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替嫁千金虐文反击（29）
秦挚点了几个方雯喜欢吃的菜，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菜上的很快，方雯抬头看着服务员上菜，神情专注。
那就是吃完了再聊的意思。
于是，两人安静的吃了一顿饭，方雯吃得很慢，和一般人吃饭不一样，她看上去不像是在果腹，拿筷子像是在摘花。
这段时间在赵敏月家的日子太散漫，她要提前防备自己回到那种处处压抑的生活中去。
李家大小姐吃饭，得得体，五粒米一分，三口饭一口菜，不论吃起来多难耐，也要忍住。
秦挚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吃完饭，菜都撤了，方雯点了茶，两个人坐下来休憩了一会儿才开始聊天。
“秦叔叔是有很多话想问我吗？”
方雯抬眼看他，放下茶杯。
秦挚冷峻的面容上难免闪过一丝犹疑，但最后又化作沉吟：“我做这些事情有没有勉强你的时候？”
方雯淡定摇头：“没有。”
“虽然最新修订的法律把被收养人的年龄从十四岁扩大到所有的未成年人，你知道的，我只剩下一年的时间还可以等你，等到一年后，我就再也没有办法接近你了。任何借口都会变得不再合理。”
也许言语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无法表达出他的内心的种种强烈的情感，以至于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在逐渐失焦。
“我知道，”这个时候当然已经不需要掩饰了，方雯那种忧郁又冷淡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种漠然的神情。
秦挚重新聚焦对视，方雯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青春靓丽，脆弱敏感，可她的偶尔流露的神情又是那么的特殊，给人一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最开始我遇到叔叔的时候，只是想要你帮我让何芳离开那个家，后来你所有的帮助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所以你没有任何必要自责，你的这份心情就已经远远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有意义了。”
“可是，”秦挚说。
“可是我还没有再带你去德家庄。”
“连七天长假都没有带你出去玩过。”
“迄今为止，我想的说的做的一样都没有达成。”
“我说要让你等我，我不能不信守自己的承诺。”
他看不到自己的脸，所以不知道他真情流露的时候，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会触动别人的内心。
而他自己，只感觉到那一刻很痛苦。
他们没能聊很久，也没有很激动，只是单纯的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彼此汇报了一下。
秦挚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几个小朋友之间发生的恩怨却搅动了满城风雨。
方雯也知道了秦挚无论她跟不跟他走，他都为她设计了很长远的计划，只是，就像张磊说的，单纯的正义感，想要解救她脱离囚笼的这一点简单的心情是不够的的。
也许秦挚觉得够了，但那对方雯来说不够。
立场不够。
所以，为了不让他以后被搅进更甚的阴谋里，她一直不断的让他撤手。
她不需要一个监护人，不需要。
很早很早以前，就不需要了。
也许这一点，除了张潇和张磊，无人知道，但那就是事实的真相。
秦叔叔，不能靠一个监护人的身份带走她。
吃完饭，方雯没有让秦挚送，她只是走出门，一辆轿车就停在了她身边，方雯没有停下来，就像是在反抗一样，她又走了一截，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想开一点，做完心理建设才上车。
车直接开往关贸区的别墅。
她走进别墅的时候看到李兰兰在二楼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
但李兰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友好之色，只是从前的恼怒变成了陌生人一样的冷漠。
回家后，李润文找来方雯，在他的书房和她进行了一次漫长的对话。
问她要不要搬出去住，对他这个伯父有没有意见，还问了她将来的打算，方雯表现的对很多事情毫不知情。只强调一件事情。
“张潇，那天我被绑架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什么？”
“他看着我，看上去一点也不吃惊……”
方雯脸上有种幽幽的惊惧，令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恐惧之情。
李润文当然问了她被绑架之后发生了什么，被关在哪里，方雯直接甩锅给秦挚，李润文当然不可能去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挚也在警局那边安排成李凯文被打包的证据里发现了方雯的下落，更加坐实了他的罪名。
至于为什么证据是被谁打包送到电视台的，张潇的安排是分赃不均，绑匪打包的。而那群绑匪没有被逮到，也就无从审问了。
但李凯文有牢狱之灾是肯定的了，策划绑架罪，十年或是无期，如果人质死亡或者受伤，罪加一等，死刑都有可能。
