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和亲宫斗虐文反击（9）
不日，高文王还是在九道台与复武使者相见，李忍护送着徐道渐上台，高文王喜怒不显的迎接二人，摆酒设宴，等到李忍和徐道渐逐渐放松，他忽然摔杯为号，召唤出弓箭手和甲士将两人团团包围。
徐道渐和李忍面不改色，质问大王何意，高文王便发难质问王后中毒之事。
徐道渐听完没有驳斥，只是平静表示愿意献上复武的药材，襄助王后康复。
高文王却不依不饶，表示不愿意再和谈，要把两位使者下狱。
徐道渐于是开始与他来回辩论：“我观王上雄才大略，非西南湿地孟王可比，宝竟既然没有天险，也不曾与王上物资交易往来，他们办事阴损，吏治残酷，可谓歹毒。王上若是要与之结盟早就已经成行，何苦还等到今日。我王特使我二人前来，就是为了与我王上结盟，二分天下。王上有天险可守，地宝天材无数。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子民的血何其不值得。若是与我复武结亲，诞下子嗣未来天下便是我二姓王室之家……”
一番话在情在理，不能说是说到了高文王心坎，到底也八九不离十了。他可能不相信盟约，但他想要休养生息，意图的心和复武是一致的。
“若是和亲，须得拿城池来换。”
“我王有令，此前在金道川多有冒犯，愿意将金道川十二城归还作为聘礼，签订百年结盟约定，再不互犯边境。”
高文王闻言大喜：“爱卿当真？”
徐道渐抚须而叹：“白马歃血，绝无虚言。”
……
小依匆匆进门，就看到女官白繁端着果盘进入室内，见到她微微讶异，但一语不发，只是恭敬把东西放下。
那边躺在床上休憩的方雯听到动静起身，就看到纱帐外小依和白繁都在。
“咳咳咳……”
这几日似乎是为了伺候王后，方雯没好彻底的风寒又卷土重来。
听到咳嗽声的白繁连忙上前关切：“郡主如何？可要叫御医来？”
“不必了，炖点百合莲子粥试试吧。”
“是。”
白繁领命而去，小依连忙凑近，掀开帐子，就扑到在方雯膝盖边，她低下头去，小依一阵耳语。说的是镇川话。
前日里，她已经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想通了关窍了便吩咐小依前去秘密传递消息给复武使者。关于王后中毒的猜想，和高文王想以此谈条件的事情。
她的那位，显然不是个榆木疙瘩。
小依刚刚匆匆赶去，正是听到消息说，高文王不日要和使者正是签订合约，不久，商议联姻之事。
既然初步谈妥，这个婚事又起码准备个半年。
方雯心中做出打算，要尽快出宫，她不知道这个李忍是真的李忍，还是她猜想的那位大将军，若他留下徐道渐独自离开，需要找机会和他接触，而后，想办法给他留下印象。
否则，两个人怕是天荒地老也难以互生情愫。
而想要离开，还要首先探明白繁的身份，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她行事便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晚上，莲子百合粥炖好，白繁端上来，方雯吃了一口，忽而眉头紧蹙，捂住胸口，白繁连忙上前，就忽而看到方雯吐出一口血来。
嘴唇和指甲发乌，她脸色大变，立刻从腰间取出药物喂给方雯服下，而后连声大叫来人。
屋外的人听到消息都连忙前来查看，有人去禀报虹夫人，有人去通知太子，还有人急着去找御医。
方雯被人扶到床边躺下，白繁急的头上冷汗直冒，却又忽而面露狠辣之色。
忽而她猛然起身叫来小依，自己却匆匆离去，不知所踪。
方雯昏昏欲睡，忽而听到太子呼唤自己的名字，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太子握着自己的手，面色些微紧张。
看到她恢复知觉，面露惊喜。正要说话，却听到御医犹豫开口道：“此毒，此毒……”
高文淮压抑着火气：“如何，直说便是，本宫不会责怪于你。”
“此毒和王后说中相同。”
御医拜倒恳求恕罪。太子脸色一阵疑惑变幻，终于还是放下方雯的手，让她休息。
人却是匆匆离开了。
虹夫人带着不情不愿的舜玉公主前来探望，舜玉公主却故作矜持的炫耀着自己在太子的陪伴下出宫游玩的事情。
方雯又昏昏沉睡许久，醒来终于看到白繁，夜色深沉，她看上去脸色冰冷，但眼神却带着关切的温度。
在方雯的注视下，她连忙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解释道：“此乃奴婢祖传的秘药，治疗效果比御医所配置的要好，还请郡主服下此药。”
她举起来就要喂给方雯，小依却忽然端着药出现在房内，看到她发出一声惊叫。手上的药也打翻了。
外间连忙询问，白繁立刻上前捂住小依的嘴，故作镇定的回复无事。
小依挣脱她的束缚，气愤的抵挡在方雯身前，压抑着声音怒道：“就是你对郡主下毒是吗？你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奸细！”
