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山羊
第十七章:白山羊
月已高挂。
从黑山羊亚历山大梦境出来,那只老鼠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她又裂开嘴角:“继续!”
“继续?你还不足够?”林钱东诧异。
“尔尚有许多要学。”孟婆眼睛里闪烁红光,那是贪婪的眼神。
“我已学会了如何操纵梦境,这比操纵股市要简单得多,如果短时间内两个区的领头羊都死了,一定会引起监狱方面怀疑。”林钱东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阿央说要学,便要学!”孟婆俯下身子,做出老鼠攻击姿态。
“我说了,我来决定杀谁,你想食言不成?”林钱东丝毫不退让。
吱吱!
不过是一介凡人。
剑拔弩张之际。
林钱东思虑再三,死一个是死,死两个也是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更何况那只白山羊如果活过今晚,知道了黑山羊莫名其妙死了,难保怀疑链不会联系到我身上,到时候恐怕会出现更疯狂的报复。
他们之间的仇怨天下皆知。
想到此处,林钱东退了一步,与孟婆做起了交易。
“你这梦术恐怕不止操纵梦境一手,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临时消除了我的记忆,这一手你还没教我。”
“不错,以阳气改梦境为操梦术,还有一术为纵心术,两者相辅相成。”孟婆语气软了下来。
“何谓纵心术?”林钱东道。
“操纵人心之术。”孟婆道。
“就像现世里催眠之术一样?”
“是也不是,进心海!”
孟婆说完,那只老鼠就倒了下去,就仿佛从未活过。
林钱东只好入定,进入心海。
在心海里,孟婆等了许久,脸上颇为不悦,可也没表达什么,随手一划,显出一片镜子。
镜子里是白山羊。
“他好像年轻些……”林钱东道。
“不错,现世镜里可以查阅梦主的所有记忆,就如同走马灯。”孟婆道。
“知道后呢?”林钱东盯着镜子。
孟婆暂时不说,只是让林钱东安稳看完。
镜子中的白山羊正在逃亡。
他捂着手臂,手臂血流不止,赫然有一道三指宽的伤口。
身后有人在对他穷追不舍。
“凯撒……我的小凯撒……你在哪里,哈哈哈哈。”
白山羊叫凯撒,他的身后一名老者提着砍刀一直追着他。
终于,在跑了几里地后,他终因为流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倒在一片泥泞的农田里。
他挣扎着往前匍匐。
老者已追到。
白山羊凯撒边爬边哭着道:“父亲,父亲,不要杀我。”
老者痴痴笑着,表情怎样也看不出是个正常人。
接着他提着刀,跳进农田。
一只手抓住了凯撒。
抓着凯撒的头发。
砍刀缓缓提上,老者目露凶光,盯着白山羊红润的脖颈。
“他想割喉?”林钱东看到此处,也不禁惊呼一声。
谁见到这样的杀人现场不会被惊吓到?
就在砍刀就要割开脖子。
凯撒流着眼泪,激起求生本能,仰头撞向父亲的下巴。
他咬着牙死活顶了那么一下。
终给他顶出一丝生机。
老者两鬓斑白,已是年老体衰,被小伙子这么一撞,踉跄倒地。
再爬起时,农田又泥泞非常,连着跌倒几次。
凯撒瞅准机会,一把夺过砍刀。
嘴唇发抖,眼神迷茫。
他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咬了咬牙。
举起了那把砍刀。
疯狂挥舞。
“你这个神经病!老不死的神经病!啊啊啊啊……”
一通发泄之后,凯撒终于瘫坐在泥水中。
不久,路过的人报了警。
警车带走了白山羊凯撒。
孟婆在此处关掉了镜中画面。
“可看懂什么?”孟婆道。
林钱东想了想道:“这是他的心魔与梦魇?”