两千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而且绑架自己的表妹，社会影响恶劣，案件轰动，自然不会轻判，肯定还存在罚金，剩下的就是李润文肯花多少钱的问题。
方雯很清楚，李润文对她现在恐怕已经没多少好心思了，只是风口浪尖上还有秦挚虎视眈眈，他想对她做什么也不好下手。
而方雯还需要借助李兰兰和李润文的手去铲除张潇，自然没有必要现在和他撕破脸皮。
是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存在了。
日子又恢复之前的沉静，李兰兰和方雯仿佛是住在同一个家里的陌生人，见面不打招呼，吃饭不交流，上学不同车，在教室里也很少交流。一看就能让人知道他们关系不好。
高三很快来到，方雯和沈菡分在一个班上，绑架并非没有后果，方雯为这个几乎彻底失去了自由，李润文让保姆娜娜在家的时候全程跟随她。出门有两个保镖，一男一女几乎寸步不离。
在方雯的坚持下，她唯一的自由只有让自己的好友沈菡和她一起上补习班。
沈菡想考到本市有名的西大去，身为省会城市，本市被划分为六块区域，大大小小的学校不胜枚数，但西大在全国都属于赫赫有名的文科学校，历史悠久，沉淀非凡。
沈菡出乎方雯的预料不想当警察。
“小的时候想过，然后长大了以后发现姐姐已经是警察了，爸爸和姐姐一起牺牲的话，就没有人照顾妈妈了。所以，我得另谋生路啦。”
“好在，我兴趣也很广泛，不当警察，其他的很多职业我也喜欢。”
“我有点想学法律诶。”
两个人在学习室里聊天，方雯看着院子里的青草地发呆，在沈菡的一再追问下，无奈告知：“心理学。”
“为什么呀？”
沈菡大吃一惊：“你家家大业大，你不得学个管理什么的吗？”
方雯没有解释，靠在沈菡的肩膀上，看上去有点脆弱。
沈菡很理解的没有再追问。
“要是，你能快点长大就好了，长大了你就自由了。”
她怔怔的如此说道。
这种突如其来的期望逐渐的生长着，以快速的方式。没有波澜的日子一切就仿佛快进了一样一转眼就变幻莫测。
高三上半年的冬天，李兰兰和张潇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宴会邀请了许多名流，酒宴上红筹交错，未婚夫妇两人年纪不大，神情却一个比一个成熟。
虽然理所当然，但毫无喜悦之色。
看破不说破，成长了一些加上出色打扮的李兰兰好歹身材还成，勉强被夸赞了一句郎才女貌。
但更多的漂流在宴会厅里的还是强强联合这四个字。
一直以来如履薄冰的李润文当晚精神抖擞，显得有些容光焕发，好像订婚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自己。
谁看到不得夸一句，李先生精神真好。
张潇的父亲只是微微露面，很快就消失不见，倒是朱珍负责接待诸位，显得非常得体。
如果她的眼神不是经常落在自己继子身上就更好了。
休息室里，她拉着张潇说话，手臂直接攀上了她的肩膀，张潇没有拒绝，方雯从紧挨的房间路过，看到了这一幕。
“你想要什么？”
方雯都忍不住要为朱珍这句话里的恳求感到可怜。
但张潇显然无动于衷，在稍微呆坐了一会儿后，他就在站起身来，一回头正好看到方雯穿着黑色的无袖连衣裙，这一身显得她精致玲珑，仿佛是魔镜里的童话美人。
她还是那样，脸蛋清纯，一双大眼睛眼神微垂写满神秘，一身忧郁，神情冷淡，仿佛厌世。
“李秋莹。”
他叫她的名字，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方雯没有说话，张磊就一身贴身西方，王子似得从后边走出来救场，冲着自家堂兄微笑。
不气死一条命也要气死半条命的那种。
自从那次之后两兄弟简直势同水火，两个都在的环境里空气都要因为不合而扭曲了。家里的其他人大为尴尬，坚决是不把两个人凑在一起出门的。
奈何今天是自家事情，不可能不出席。
“你想出去吗？会不会有点闷？”
张磊顶着一张俊逸少年的脸，关切人的时候眉头微皱，语气轻柔，仿佛怕吓到谁，特别在张潇面前只能留下大写的惺惺作态四个字。
但只有了解自家宿敌的张潇知道，这人是发自内心的。
这家伙虽然算得上半个男绿茶，心理扭曲不下他潇某人，假关心的时候语气却会透露出一丝微微的兴奋，就好像看见了猫的狗。
专注又微微颤抖。
但现在，他语气平稳，神色如常，一切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张潇的手在身侧握了起来，眼里透出那种深沉的邪气来。
张磊又肆无忌惮的冲他微笑，在方雯转身的一刹那居然迅速的朝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张潇松开手，没有冲上去。
父亲说得对，李家现在已经孱弱不堪，张氏现在就是一条将李氏这条巨鳄死死缠住的巨蟒，要不了几年，整个李家都是他的，他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张磊，等到他成年之后，他就会被宗族逼迫，辅助他行事，或是另谋出路，绝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因为成年之前，他们同为幼虎易于夭折，可成年之后，就一山不容二虎，他将占山为王，而张磊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一条路。
连选择的余地也不会有。
然而忍耐之所以如此艰难，正是因为忍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天之后，张潇不得不在两家的逼迫下，在市中心和李兰兰开始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