白繁被人骂的脸色一怔，温柔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惭愧之色，而后又变得决绝，只是凄然道：“我拿来的确实是解药无疑。我是奸细不错，可郡主中毒一事，确实与我无关。若是你觉得我有错，你可以杀了我，只要你务必要相信我，让郡主服食解药！”
“如今既然已经有御医研制的解药，为何我要相信你一个奸细！”
小依固执己见，完全不理会白繁的伤心无奈。
白繁急道：“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小依迟疑一秒，终于道：“你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再判断。”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先喂公主……”
“你先说！”
小依正坚持着，忽而反应过来脸色怪异：“公主？”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白繁长叹一声：“说来你必然不信，我父乃是前镇川王亲封郑州府兵曹王靖……”
“郑州府！”
小依压抑着声音尖叫。
白繁苦笑：“正是你想的那个郑州府，昔年镇川王室派兵镇压，时任郑州府都督的正是当时的王世子循，也是流丹郡主的生父。”
“可是可是……”
小依满脸不可置信和混乱。
“可是当时没有人活下来，因为郑州被火攻三月，城内可谓是人间地狱，无人生还。”
“都是复武王朝！”
小依可谓是咬牙切齿。
然而白繁却苦笑：“我刚开始也是你这么想的。”
小依猝不及防，好半响才憋出一句：“难道不是吗？天下人人皆知，是李始盛火攻郑州！郡主是身在王城才得以侥幸存活。后来被太子旧部带走送到高文……”
白繁却打断她：“真的是侥幸吗？”
小依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我这一生真是奇怪啊，有太多心酸不忍对人言，你既然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也不奢求你保守秘密。只希望你仔细听完，让公主服下解药……”
白繁似乎是心如死灰，便开始目光呆滞的回忆起从前的事情。
原来白繁本名王彩月，乃是兵曹王靖的后代，王靖满门忠烈死于非命。并不曾留下遗言让彩月效忠与谁，只是拼死保护她活下来。
劫后余生，白繁居然被复武人救了，但复武人却认为火攻乃是因为意外，而不是他们布置的。
白繁虽然年纪小，但她经历变故，一夜早熟，自然想调查父母和一城老百姓的死因真相。
也是天不绝人，白繁虽然身为女子，却习武天赋过人，被复武人看中，收作细作。
随着不断的调查，她发现当年有一队高文商队，大肆购买油车，却于火攻之前消失无踪。为了更好的潜伏调查，她向上级建议假死脱身，加入宝竟细作组织内部，又从哪里找到合适的身份和任务，潜伏高文王宫。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暗中照顾流丹郡主，知道郡主甚是可怜，一直饱受欺凌。
但因为有两次做的太过分了，被太妃发现，于是只好潜伏下来，等待时机。
直到近几个月，太子忽然又对流丹郡主来了兴趣，白繁收到消息让她接受新的任命，来到流丹郡主身边潜伏下来。
本来就想照顾流丹郡主的她，其实曾经也受到过流丹君主的恩惠，又一次，她几乎要冻死的时候，是流丹郡主上学途中把自己的手炉给了她。从那时起，她就一直把流丹郡主，当成她最后的亲人一样照顾。
光复故国已经无望，但照顾旧主，却能成为她坚持的信仰。
“此次王后中毒乃是宝竟人下的手，我前去寻找我的上级索要解药，他告诉我说不曾对郡主下毒。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有谁要伤害郡主。既然不知道对象，也无从防范，日后，你还是要多加谨慎。”
“再就是，王后服食御医所配的药还要在床上躺好几个月，虚弱很久，不仅如此，对寿数也有碍。但这个解药就无需如此，本就是配置出来解毒的，没有什么副作用。你快点喂郡主服下吧。”
白繁连声催促，十分温柔，眼中却已经灰败，似乎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小依听罢十分安静，好半响在白繁的催促声中才神色复杂道：“郡主，你说呢？”
白繁愕然，就看到方雯慢慢起身，坐在床边，和白繁四目相对，对方险些跳了起来，白繁脸色难看一阵变幻，好半响才憋出一句：“是郡主自己……”
又忽而道：“是为了试探我？”
方雯叹息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世如此复杂，本以为你只是迫于无奈为了生存投身□□，未料到竟然如此。”
白繁容颜憔悴，一时无言。
方雯只能尴尬又问：“我打算向王后请辞，暂离王宫，你是否随我同去？”
白繁面露异色：“王后岂肯放郡主走，她不就是想要那八王信物才一直留着您的吗？”
方雯微笑：“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