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换身
最后,还是老道拿了主意,说是先带着这些零散尸骨去纸匠铺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大半夜的,我两像两个盗墓贼似的,拉着一车厢的尸骨出发。对了,老道又喝了点酒,说是大晚上的得压压惊……
亏得路上也没有什么交警,否则我觉得这辆车根本说不清。喝酒倒还算是小事,关键是这一车厢的尸骨,大概够得上刑事案子了。
半个多小时后,总算是来到了蔡家的纸匠铺子。
这时整条街道已经都乌漆嘛黑了,只有小阿枫这间铺子还亮着灯。不过我知道,马上就要到午夜时分了,铺子也该关门了。
扎纸活有个说法,白天不开门,午夜不长灯。
意思就是白天的时候阳气太重,而纸人本是阴阳媒介之物,阴气极浓,故而白天不适合开门营业。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阳气渐轻而阴气渐重,这时候开门营业,才不至于阴阳混淆。
可一旦过了午夜,便是阳气彻底消失而阴气极浓,这时候再掌灯,纸匠铺子因为本身阴气过重的缘故,极有可能会招惹一些不好的东西。
果然我们刚停好车,纸匠铺子店门口,那个替身纸人便出来准备打烊。
“咦?”
待看到我和老道去而复返之后,替身纸人一愣,竟然都忘记了关门,直接跑了,看起来应该是给小阿枫通风报信去了。
老道看了我一眼,飞快的闪身进了院中,狐疑的跟着替身纸人进去,我紧随其后。不料,小阿枫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院中。
“你们?”
操控着替身纸人,小阿枫看着我两满脸疑惑。不过,当他看清楚那辆已经从店铺门口倒进来的面包车之后,神情瞬间一变。
小阿枫飞快的朝着替身纸人使了个眼色,纸人忙去关店铺门。
随后他深深叹了口气,低头拿出了手机。
一条威信过来:“你们都知道了?”
“嗯!”
我心中一动,假装淡定模样,默默点头,而后看着小阿枫:“说说吧,或许我们还可以帮到你。不过,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请进吧。”
小阿枫抬手,替身纸人这时刚好返回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和老道先将面包车后座上的尸骨弄下来,随后跟着小阿枫进了屋子。
“其实,这事都怨我。”
小阿枫的替身纸人站在他面前,缓缓说着。
原来在几年前的那场事故中,小阿枫的父亲跟他一起出了事,只不过小阿枫因为我妈的提醒,所以提前下了车,只是伤了两条腿。
可是他父亲却是当场殒命——而那一天,本来是他父亲带着他去文庙祈祷,希望他能够在接下来的中考中有一个好成绩。
听到这,我忽然明白那天晚上的事了。
小阿枫父亲心中有执念,而这执念便是死之前未了结的心愿。故而,那天晚上小阿枫父亲的亡魂找我,最后的动作举止也都是在文庙。
只可惜这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但是,我不希望父亲就这么离开,所以想到了一个法子。”小阿枫替身纸人静静的说着,仿佛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而他的法子,便是旧时的一门秘术。
据那秘法所言,只要以棺露灌注进刚死之人体内,便能保持尸身不腐。而后在合适的时机招魂,便可让亡魂暂时依附于尸身之上。
届时虽然无法像活人一样生存,但至少可以避免被拘去阴司,转世投胎。
“那工地那边的坟茔?”
我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但其实问出这话之后,我自己也有了答案。以小阿枫的手段,弄一个替身纸人以假乱真,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而此时我也明白了那几句尸骨从何而来。
所谓棺露,便是以深埋地下数年的棺材,以八线十六系的法子悬于空中,使棺材西北高而东南低,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棺材东南角便会滴落一小碗翠绿如清的露水,谓之棺露。
此物汇聚阴祟,可以隔绝人间阳气,使得尸身经年而不腐。是古时有钱有权之人下葬时,保持尸身不腐的绝佳物品。
不过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取得,故而只在小圈子里流传。此时,我忽然意识到蔡家的家传或许也不简单,否则如何能知道这些辛密之事。
这时只听到小阿枫的替身纸人又开口了:“只是,后面的事情超出了我的掌控。我本意只是保存父亲的尸身,却不料待我再去之时,尸身不见了。”
“在哪不见的?”
“义和庄。”
小阿枫替身纸人仔细说了下位置,我和老道对视一眼,发现并非我们找到坟茔的那一处。这也就意味着,小阿枫父亲的尸身,是被什么东西给弄走了。
铺子内陷入了沉默,老道又以点骨之术,仔细比对了一遍那些散落尸骨。结果并没有任何一副,能与小阿枫父亲目前这一副尸身相符合。
“小子,我觉得是这么回事。”
老道开口了,他盯着小阿枫父亲尸身:“我感觉,极有可能是有另外一副尸僵,窃取了小阿枫父亲的尸身——毕竟,以棺露灌注过的尸身极为强悍。”
“你意思是,有另外一具尸僵,与小阿枫父亲的原本尸体换头……或者是换了尸身?”我大吃一惊,感觉到老道说的匪夷所思。
可不得不说,也只有老道这个解释才最为合理。我以前也知道,尸僵相伐,进阶僵尸,本身就是优胜劣汰的结果。
小阿枫父亲原本的尸体因为灌注了棺露,所以不腐不烂,可谓是成为僵尸的最佳载体。因此,被换了尸身也就情有可原。
“对!”
老道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担忧,我忽然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岂不是意味着,眼下出现了一头很可能具备灵智的僵尸!
若非有灵智的话,对方为何会懂得窃取尸身,并且会换取尸身?
一时间,铺子内的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小阿枫倒还罢了,他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尸身丢失,感觉到痛苦。但对于我和老道来说,这件事情意味着某种责任。
毕竟我是玄门传人,而老道也是所谓的龙虎山天师道传人,对于我们来说,一旦发现出现僵尸这种存在,势必不能袖手旁观。
尸僵不可怕,那玩意毕竟没有灵智,而一般也不会攻击人。但尸僵相伐成为僵尸,便如同蛊虫相残产生出蛊王,则就会进阶产生灵智,必定会祸害人间。
“小子,你们吴家有没有对付僵尸的法子?”老道忽然瞥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问着。
“你不是说我吴家法子,都是从龙虎山学来的,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我没好气的瞪了老道一眼,心中暗自不爽。
貌似自从撞见这老家伙之后,身边就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接连不断。关键是这些事跟我都牵扯上了因果,我都无法置身事外。
老道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嘿嘿,我龙虎山自然是有的。老道我作为龙虎山天师道第十八代传人,自然是……”
“等会,不是第十九代吗?”我一愣,纠正出来老道的错误。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老道摆摆手,示意我闭嘴,继续说道:“对付僵尸,我龙虎山自然是办法很多,吴家小子,你应该听说过引雷咒吧?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老道,你特么这是从《诛仙》里面学来的吧?”我气的直跺脚。
老道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摸着鼻子:“啊……你也看过那本小说啊,哈哈,不好意思,那是我记错了……”
“够了!”
我烦躁的挥挥手,叹了口气。其实现在如何对付僵尸还好说,问题是,我和老道两眼一抹黑,连僵尸在哪都找不到,对付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