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和亲宫斗虐文反击（5）
王后当然不可能答应，只是敷衍：“流丹郡主如今住在宫里，我和陛下膝下儿女凋零，我们待你如同自己的子女，你也算恭称我们为父母，父母在，如何能够出宫清修，遁入法门。此事休要再提，本宫绝不允许。”
这样的回答在方雯的预料之中，她抬头无措的望了一眼王后，而后无助的看向太子，紧接着又地下头去。
王后对她求助太子的眼神感到不满，微微皱眉，高文淮却心中微动，不动声色的开口：“流丹还是被舜玉那两句话影响了，她说的话你何必放在心上。不日，要举办宫宴接待使臣。届时再替你择婿罢了。”
方雯更加面露无措和紧张，似乎有些不情愿。
王后看到她这样只觉得膈应，神色不悦便按住额头，神情倦怠。太子也就知情识趣的告退，把方雯也一起带走。
两人离开王后宫中，身后跟着一堆人。
太子的步辇在身后跟着，两人在前边，只有一个总管太监镜净隔半米跟着，还要时不时被高文淮嫌弃一眼，低眉搭眼不敢抬头。
“流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这话问的十分不合适，方雯一脸为难，无奈答话：“流丹并无心仪之人，殿下无需为此等小事挂怀。”
“女儿家的终身怎么能说是小事？”
太子脸色难得十分和气，温柔以及，却换不来方雯的亲近，只有一片疏离。
方雯犹豫一秒还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于臣妹而言，太子殿下应该关心是都是关乎国家的大事，而非臣妹一人婚娶这样的事情，臣妹如今身份低微，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过分亲近的好。”
她就差没明着说，我们两个人不合适，你离我远点吧。
骤然被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高文淮肯定高兴不起来，但是或许是很少被人如此坦诚直白的教训过，特别校训的那人还生的那样气质高洁，貌美如仙，事情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只会让人觉得刺激。
“你乃是镇川王室血脉，若你身份低微，那满宫里能有几人身份高贵的？”
他笑着宽慰，一副感慨的样子。
既然你这样说……
方雯露出伤怀的神色，似乎被这番话触动，微微走上前去，少见的露出了除了刻板的礼仪之外的柔软，一片感伤身世的哀伤之情。
“殿下说的不错，然我虽系出镇川王室血脉，但镇川王室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国家既然不在，我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声名号罢了。复武王朝如今有一统中原之志，麾下文人武将都是栋梁之才，届时山河一统，所谓姻缘都只是虚妄罢了……”
说道这里，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苗头不对，连忙收敛伤神的表情，重新变得恭敬，连眼里的泪也不敢去擦。
高文淮心疼美人流泪，倒是没有在乎她说这些话：“妹妹感伤身世，自然难免看什么都消极以待，本宫可以理解。但镇川身在复武身侧，乃是腹背受敌，我蜀地易守难攻，有天线相助，只要我世代经营得当，自然不会重蹈镇川的悲剧。可怜你家族覆灭，若是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我愿为你赴汤蹈火，报了你的血海深仇便是。”
方雯神色一震，似乎头一次对太子刮目相看，眼中流露出几分诧异，几分感动，几分惊叹。
太子十分受用，正要继续，那边走来一行人宫娥。远远看到两人十分惊喜，打断了太子准备继续说的话，上前为两人见礼。
却是王太子为流丹君主挑选的女官，清丽的女官白繁携一行人前来相迎。
应该是知道了虹夫人和舜玉公主都回来的消息，却迟迟没看到流丹郡主回来着急了。
白繁大大方方和太子见礼，方雯便和太子告辞离去，两个宫娥上前将她簇拥离去，白繁却落后一步和太子说话。
“照顾好你主子。”
太子喜怒不显一句吩咐，却是暗自敲打这个被自己派去的暗探。
“白繁明白。”
白繁神色倒是淡然，行过礼，便匆匆离去。
太子皱眉看着女官远去的背影，一旁的镜净上前有些迟疑：“太子殿下可以有些不放心？”
高文淮觑他一眼，喜怒不显：“这个女人是何来历？”
镜净心中咯噔一声，连忙低头迅速作答：
