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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世4章 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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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三爷自打庐州案后, 一路高升,封妻荫子,整个三房扬眉吐气,今非昔比, 原本想带着妻女搬出去单独开府, 一来免得两个不成器的哥哥打着他的名号拖累他, 二则也是彻底免了妻女再继续受气, 但碍于老夫人万般恳求, 这才没搬出去。

    虽是没单独辟府, 但三房原本的小院子大肆休整了一番, 改成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每日门庭若市, 访客不断,倒是看的大房与大房愈发眼热。

    老夫人亦是懊悔当初对这个庶子过于苛待了, 见他为妻女皆请了封, 却唯独没给她这个嫡母请任何诰命, 既生气又无奈。

    但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秦三爷虽然官途上亨运通达, 女儿的婚事却时时悬在他们心上。

    下个月女儿便满十五了,他们便是再想多留她几年, 但及笄之后,婚事至少得操办起来了。

    原本没升任之前, 夫妻俩觉得女儿能嫁个家世清白的同样是偏房出身的世家子便成,升任了之后,他们也更有底气了些, 估摸着嫁个嫡子, 做个正头夫人大约也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打算的好好, 唯独有一样放心不下,那便是当今的这位太子。

    如今陛下病重,朝中一切事务皆有太子统揽,大权在握,只等着即位了。

    一想起这位太子对他们女儿的特殊对待,夫妻俩不免有些忧心。

    太子身份尊崇,绝不可能娶他们女儿做正妃,可若是做个妾室,倒不如嫁个清白安稳的世家子来的好。他们不是贪图虚名的人,自然要为女儿最切实的幸福考虑。

    因此夫妻俩盘算了一通,打算趁着这次及笄宴替女儿相看相看合适的人选,趁早把婚事定下,也省的人觊觎。

    柔嘉这一个月来也辗转反侧,弄不明白太子对她的心思。

    这位殿下风度翩翩,才能出众,柔嘉一见到他便心跳砰砰。

    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位殿下对她……似乎也有点不同寻常。

    但喜欢归喜欢,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她还没有昏了头到认为这位殿下会娶她做正妃。

    若是做个妾室,日后与其他女子一起争争抢抢,十天半月地才能盼到他一面,又实非她所愿。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没办法选择,倒不如现在趁着这萌芽的时候掐断,因此沉思了许久,柔嘉并未反驳父母的意见,任凭他们安排相看去了。

    秦氏夫妇见她反应平淡,暗暗松了口气,着手操办起及笄宴来。

    如今秦宣连升两级,在这京中小小露了头角,又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因此他唯一的女儿的及笄宴尽管办的低调,但前来赴宴的人却着实不算少,断了许久来往的几个伯府,侯府此次都派了人来,好不热闹。

    热闹归热闹,这些贵妇卖的还是太子的面子,想借机搭搭桥,对一个没落世家的庶子之女并无什么期待。

    但直到这位乡君露面的时候,她们才发觉是自己太过险隘了。

    来人肤如凝脂,娉娉婷婷,非但容貌出众,一举一动也极为得当,知书达礼,比之自小养在深闺的贵女亦是不差。

    这些贵妇们观察了一晚上,一个个都起了心思,有意无意地套着江氏的话。

    “我倒是不知,这京中还藏了这么一位秀外慧中的小姐,秦夫人未免太过低调了,把女儿看的这般紧。”忠远侯府的侯夫人笑着打趣道。

    江氏何曾是藏着女儿了,只不过他们从前身份低微,压根没有请帖递过来,没有出席这种宴会的机会罢了。

    “她年纪小,从前唯恐冲撞了贵人,如今这年岁大了些,也该到了出来见见人的时候了。”江氏并未抱怨,只是微微笑着,招着女儿过来:“快过来给诸位夫人请安。”

    如今父亲升迁了,她们露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柔嘉在宴会前便被教着一个个去记诸位夫人的脸,因此当下早有预备,准确无误地一一根据这些夫人的衣着品阶和样貌性格行了礼。

    行礼过后,诸位夫人微笑着点了头,嘴上虽不说,却对着眼前的人愈发满意,拉着江氏细聊了不少,若有似无地引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江氏也心领神会地陪着附和着,心里的大石渐渐落下。

    坐了片刻,柔嘉笑的有些僵硬了,便出去透了透气。

    “乡君,刚才有个人让我给您递了信来。”染秋行色匆匆地从西侧门走了过来,左顾右盼了许久,才将信递到了她跟前。

    “什么人?”柔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纳闷。

    “奴婢也不知。”染秋摇头,“那人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只说乡君看了便知,将信塞到了奴婢手中便忽然消失不见了。”

    身手好,又伸出鬼没的,柔嘉看那封无名的书信心脏砰砰直跳,隐约有了个猜测。

    信封一打开,上面只简单了写了两个字——“出来” 。

    这字迹笔力强劲,即便没有署名,也不难猜到了来人,大约是那位殿下。

    不过是送个礼,柔嘉以为这位殿下顶多是派个侍从过来,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柔嘉眼皮一跳,连忙将信合了上,压低了声音问染秋:“送信的人还说了别的吗?”

