不当之处,夫人可尽管提出。”

    新娘微微点头肯可。

    林笑遂松开手,和气道:“不若你我从此刻起,正式认识一番,可好?”

    新娘轻声道“好”。

    林笑起身拱礼道:“可否为夫人揭去红盖?”

    新娘犹豫了下,道:“唯恐丑相污了夫君净眼。”

    林笑道:“人不污物,物何以污人?唯心不净,方为外物所污。”

    “夫人且与我四目相对,看看我这心,污还是不污。”

    新娘这才道:“那便有劳夫君。”

    林笑遂双手捻起红盖,缓缓上掀。

    待得四目相对,林笑一顿,不失礼貌微微一笑,和颜问道:“敢问夫人芳名?”

    新娘垂眼低头道:“妾,贱名萦晓。草系之萦,日出之晓。”

    “不知夫君姓名?”

    林笑回道:“我叫……”

    静!

    骤然间,天地失色,万籁尽寂,万物僵停。

    连烛台跳动的火焰,亦如被僵冻一般。

    林笑愕然倒退两步,猛见身前一男子正掀着红盖。

    他走到侧面,见是位陌生青年,相貌平平,还算周正。

    再俯首看回自己,已恢复一身原先装扮。

    一时间,诸般念头闪过。

    最后,他朝空处拱手问道:“不知,尊驾此番何意?”

    倏!

    一朦胧光人蓦然出现在他身前,全身雪白,无衣无相。

    『吾要你以此人的身份,用这世间的手段,修正世道。』

    林笑不解道:“何为世道?”

    『人世之道。』

    “何为世道之正?”

    林笑刚生出此念,脑中瞬间多出许多信息。

    『你自行体会。』

    下一刻,无相光人消失,色彩重现,万物复转。

    林笑又回到了新郎视角。

    新娘见他停顿,双眼微微露疑。

    林笑眨了眨眼,重新道:“敝名,流洛东,洛水东流之流。”

    新娘萦晓道:“夫君姓氏,颇为罕见。”

    林笑道:“自幼无家之人,何来姓氏。”

    两人对视片响,新娘道:“夫君双瞳,很干净。”

    瞳,为眼之心,亦在暗指他内心干净。

    林笑也道:“夫人眼眸,很漂亮。”

    漂亮一出,萦晓浑身一震。

    刚刚,她好似在对方的眼中,见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是倒影里的自己,脸上并无那块红斑。

    一眨眼,倒影就消失了。

    正想再瞧时,忽听门声振振拍响。

    一男子醉声大喊:“画画的!听说你娶了个丑媳,快开门让我瞧上一瞧。”

    紧接着门外传来群声劝阻。

    其中有一老伯出声道:“赵公子,你醉了。”

    那醉声男子激烈回道:“谁说我醉了?东荒城谁敢跟我赵闲比酒量!老子从来没醉过!”

    “谁敢说我醉了,看我不打崩你门牙!”

    在其一阵疯喊下,劝声停息,拍门声再次大作。

    “画画的,给老子开门!”

    “让老子看看那丑xx长什么样!”

    动静大的门都似要被拍烂。

    林笑将红盖递给新娘,拱手道:“夫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而后将帐帘放下,遮住新娘,才去开门。

    房门一开,一男子立即跌坐进来。

    林笑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往外一推,顺势出门拉上房门。

    那男子冷不丁被推了一把,正待发怒,醉眼看见新郎,立即忘了发怒,凑上来酒气喷薄道:“画画的,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关门做什么,让我进去。”

    林笑拦着道:“内人已宽衣就寝,不便再见客,还请赵兄改日再来。”

    那男子勃然大怒道:“你他xx敢拦我,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信不信我赵闲一句话,叫你从此不能在东荒城立足!”

    “平时让你给我画百艳图你不画,专给那些穷鬼画穷酸图,现在又娶了个丑女人。”

    “你说你是不是脑子锈掉了?”

    门外众客不少,却无人敢上前掺合。

    林笑不与他多说,只将他转过身,挥手在他额前晃了下,指着门外道 :“你瞧那里,有什么?”

    那赵闲一愣,旋即双眼一直,大呼道:“美人!”

    众客愕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院门,哪有女人在。

    林笑又道:“你再不去,她就要走了。”

    赵闲立马急了眼往院子外追去,口中还大喊道:“美人别走,等等我!”