“这个女人是先王在时的采女，十三岁没入宫中，因为略有些才学，能读书识字，是以被安排在御前侍奉。后来因为得罪了太妃遭到冷遇，一直沉寂不显。直到义熙九年，被王上赏赐给殿下，奴才此次选人，精益求精，她拔得头筹，才领了这个差事。殿下看她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话一来将在自己的干系洗清，二来说明了对方的来历，三来说明了选拔人才时的忠心。
“你这奴才好生奸猾。”
被一眼看穿自己想法的高文淮略有不悦，沉吟片刻还是吩咐道：“既然她的来历清白，想必没有问题，暂时不必动她，改日再试探一番便是。”
他自然是疑虑对方来的凑巧，再就是对身为主使的他态度平淡。
也许对方生性如此，又也许是别人派来的，是以对他全无上心。
“是。”
内侍镜净答应的十分痛快，太子刚刚心中暗自升起的不快，这才慢慢松懈下来，甩手离开。
镜净松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
方雯回到宫中，白繁关怀备至，方雯也毫不避讳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白繁的手只在听到太子说要帮忙报仇的时候微微停顿，而后又回神微笑，劝慰方雯不要出宫清修。
她一脸关怀不似作假：“郡主从小在宫中生活，虽然或许有多少怠慢，但饮食不愁，穿衣做事都有人伺候。到了外间，就怕有不识礼数，没有尊卑的人冒犯您。”
方雯和她说这话，换下衣物，又收拾一番，在床上躺下，一夜好眠。
次日太子和王后又派人送来礼物，在白繁的建议下，方雯又出装打扮出门去表示感谢。
王后没有见她，只是派了一位女官出来打发她，还让她这几日好生休息，养足精力，准备选婿。
然而等她去向太子道谢，太子却留下她招待，不肯放她走，招待她玩乐，到了天色渐晚，才放她回来。
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一些太子赠送的礼物，本以为如此能休息几日。不料太子又找上门来，说是送她的礼物里有他喜欢的一本书，奴才弄错了给了她。
方雯想找出来还给他，太子又说不急，带着她出门去找尚语公主玩儿。
如此，隔三差五，宫里都知道太子对流丹郡主的重视。
半个月后，使臣终于莅临兆城，高文王面见这位使臣，心中并不把对方放在心上，被使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此次前来，略微有点谋略的人都能看破，他是为了求和而来。既然使他们有求于人，也难怪别人居高临下了。
但使臣既然被委以重任，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位使臣虽然出生贫寒，但受教于当世有名的纵横家，是镇川渠隆县人士，二十岁的时候已经闻名当地。镇川王室派人前去恳请他出仕却被他拒绝。后来镇川被李始盛攻占，他被俘虏到天都，经过许多士林学子的救援才得以脱身。
如今的天子还是当时的三殿下，知道这样一位人才后，礼贤下士，才得到他的效忠。
后来三殿下成了新王，这位使臣也就因为屡次在王太子和二殿下的争斗中帮助他取得两方的信任，而受到提拔。新王礼任他为太常，却被他拒绝，转而举荐了另外的人来任职太常，新王也遗憾应允。
这次也是事关重大，复武王恳请他再度出山，委任他太中大夫，使蜀使节，全权委托，持节可便宜从事。
可谓是深受信赖。
担此重任，这位使节可谓是如坐针毡，压力山大，眼见高文王态度傲慢，他却还是得不卑不亢的一一应对，只为了更好的收集信息，再徐徐图之。
这边他们抵达后，表明来意，查到高文王室没有太多的可以联姻的人选，适龄的公主只有尚语公主一人，便预备等王后宫宴，再试探一番王后和王上对此事的反应。
然而一行人还没有回到招待使臣的别馆，路上就遇到了此刻，幸而负责护卫的队长带队的精锐，否则使者大人的脑袋就要落到了地上。
简单的到扫了一下战场，这位护卫队长上前去和使者大人回话，人一进入马车，态度却不能说恭敬。
只见他顶着一张略有一些伤痕但依旧过分俊朗的脸，语气十分果决：“下手的人很特别豢养的死侍，但不是蜀地的人，他们的手段过于阴毒，不似此前狠辣勇猛。”
“既然是李……队长所说，那定然是不错了，看来王上的担心不无道理，是战是和，此行关乎太多人的性命，还要劳烦李队长照顾我这个老头子了。”
使者大人苦笑不已，李队长却从容淡定，只是微微拱手，便退出了马车。
只留下使者大人摸着胡子无奈摇头：“这打仗的人办事风格就是干练，难怪王上一再和老夫说要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