    “没有。”染秋如实回答道,又仔细回想了一番,“不过那人是从西侧门出去的。”

    今日宴会的来客大多是从南门和东门进的,西侧门是留着运货的,格外冷清。

    他要见她做什么,又要送她什么生辰礼?

    柔嘉攥着那信,心里乱成一团,不知该不该去见。

    正犹豫间,身后突然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怎么出去这般久,忠远侯夫人有话想跟你说。”江氏出了门,看着女儿和侍女站在一起形容鬼祟的样子略有些疑惑。

    “没什么事,就是饮了酒,有些头晕。”柔嘉伸手扶着脑袋,趁机将那信塞到了袖子里。

    “外面凉,别受风寒了。”

    恰好一阵冷风吹过,江氏拢了拢身上的披帛,催着她进去。

    “这就回去。”

    柔嘉无奈,看了眼那西侧门,没再停留,跟着母亲回了房去。

    门外

    萧凛坐在马车里,迟迟等不到回信。

    刚开始,他只以为是里面的人脚步慢了些。

    可等了快一刻钟,大门还是静悄悄的,萧凛微微皱了眉,朝着身边人问道:“你确信这信是送到了?”

    “回殿下,卑职亲眼看到乡君接过了信才离开。”齐成泽答道。

    既是接了信,她为何不来赴约?

    萧凛堂堂的一国太子,从来都是别人求见他的份,尚且求之不得,这还是他头一回被放了鸽子。

    萧凛坐在马车里,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多等半柱香。

    可天色越来越黑,这大门却连动也不动。

    萧凛指尖微凉,这才吩咐道:“你再去一趟,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卑职遵命。”齐成泽身手好,三两下便越过了围墙。

    不多会儿,回来后,他一板一眼地将诸位夫人是如何拉着柔嘉的手夸赞,秦夫人又是如何笑着回应的场景一一描述了出来。

    萧凛每听一句,神色便冷一分,最后烦躁地打断了齐成泽:“好了,孤知道了。”

    原来她不来见他,是去议亲去了。

    她胆子还真不小啊。

    萧凛冷眼看着那木门,目光不善。

    齐成泽被那眼风一扫,浑身发冷,低声询问道:“那殿下现在要回宫吗,还是让卑职再去一问?”

    萧凛沉默了片刻,只吐出了两个字:“回去。”

    天底下敢让殿下空等的,这位秦姑娘还是头一位。

    齐成泽暗自摇了摇头,她这回怕是惹怒了殿下了。

    因着是在冬日,屋里的炭火烧的极热,柔嘉原本只是托醉,这会儿被热气熏的倒真有些上脸了,脸颊红扑扑的,额上也微微出了汗。

    忠远候夫人已经考量的差不多了,贴心地叮嘱了一句:“乡君若是不胜酒力,便早些回去休息。”

    柔嘉这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弯着身拜别:“那柔嘉便先行下去了,夫人也莫要多饮。”

    “秦夫人真是好福气,生了个这般贴心的闺女,我家三个都是哥儿,一个比一个粗心,尤其老三,成日里奔波在外,若是也能有个这般细心的女儿便好了。”忠远候夫人眯着眼笑,越看越欢喜。

    江氏对侯府也颇为满意,笑着又与她寒暄了一番:“听闻三公子刚补了缺,可真是了不得。”

    “不过是太子殿下垂怜罢了。”侯夫人摆了摆手,嘴角却满是得意。

    柔嘉现下满脑子都是袖中的书信,对这三公子兴致寥寥,没再多说什么便出了门去。

    夜风微凉,一出门,她瞬间便清醒了,握着手中的信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她接到了信已经过去了很久,殿下事务繁忙,大约早就走了……

    柔嘉看着那小路尽头静悄悄的西侧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在花木的掩映下走了过去。

    门栓一拿开,外面空空荡荡的,只有雪地上剩下一道深深的车辙印,看着像是停留了许久。

    他果然早就走了。

    柔嘉盯着那车辙印看了片刻,垂下了眼,又将大门一点点合上。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即将关紧的时候,柔嘉却忽然听到了车轮轧着雪上冰碴的声音,握着大门的手一顿,余光里正看见那辆华贵的马车不知何时又倒了回来,嘎吱一声,停在了门口。

    柔嘉浑身紧绷,缓缓抬起头,正与那掀了帘子的人四目相对。

    果然是他,他原来一直都没走吗?

    柔嘉一瞬间五味杂陈,看着他下了马车,一点点走过来,握着门栓的手迟迟忘记了合上。

    当那清冽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的时候,柔嘉浑身一抖,这才想起来关门。

    可萧凛却一伸手挡住了门栓:“躲什么?”

    “回禀殿下,我没……没躲。”柔嘉低着眉小声地答道。

    “没躲关什么门?”萧凛盯着她看。

    被那锐利的视线扫过,柔嘉既心虚又害怕,指尖微微发抖:“秦家小门小户的,臣女是怕殿下嫌弃。”

    “孤不嫌。”萧凛看着她发白的指尖问道,“来者皆是客,你就是这般待客的?”