“不错。”孟婆点了点头。
“这就是纵心术的玄机?”林钱东道。
“不错,每个凡人都有心洞,纵心术就是寻找他人心海中的漏洞,钻进去,从而能控制梦主。”孟婆道。
林钱东微微点头:“我懂了,这就跟电脑一样,你想更改别人电脑里的文件就得找到系统漏洞种植木马程序,心海就是系统,记忆就是电脑里的文件,只有知道了系统漏洞,你才能进入系统更改他的记忆,从而控制他,这就是纵心术的真相。”
孟婆虽然听不大懂他那些凡人理解,也看得出来,林钱东真的懂了其中诀窍,她进而再道:“操梦术与纵心术是阿央独门绝技,世人只知道喝了孟婆汤就可忘却前尘往事,可世人又怎知道,其中需要多少功夫呢?”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我去对那白山羊用这纵心术?去找他的心洞?”林钱东道。
孟婆的手在空中一划,指着镜子。
“去吧,去重现他的梦魇,让他做个百世轮回都难忘的噩梦。”
林钱东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双手聚起阳气跳入镜子。
因为天快亮了。
要赶在天亮之前做完一切。
进入白山羊凯撒的梦境,是霓虹闪烁的会所。
充斥着大喊大叫,呱噪的音乐,到处是放纵欲望的男女。
眼睛也极不舒服,霓虹灯射出的激光扫射所有角落。
会所中央有一个舞台,舞台中有一根钢管,钢管四周围着一圈铁管做护栏。
在舞台下方,只有男人。
疯狂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钞票,不断往舞台上扔。
一名舞女在钢管上搔首弄姿,上下翻飞。
林钱东看见了白山羊,就在舞台下狂热地嚎叫。
“宝贝,今晚我要定你了。”
白山羊说着,不断往舞台撒下钞票。
一名舞女蹲下来,把钞票塞进胸脯内,手指又轻轻勾起他的下巴,真叫人欲火焚身,真是要走火入魔。
林钱东想起那天骗过迈克警长时,孟婆给自己变脸的操作。
是用阳气在脸上挤压。
林钱东依样画葫芦,脑中回忆刚才那名老者的样貌。
手上捏着阳气,在脸上绕了一圈,自己的脸竟变了形状。
舞台处,受那舞女撩拨,白山羊凯撒已经抓心挠肝之中,心痒难揉。
他已忍不住。
终于跳上了舞台,一把抱住舞女。
淫笑着就要大庭广众之下行苟且之事。
他正沉醉酣处,如痴如醉。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山羊头也不回,颇不耐烦道:“趁老子还没生气,赶紧滚!”
“你敢叫你老爹滚?”
白山羊心道哪来的野鬼坏他美梦,还讨他便宜。
一个转头,登时三魂吓掉七魄。
只见一张老脸,笑嘻嘻看着他。
这张老脸他无比熟悉。
是那老不死的神经病!
是他的梦魇!
可是……
他的亲生父亲早已被他乱刀砍死。
绝不可能存在。
这父亲在凯撒心中挥之不去,心魔难除。
他竟然被这突然的心魔给吓晕了。
整个梦境轰然倒塌。
如玻璃一般破碎。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要醒了?”林钱东喃喃自语。
孟婆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望着一块块玻璃掉落。
“不,此乃梦中梦,尔成功找到了心洞。”
“然后怎么做?”林钱东尝试抓取这些玻璃,竟是一块都摸不着。
“这些便是潜意识深处的记忆,尔可以用阳气抓住一块,则可以随意更改。”
林钱东照做,终于抓住了一块,玻璃里循环播放着白山羊被捕那日砍杀父亲的镜头。
“这便是此人过不去的心坎,凡人谓之曰……心病,改变它。”孟婆道。
林钱东感觉到自己可以改变里面的一切,在注入阳气之后,他把脑子里的画面全都投射进了玻璃。
凯撒的记忆变了。
变成在乱刀砍杀父亲后,他举刀自吻。
接下来呢?
他看向孟婆。
“玻璃归位。”孟婆道。
林钱东聚集起他能感知的所有阳气,阳气散发无数丝线,抓住每一块掉落的玻璃,重新塞回梦境之中。
“以阳气为黏土,将玻璃都粘在一起。”孟婆道。
林钱东做完一切,梦境瞬间就变了。
变成了农田。
泥泞的农田。
凯撒正茫然无措看着周围。
他双手染着鲜红血液,面前则躺着一具尸体,是那被他开膛破肚的老父亲。
“我杀害了善良的父亲……”凯撒痛哭流涕。
白山羊内心突然充满了悔恨,举起砍刀,向脖子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