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罪恶的种子
“唉”。
镰斧当头劈下，来不及躲闪的戴夫只能紧闭住双眼，然后他听见一声叹息。
如此许久，四周异常地安静。
戴夫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又悄悄摸了摸身体，自己似乎还活着。
长舒了口气后，他才完全看清眼前的情况。
鹤不知从哪儿掏出块手绢，正在擦拭着自己的拳头。
而那三米多高的异形蛛怪，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真是奇怪，难道是逃跑了？
戴夫壮着胆子向浓雾里走去，依旧是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戴夫感觉鞋子踩进了某种泥泞之物上。
接着他拔出右脚，低头往下看去。
那蛛怪被轰成了一大滩绿黑相间的浓稠物，深深地刻印在了土壤里，以鹤所站的位置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去几十米，直至进入浓雾中再不可见。
“嘶”。
戴夫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使得这本就阴冷的坟冢内更显森寒。
此时的戴夫才猛然意识到，此地最为恐怖的生物，或许并未藏在迷雾之中，反而恰恰就站在自己身边。
曾经极为熟稔的好友，这会儿看起来却异常陌生。
继续赶路，可戴夫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鹌鹑，噤若寒蝉地乖乖走在鹤旁边。
感觉到戴夫的异样，鹤也不免有些好笑。
“有段时间不见，我怎么感觉你越活胆子越小了”。
听见鹤主动打开话题，戴夫不免也松了口气。
“谨言慎行步步为营乃是长命的秘诀，倒是你小子，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些什么？”。
“去看了看海”。
“看海？这儿湖是有不少，可哪有海啊”。
鹤笑笑不语。
“不是吧，你别告诉我，这两年你是跑到大陆北边去了”。
戴夫越问言辞越急切，可鹤依旧是笑而不答。
“我听说北陆的什刹海里生活着鱼人，她们的歌声十分美妙，但在夜晚，鱼人会诱骗懵懂无知的小青年”。
“先活生生吞掉你的身体，然后再变成你的模样”。
“哇，你该不会就是个套着人皮的怪物吧？快把我好兄弟还给我！”。
戴夫举起拳头，作势就要跟鹤拼命。
“既然被发现了，那你也给他做陪葬吧！”。
鹤也配合地咧开了嘴巴，装出一副吃人怪物的模样。
“行了，你还是那么幼稚”。
戴夫一拳捶在鹤的肩上，反倒说起鹤幼稚来。
“我还是我，不必担心”。
许多深埋的记忆被唤醒，一时间也令鹤感慨万千。
“老实说，什刹海里到底有没有鱼人？”。
戴夫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真想知道？”。
“那当然了”。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欸我说你这人，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故弄玄虚的秉性”。
“不说，我就不告诉你”。
“行，以后你可千万别有事求我”。
“那也不说，哎，就气你”。
这浓雾越往深处走越大。
直到后面，鹤与戴夫两人即便是并排走在一起，看起来都像是隔着厚厚的壁垒一般。
诡异的沉寂，伴随着亡灵的低语。
凭空中突地响起划火柴的声音。
当戴夫再次抬头向前看去，在他的视野极限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火把。
仅是在这幽暗的荒郊坟冢里，借助着不知名油脂点燃产生的光亮和热，也能勉强让人寻得些许慰藉。
“你看，前面有光亮”。
戴夫兴奋地捅了捅鹤的胳膊肘，但鹤却反应的很平淡。
首先他本就是在黑暗之中行走，看得见和看不见对于他而言基本没差。
其次在这种地方能出现一根火把，使得整件事都透露着古怪。
“我劝你还是”。
没等鹤提醒完，戴夫就自顾自地朝着火把凑了过去。
发明家的好奇心果然是无穷的，之前还怕得要死的戴夫，现在居然敢自己走上前去查探。
鹤在佩服之余，也有点怀疑这家伙是怎么在荒野上生存，并好好活到现在的？
“我的妈呀”。
浓雾中传来一声低呼，戴夫踉踉跄跄地又从迷雾中退了回来。
“大呼小叫的，怎么了？”。
戴夫向后倒退的步伐很急，差点没踩到鹤的脚上。
“那，那里有个人”。
“人？”。
鹤显得有些诧异，因外在他的灵识感应中，除了他俩周围是没有任何活物的。
“你确定是人？长什么样？”。
“草人，稻草人”。
亲眼看到某种大恐怖后，惊骇中的戴夫就像是着了魔，直接被吓回成了三岁小孩，简直是失去了自理能力，什么事都需要人照顾。
“稻草人有什么可怕的”。
原来是稻草人。
鹤刚还在心里嘀咕：难道真的有生命体可以躲过他的灵识感知？
结果是本就由死物捏造成的稻草人。
鹤拨开雾幕，也朝着火把的方向走去。
那截火把，正在一只由干草垒成的稻草人手心里握着，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可若仔细思考之后，你会豁然意识到，坟冢里哪还需要稻草人这种东西？为了赶走鸟儿，不让它们刨开坟土吃尸体吗？
再有一点，这火把现在燃得正旺，那它是何时被点燃，又是经谁人之手给点燃的呢？
鹤正呆呆地立在那里思考，可插在那稻草人手中的火把，忽然好像动了一下。
“快离开那儿！笨小子”一个大嗓门警告道。
但这个声音既不属于鹤，也不属于戴夫，而是自鹤的脑海里响起。
二话不说，鹤脚下的真元狂涌喷出，就在一息之间，他揪住戴夫的衣襟，带着两人向后急速掠出了数百米。
而眼前的大片浓雾，也立刻由霾白转成了漆黑色。
有如沸腾的油锅中掉入了一滴水渍，黑幕铺天盖地追来，比他两人的速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耳边那诡异的低语声更加嘈杂了。
如果说在之前，那若有若无的低语声，会让人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那么现在，这种低语的音量程度，已经升级成了趴在你耳朵边上大喊大叫。
那低语声像是无数只蚂蚁一般，顺着耳朵爬进你的脑子。
此时的戴夫满脸扭曲，蹲下身子最后忍不住地满地打滚。
鹤只好赶紧稳固神念，封闭住自己的五识。
宁心静气，颂唱起雪司教给他的祭歌。
无名坟冢内，黑暗的风暴扩散向整片土地，天空也像变了个世界，一个不属于人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