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肖:好一狠毒的妇人……
糊弄了这么一回后, 唐艾伦万万没想到,季宇真的就盯上他了……
餐厅里——
烤蘑菇、胡萝卜泥、精烹鳕鱼,营养均衡卖相极佳的餐点让人食欲大开, 唐艾伦满意地尝了口嫩滑的鳕鱼肉, 刚要挖一勺胡萝卜泥试试味道, 面前就忽然出现了一台平板电脑——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季特助面无表情地举着那台平板,直直放在唐艾伦面前, 道:“王飞, 王氏工业董事长的三公子, 上个月刚过了19岁的生日, 去年三月份的时候你和他在王董主持的发布会上见过一面。”
“…………”看着平板上显示的那个一头黄『毛』还满脸雀斑的大男孩儿照片, 唐艾伦极其细微地抽了抽嘴角,瞬间啥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唐霸霸:“不是, 滚。”
季宇:“…………”
于是季特助立马麻溜儿地滚了。
——
健身房——
“呼、呼、呼——”小唐总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到了一个自己习惯的数值,正努力调整着呼吸做着最基础的有氧运动——跑步。除开拳击,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项基础锻炼项目了,这种浑身血『液』都随之沸腾、热汗淋淋的感觉让他通身舒适。
而就在他打算继续加高跑步机的速度的时候, 他面前又忽然出现了那台平板电脑,并且平板上的人像照片还换了一个。
神出鬼没的季宇举着平板,直直地怼到他面前,道:“张洛洛, 飞扬集团ceo的侄子,两周前刚满19岁,去年夏天高中毕业的暑假在飞扬集团实习, 给他叔叔当生活助理时和你碰过一次面,他给你端过咖啡。”
“呼、你!咳、咳咳——”唐艾伦被他这么一打岔呛了一口,差点背过气去,连忙拍下紧急暂停键让跑步机停下来,趴在机器边上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唐艾伦咳了个半死、瞪着季宇没什么表情的俊秀脸蛋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不是!滚!!”
季宇:“………………”
于是季特助再次麻溜儿地飞快滚了。
——
书房,唐艾伦正在埋头于各种文件中开启疯狂工作模式时……
还是同一台平板电脑、再次带着不同的少年人照片忽然被放到了他面前。
这次竟然换了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少年……
季宇:“jack·kors,你大学时期的同系学弟,他也是刚满19岁——”
“嘭!!”
唐艾伦终于忍无可忍,拎起季宇的衣领、连人带平板一起丢出了自己的套间,还嘭的一声在他面前恶狠狠地甩上了门!!把季宇这个烦人精关在了门外!
隔着厚重的门板,唐霸霸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都不是!!你赶紧给我滚回国去!!!”
季宇:“…………哼。”
季特助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捡起自己的平板电脑,掉头就走了——显然他不打算听上司的话飞回国去,并且还越战越勇了。
他总能找出来的。
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
“…………”季宇真他妈没完了是吧!!!
带着浓厚的黑眼圈,唐艾伦从温暖的床塌中爬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暴躁却又不得不压抑以至于更暴躁了的崩溃状态。
三天了!!!足足三天了!!!!!
妈的他这几天只要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呆着就会被季宇全方面围堵、连泡个澡都不得安宁,若不是他这情况十足离奇不能轻易说出口只能憋着忍着,季宇那小子早被他拖到拳击台上暴揍个千八百回灵魂都到天堂排队投胎去了!!!
bloody hell!!
精雕花卉题材的花窗外吹进来些微冷风,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时飘起了飞雪,唐艾伦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抹了把脸试着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把来自现代世界那点子烦躁感压下去,随手拿起披在床头的大氅把自己一裹便下了床。
漆黑顺直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在月白底银线绣盘龙纹样的华丽布料上铺开,柔软蓬松的『毛』领子把帝王仅比巴掌大一点的英俊脸庞衬得格外年轻秀丽,他这般模样,哪里看得出来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的年纪,说是尚未戴冠的少年郎也不为过。
虽然临时征用的府衙条件有限、最好的一个房间也依旧比不上皇宫的一间下人房,但唐艾伦还是以自身优异的调节能力适应了这里的艰苦条件——还好屋内有火盆,不然这种天气对闻九霄这具孱弱的身体来说就真的是很严峻的考验了。
出于安全考虑,府衙内的仆人皆被赶了出去,这套入住了昱国皇帝的官家府邸现在只有负责守卫的禁军将士们在负责整个府邸的所有日常事务。年轻的帝王推门而出,守在帝王门口的将士们纷纷单膝下跪向帝王行礼,唐艾伦例行公事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儿起身,已经对这种他走到哪里别人就跪到哪里的状况非常习惯了。
……甚至有点习惯过头,有些时候他在自己的世界都会一不小心混淆了界限。最代表『性』的一个惯『性』行为就是,口头禅——他有一次在和原千里说话时开口就用了‘朕’做自称,还是完全没察觉到的那种,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们两之间的对话就一直都是‘唐总你觉得如何?’、‘朕觉得不如何。’之类这种……诡异模式。
亏得原千里那个闷葫芦能忍住不纠正他。
雪花轻缓飘落,为原本干枯萎靡的庭院覆上了一层蓬松的白雪,唐艾伦走到长廊边上,撑着柱子抬头去看那些从天而降、如同软羽般的雪白晶体,有些被惊艳到。
边塞之雪竟然这般美丽……
比起瑞士前段时间下的那种鹅『毛』大雪,此时的雪景倒像是江南之地那种灵透飘雪,更具诗意。
就这样看着,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此时时间尚早,不过堪堪日升之初而已,人们还在天光破晓中挣扎着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因为降雪,那些已经熬了数个日夜没有休息过的文臣武将们也得以喘息,并没有再度出现像前几天那般日夜不停歇堵在议事厅彻夜工作的繁忙景象……
所以这会儿,他倒是偷了个空子。
“……呼——”在自己的世界被季宇围堵,在这个世界也被各种事务缠身,这会儿出现了这样一个可以让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快一些的宝贵时刻,唐艾伦深深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全身都舒缓极了。
啊……
舒服是舒服了……
但为什么……觉得有点……
“……”唐艾伦朝四处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满目银装素裹的雪景,就是目光坚毅身板挺直的禁军将士们,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的身影了。
他收回视线,看着面前一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冰的小人造水潭,目光有些空洞。
…………这种感觉……嗯……怎么形容呢?