    这里只是个普通人家的一进草棚院子,并不大,赵闲很快就跑出大门,挥舞着手,追逐着空无而去。

    待得次日天明,才有人发现其脱光了衣裳,在猪圈里抱着猪头呼呼大睡,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院子里,众客看得寂静无声,无不寒毛炸立。

    林笑对众人拱手巡礼道:“多谢诸位帮衬,今夜就先到这里,容小可就此谢客,改日再行回谢。”

    “招呼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院中众客多是凡民百姓,因着流洛东平时乐善好施,总为他们画画像,又画得极具神韵,胜大师手笔,当做传家宝也毫不寒碜。却只收些许鸡蛋、青菜之类的作报酬,在城中结下不少善缘。

    故,不仅有热心人给他作媒,更有富绅帮他办了这场喜宴,聚了不少画客来贺喜。

    且他们夫妻在本地皆是举目无亲,来客皆属外人,多承其恩惠。

    此时他一发话,众客便纷纷辞行。

    一位似有些德望的老者最后作别,拉起他的手叮嘱道:“那赵闲乃长孝帮三少,万万得罪不得。老朽知先生是个有真本事的,前往别往心里去,万勿一时冲动,弄出大祸来。”

    林笑回道:“您老放心,我向来是个安分之人。”

    老者拍了拍他的手,没再说什么。

    而一个跟在老者身后的活脱少年,却靠上来拽着他肩膀窃声问道:“东哥,你刚才戏弄赵闲的是什么手段?是不是传说中的迷魂术?”

    林笑拍开他道:“哪有什么迷魂术,我是趁他喝醉唬他的,你若喝醉了,我也能把你唬成那样,你要不要试试?”

    少年连说不敢。

    那老者当即训了少年几句,一老一少才走出院子离去。

    送走最后客人,林笑把大门一关,刚转身,便见一斗笠客坐在院中宴桌旁。

    林笑朝其问道:“客人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那斗笠客手持酒杯,悠哉道:“你用来对付赵老三的,可不是什么唬人的把戏。”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笑道:“哦?客人是也想试试吗?”

    那斗笠客立即放下酒杯,起身道:“不了,此来只为讨杯喜酒,顺便祝贺先生新婚。”

    “来日再找先生讨张画像,告辞!”

    言罢,他便纵身上屋,施展轻功飘然而去,一如性情任侠。

    林笑并未多看,回转房中,挂上门栓。

    回到床边,只见一双绣花鞋脱在床边,不见人影。

    他拱手轻道:“夫人可已安歇?”

    过了会儿,才有温语回道:“未曾。”

    “夫人若累了,可先行安睡。”

    林笑退回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屋内又安静了会儿,帐帘内再次传来女子声音。

    “可否问夫君一事?”

    “但问无妨。”

    “妾身虽无才识,但看了夫君所作之画,亦觉神韵非凡。以夫君之才情,于大城中名扬天下亦非难事,何故屈居这边远小城,还肯娶贱妾这样的丑妇?”

    林笑一杯茶下肚,顿觉通身舒畅。

    他道:“首先,夫人并不丑。其次,敝夫之画才,唯在这偏远之地,才得显华。”

    新妇其声幽幽道:“世人皆道妾丑,独夫君反之,莫非是安慰之语?”

    林笑用手指不轻不重敲了三下桌子,缓缓道:“夫人,可见过江湖相士?”

    新妇问道:“可是那些给人看相断命的?”

    林笑道:“是的,过去浪迹四海时,曾随师学过些许,故略知一二相语。”

    “我初见夫人时,曾有片刻失神,夫人以为是何缘故?”

    新妇道:“不是被妾身那丑容所吓吗?”

    林笑道:“那夫人实在小看了我这个画师,若我是那种浅于外相之人,何以人人皆称吾画含韵,而不赞画美,不夸图精?”

    新妇急忙道:“妾身绝无小看之意。”

    林笑摆了摆手,始道:“我初睹夫人失神,乃因乍见玄奇面相,而感神奇也。”

    “相经中有句话,叫作相定终身。”

    “意指一个人的面相,决定了此人一生。”

    “若是饿死相,则必遭饿死,纵是帝王宰相也难逃此命。”

    “若是穷潦相,便是舍他万贯家财,也还是会穷困潦倒。”

    新妇问道:“如此说来,妾身是何面相,以致夫君失神?”

    林笑道:“奇人之相。”

    “相定终身此言,只定得准寻常之人。却有三类人,不受此言。”

    新妇奇道:“那三类?”

    林笑道:“一为大善之人,二为大恶之人。”

    “造化有阴阳,相也分内外。内为心相,外称外相。”

    “古师有云:外相不如心相,命好不如心好。”

    “大善之人,心相随心,心好,心相亦好,心美,心相亦华。故有命夭者,一心向善而得长命,遇死劫而得逢生。”

    “反之,大恶之人相随心改,心歹相亦歹。故有天生命好者,仗势无忌,为恶无端,突遭横死亦寻常。”

    新妇更奇道:“世上不是好人,便是坏人。第三种,又是何类人?”

    林笑道:“出世奇人,夫人便是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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