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如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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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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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吃饱饭，正要叫上助理离开，他们桌子上多了一个人。
刚才站在绿植后面偷听的少年此刻不请自来，坐在了林野的对面。
程溪白也有点脸红，不过他只是想问个问题。
助理在程溪白刚过来时就发现他了，想让这个不识趣的人快点滚蛋，却发现林野面色平常，没有不悦的痕迹。
这就是最大的不平常。
以往想往林野身边靠的人，不论男女通通都是严厉拒绝，如果有格外坚持的那么下场不会太体面。
“林先生，”程溪白有些忐忑，他知道这是非常无理的行为。
“请问您家里还有兄弟吗？”程溪白这样问道。
他还是无法甘心，这个人长得真的太像小野了，虽然说小野只是他梦里的人。
说不定其实他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在某一天某一个时间段也许他们曾打过照面，所以程溪白会梦见这样一个人。
他不像梦里的陆见野，有着看似豪华实则吃人的家，明目张胆互相蚕食的兄弟。
而是有着像林野这样，沉稳，深情有担当的家人。
餐桌上安静下来，只余下窗外烟花的飞舞。
张寅额头简直要冒冷汗，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林家三兄弟可谓是水火不相容啊，来林野这里打探他的哥哥？
林野黑沉沉的眼睛看着程溪白，目光疏离没有温度，被这样看着，程溪白觉得他更像陆见野了。
林野说:“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回答这样的废话？正常情况他应该站起身来，径直离开。
可是他做不到，这两天天气不是很好，应该是要下雨，林野觉得腿疼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秒针颤动着，他该离开了。
“只有哥哥吗？”程溪白有点失望，林先生看着都25岁左右了，他哥哥年纪不是更大？小野还不到20呢。
“有和您长得很像的后辈吗，林先生。”程溪白郁闷地看着林野，“他今年19岁，读书时经常考年级第一，喜欢长跑，头脑聪明过目不忘，长得和您非常像。”
这是什么问题？张寅丈二摸不着头脑，寻人启事吗？
林野倒是直接问:“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男朋友，可惜我把他弄丢了。”程溪白低着头，他已经察觉到眼前的林先生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巨大的失落与遗憾将他席卷。
林野听到这个回答，整个人骤然烦躁起来，周身阴郁气息弥漫而出，他的胸膛起伏着。
“不认识有这样的人。”说完，林野起身走了，张寅马上跟上。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眼仍然坐着的少年，少年直愣愣地看着林野的背影，眼里雾气氤氲。
哎呀，这都什么事儿啊！
程溪白发现林野走得很急促，步伐不是很稳当，一个大幅度动作令柔软的西装裤腿往上缩了一小段。
他看见裤管里一截冰冷泛银的机械义肢。
程溪白兀然站起身，又好似站不住坐了回去，眼里的泪水淌了下来。
“溪白？”楚时年吃完饭找了过来，看见程溪白坐在另一张桌上哭，慌忙上前蹲在他身前，“怎么了哭了？弟弟，没事了…”
他认为程溪白始终走不出李少鸿的阴影，就算吃饭也悲从心来。
程溪白抱住楚时年的脖颈，放声大哭。
“找不到了，哥哥。”
自从那天梦醒之后，程溪白就发现玉坠从中间裂了一条痕迹，裂痕很深，好似一碰就会碎了，他只得将玉坠取了下来，放在锦盒里。
他还能回到那个梦里去吗？
世界上那样那么多奇迹？程溪白想到昏迷期间，他每次醒时身体都会好很多，与之对应的是每次小野都会生一场大病。
虽然小野从来没告诉他那是什么样的感受，但一定会遭受莫大的痛苦。
而且每次进入梦境，或者梦醒的时候，玉坠都会发热发亮。
他真的是在做梦吗？还是说，玉坠将他带去了另一个时空，遇到了真实的陆见野。
然后从陆见野身上，抽取了一部分能量来修复他的身躯？
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可是比起李少鸿无情血腥的计谋，这样魔幻的事情都变得寻常起来。
楚时年问了半天也没问出，自家弟弟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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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林野没有找落脚点，而是让张寅开车去了一家位于半山的疗养院。
寸土寸金的港城中，这样一家占地广阔的疗养院费用不菲，而林野直接给入住者续了永久费用。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用金钱将人圈进起来了。
推开房门，林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目光沉沉。
如果程溪白在这里，一定会非常吃惊，这这人他曾在梦里见过，就是林家曾经的掌权人，林仕华。
林仕华身体枯瘦，面上没有一丝血气，曾经手握重权呼风唤雨的掌权者，已是强弓弩末。
随着房门被推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费力地撩起眼皮。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用尽他的力气。
“睡得好吗，父亲。”
林野坐到床边，摘下手上戴着的皮手套，握住林仕华放在床边、瘦得皮包骨的手。
像是充满孺慕之情的稚子，终于见到满心期盼的父亲，于是迎了上去，执起父亲的手贴在脸颊上。
林野的神色是极其冷漠的，幽深冷冽，与他的动作完全不符。
林仕华睁着浑浊的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野兀地又把林仕华的手扔开了。
“很不甘心对吗？所以拼命熬着，熬到现在也不肯咽气。”
温柔的嗓音说着无情的话，林仕华突然咳嗽起来，喉咙里咯咯直响，胸膛里像是装了一个破风箱，呼呼地响着。
“你做得够狠，老三。”林仕华咳完，突然有了精神，喘着起说，“比我当年强多了，不愧是我的种！”
林野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垂死挣扎的父亲。
“那年我遇见你妈妈，就在想，如果和她有一个孩子，一定会像狼一样敏锐。”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很有血性，被你咬住脖子的人，一定会当场咬死…咳咳”
林野不再说话，他看见铺天盖地的虫子从地缝里涌出来、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朝着林仕华蜂拥而至。
长满口器的丑陋虫子贪婪地啃噬着林仕华的血肉。林仕华张着嘴还在说什么，于是那是虫子钻进了他的嘴巴。
好恶心。
“老三，爸爸太痛了，每天都痛得难以忍受。”
林仕华喃喃道，“你希望我死是不是？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呢？”
林野面上没有表情，他拿出一把手枪，塞进林仕华手里，如他所愿。
林仕华眼睛瞪着天花板，干瘦的手指摩挲着枪身，意识到了什么。
他送给自己这个儿子的第一件礼物，居然会是一把枪，所以他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拿着这把枪扫平了眼前的障碍，包括林仕华。
颤抖的手举起枪，还没举到一半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枪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仕华双眼瞳孔散开，眼睛再也闭不上了。
他死了，林野看见无数虫子将他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