应该是,‘寂寞’吧。
他身边最近一直都热闹得很,忽然安静下来,竟然有些不太习惯了。
寂寞……吗……
“哼……真神奇。”年轻的帝王伸出手,一片晶莹剔透的小雪花降在他指尖,不过分秒之间,他指尖的温度就已经将那呈现六芒星形状的小雪花融化成一滴雪水,沿着他修长的手指一路留下,滴入温暖的掌心之中。
他唐艾伦26年的人生里,98的时间都和寂寞为伴,‘寂寞’这个词在他这儿和‘日常’是同义词,没想到只是短短的几个月而已,他就已经变成了单独呆个几分钟都会觉得不太适应的状态了。
那滴雪水在他掌心逐渐温热,唐艾伦收回手,握掌成拳,把那点水痕彻底包裹……
好安静啊。
要是有人在身边一起赏雪,那感觉会不会不太一样……
若是纪宸予他能……
帝王敛下眼眸,脑中闪过好几个年头,最终还是把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那个少年将军郎的名字里。
纪宸、、
“陛下!——”
!!!
熟悉至极的嗓音忽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人不知为何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唐艾伦猛一激灵,立刻回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真是那个身形挺拔的少年将军郎来了!
真的假的?!他只是随便想想,这也太巧——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踏雪而来的小纪元帅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到了他跟前,向来沉稳的神『色』竟是不可抑制地透出阵阵焦急、甚至混合里浓重的担忧情绪,连行礼都来不及,急忙朝他开口道:
“陛下!大事不好,两位殿下他们——”
唐艾伦根本来不及『露』出喜悦,纪宸予带来的消息就像是穿心一箭,直直地『射』穿他的心脏——
纪宸予:“大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在大军中被刺客劫走,至今行踪不明!!”
唐艾伦:“!!!!”
闻君恩和闻君怜他们两——
——
“……你到真是个狠毒的。”
比起鹿城飘絮般的诗意雪景,西京到边境前线的路上,那阵雪就可厉害多了,大风和大雪混杂着犹如滔天巨浪般在空中咆哮,这本该是个只能躲在家里烤火的糟糕天气,但急于赶赴边疆的小国主却并未停下脚步,硬是领着数十万大军在暴雪中艰难前行——
就像是想要在各方面压过对面昱国一头似的,西狄国主御驾亲征的御驾是一辆极尽奢华的十二匹御用好马拉动的大型车驾,就像是一座小型移动房屋似的,连车顶都是豪华隆重的真金九龙浮雕装饰。
而此时,这座富丽堂皇的御驾内,年仅十七岁就已经是一国之君的西狄小国主正在‘接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开口就是夸对方‘狠毒’的那种……
一个敢在国主面前还戴着几乎将整个身型都罩住的长斗笠的人影跪坐在小国主下属的侧位,轻轻地笑了一声,却并未有任何回答……
仿佛默认了对方的形容词似的,并不打算对此作任何解释。
反而是在这人身后静静跪坐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银蓝长衫男子皱了皱眉头,虽没有言语,但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朕虽见过的狠人无数,但真论‘狠毒’的程度,朕敢断言,你也算得上是其中翘楚了……”西狄的小国主端起温酒小抿一口,虽然说出的话语听着厉害,但他的表情却说不上是不屑或是贬低,反而透着些许满意。
他端着酒杯朝那人举了举,作势敬酒,笑道:“两方博弈,切其要害者则掌先机……就为这个,朕敬你一杯——”
看着那人识相地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小国主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为不可觉的讽刺和显而易见的愉悦,他沉声笑道:“能得你相助,是我西狄国之幸啊……那个芳华公主也就算了,就连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能下得了狠手虏来做人质,张贵妃,朕敬你。”
“…………”那人敬酒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笑了声,最终她还是抬起手,撩开了那遮挡住她容颜和身形的长斗笠——
斗笠之下,赫然是一张娇美如少女般的面容和她已经无法被衣物遮掩的孕『妇』身型!
张明沁微微一笑,娇俏美丽的面容顿时犹如百花盛开般令众生倾倒,但当她开口时,每一个字句都像是淬满了剧毒:
“若能助国主陛下早日达成大业,妾身之子也不过是这过江之鲫中的一尾肥鱼而已,没什么舍不出去的。”
过江之鲫……一尾肥鱼…………
肖滕鲤面上的笑容看似越发愉悦真诚,他哈哈大笑了两声,示意张明沁同饮,举起酒杯便仰头一饮而尽!
而在饮酒入喉的那一瞬,他的眼神猛然暗沉了下来——
……好一个狠毒的『妇』人,呵。
得多加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