    柔嘉无奈,只好卸了劲,任由他将门推了开,一闪身,远远地躲到了门后。

    “父亲在前院,殿下若是赴宴,臣女让小厮领着您去。”

    柔嘉低着头,正要唤小厮,萧凛却直接打断了她:“孤今日不是来找你父亲的,孤是来找你的。”

    找她的,那不就是私会么?

    柔嘉连忙后退了一步,慌乱地看着他:“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之前祖母寿宴那日已经有流言传出来了,若是再教人看见了,怕是又会传出些不好的流言。”

    “什么流言?”萧凛走近了一步。

    这门后的空间本就逼仄,他上前一步,柔嘉下意识地又往后退,脚跟已经抵在了墙面上了,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不说?”

    萧凛又走近了一步,柔嘉连忙后倾,后背紧紧地贴在了墙壁上才与他拉开了一丝距离:“他们说,说殿下对臣女有意……”

    柔嘉抓着衣角,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挤出这几个字对她而言已经很难了。

    “不是流言。”萧凛淡淡地开口。

    这话是什么意思?

    柔嘉仰着头看他,如果不是流言,那意思是,他真的对她有意……

    柔脸颊瞬间绯红,震惊和错乱交织在一起,脑袋里乱成了一团。

    直到外面的冷风一吹,脸上被冰碴子划的微疼,柔嘉才回过神来。

    有意又如何,身份摆在那里,她不想也不能做妾。

    柔嘉低下头,装作听不明白:“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殿下若是无事也便早些回去……”

    “生辰礼还没收,怎么就要走?”萧凛将一个精致的匣子递了过去。

    柔嘉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管生辰礼,可东西已经送到了,不收反倒显得她不懂礼数,何况眼前的人是太子。

    柔嘉根本无法拒绝,伸手将那盒子接了过来,随口敷衍道:“多谢殿下。”

    “打开看看。”萧凛指了指那匣子。

    这匣子很重,柔嘉估摸着大约是个寻常的金玉物件,并没抱太大期待。

    盒盖一掀开,一阵金光晃眼,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个金器。

    柔嘉粗粗扫了一眼,正欲道谢,可抬起头时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她忽然愣住,呆呆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不喜欢?”萧凛问道。

    柔嘉揉了揉眼,确认了自己没眼花,那的确是太子妃的凤印的时候,才骤然清醒了过来,忽然觉得手中的金印无比的重:“这……这是什么意思?”

    “生辰礼都收下了,还没明白过来?”萧凛托着她的手扶了一把,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他虽没明说,但着金印比什么都有分量,他这是要娶她做正妃。

    柔嘉被他握住的手上传来一股热流,烧的她整个人浑身发热,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我们的身份相差了这么多……”

    “孤都不介意,你不必想太多。”萧凛安抚着她,“何况,孤之前不是为你封了个乡君?”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为她提身份。

    说来也是,若是论身份,天底下又有谁能和他完全般配?

    说到底,身份之忧不过是她担心他不喜欢她罢了

    柔嘉心脏砰砰直跳,在这逼仄的门后里听得格外清晰。

    萧凛靠着她站着,自然也听到了。

    可他却非要再多问一句:“你喜不喜欢?”

    他这话问的模棱两可,不知是在问生辰礼还是在问他这个人。

    柔嘉被那毫不遮掩的眼神看的耳后发烫,抿着唇点了点头,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嗯。

    “嗯是何意,说清楚。”萧凛又靠近了一步,鼻尖抵着她的耳轻轻地摩挲。

    柔嘉耳边痒痒的,一缕碎发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地拂着,愈发地闹人。

    那股痒意从耳尖一直钻到了心里,柔嘉抓着他的衣角,脸颊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样,小声地开口:“喜欢。”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萧凛这才稍稍远离了一些,可当看到她饱满红润的唇瓣时,喉间又有些发干,捏着她的下颌转了过来,眷恋地抚着她的侧脸:“你及笄了。”

    上次因为还差一个月,他没吻下去,如今她已经及笄了,他也无需再克制了。

    柔嘉看着他利落的下颌和那轮廓分明的唇既害怕又期待,忍不住去想和他亲吻会是什么感受……

    那张脸越来越近,柔嘉手心微微出了汗,当他的唇吻上来的时候,紧张地连忙闭上了眼。

    可意外的是,与他攻击性极强的外表相比,他的唇却出乎意料的柔软,微凉又清冽,带着她一点点放松下来。

    正当她浑身发软,放松的时候,那原本温柔的唇却越来越热,越吻越深,挑开了她的齿关直往她喉咙里顶。

    柔嘉呼吸越来越急,完全乱了节奏,不得不双手环住了他的肩,踮着脚才能勉强支撑住。

    吻的正动情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些许脚步声,柔嘉努力分出了一丝神,迷蒙的双眼一睁开,正看见不远处母亲和那群贵妇人似乎正在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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