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很厉害我知道
梁宵能明显感觉到她在回避这个话题。
既然不愿意说,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往海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你拔智齿已经过去九天了,有时间去医院找我拆线吧。”
“哦……”
蓝意的声音虚得他差点没听到。
拆线的事她一直记在日程上,实在是上次的回忆太惨痛,她一直下不了决心。
“你不会是忘了吧?”
蓝意摸摸鼻尖,“没……”
“尽快吧,如果继续拖下去伤口容易感染。”
梁宵垂眸睨了她一眼,想起早上在冰箱里看到的零食,继续道:“早点拆了线就能早点吃香喝辣。”
蓝意扭头,心急火燎地问:“你什么时候上班?”
……
星期一早上。
有了上次的经验,为了保证拆线过程顺利,蓝意特意穿上一条长度到脚踝的牛仔裤,挂完号站在门口打了好几个哈欠,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才敲门进了牙科诊室。
梁宵和护士像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地准备出一会儿要用的工具。
蓝意坐在牙椅上,看起来还没有睡醒。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托盘里的东西出神,冷不丁问了一句:“那个小兔子还在吗?”
护士被问懵了,看看旁边的同事,“什么兔子?”
“就是上次你塞给我的粉色兔子。”蓝意描述半天护士都没想起来,她有点急了,娇声说道:“给小朋友用的那个。”
大概是今天起得太早,出门的时候没带脑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甚至在护士笑着给她兔子的时候还得意地扭了扭屁股。
因为没有化妆,那对妖媚的狐狸眼柔和了几分,配合着动作显得俏皮可爱。
谁还不是两百多个月的小朋友了!
“蓝小姐要是准备好就可以躺下了呢。”
蓝意点头,随手扎了个低马尾躺下,睫毛上挂着打瞌睡时挤出的泪珠,在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格外动人。
梁宵拿着牙镜和剪刀的手一如既往的稳。
衬衫透过白大褂散发出的味道黑色外套上一模一样,虽然很好闻,可是没一会儿眼皮就变得沉重。
蓝意躺在牙椅上,感觉自己仿佛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进一间小木屋,屋里壁炉烧得正旺,旁边刚沏好的茶传来缕缕清香,意识马上就要消失……
“咣当——”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外响起一声巨响,她觉得心脏都在跟着颤动,不由自主缩了下脖子,睡意荡然无存。
蓝意眨眨眼睛,看着身边的护士看向门口,有些害怕地问了一句,“花生什么事了。”
“别动!”梁宵命令道,声音冷峻强势。
拆线到了最后阶段,梁宵拿着器械的手被占用,他只能伸出两根小指扶稳她的脑袋。
蓝意也不想这样,可是外面叮呤咣啷的声音实在没办法让人安心下来。
“啧。”
站在她身旁的护士听不下去了,还以为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实习生不小心打翻了东西,打开门出去准备教训几句。
谁承想外面等着她的是比实习生更棘手的人。
“先生您好,请不要再医院大声喧哗。”
“少他妈废话!我问你,梁宵那小子在哪?”
“您要找梁医生的话需要先去楼下大厅挂号哦。”
“别跟我打马虎眼!不说是吧!好!你们科尔医院的人我今天见一个打一个!”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听得人揪心。
诊室本就空旷,外面的一举动都听得真切,尤其是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叫人战战兢兢。
另一个护士瞬间慌了神,惊恐地看向门外,又想出去帮忙又害怕得不敢过去,只能颤抖着声音问,“梁……梁医生,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蓝意是第一次经历医闹,她躺在牙椅上没有一点反抗能力,自己的医生又在被人追杀,要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两只手紧紧抓着牙椅,一瞬不瞬地盯着梁宵那双处变不惊的眼睛。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专注认真,瞳孔里除了自己的脸,再也看不到别的情绪。
甚至连睫毛都没有抖一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梁宵终于把最后一截线头拉出来。
他从容地摘下手套,抿紧嘴唇,思忖几秒开口道:“你带着蓝小姐躲到后面,不管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切记保护好自己。”
沉着冷静的声音就像一剂强心针,能让人毫无条件地相信他。
护士红着眼眶点头,脸上的慌张转为坚定。
她扶起蓝意,两个人躲到柜子后面,后背紧贴着墙,唯恐被外面的人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
护士握着蓝意的手打气,“蓝小姐你别害怕,我们要相信梁医生。”
蓝意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手在颤抖。
护士的年纪跟她差不多大,为了微薄的工资赌上了生命,明明自己已经很害怕了,还要强装镇定安慰别人。
她心疼地反握住护士,安慰道:“嗯,他很厉害的,我知道。”
梁宵看着两个小姑娘藏好了,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不忘回头叮嘱一句:“我尽量拖住他,一会儿有机会你们赶紧跑,别管我。”
蓝意咬着嘴唇点头,“你注意安全。”
梁宵打开门的一瞬间眉头蹙起,狭长的眼眸微眯,因为暴怒而染上血色的瞳孔弥散出狠辣的凶光,嗓音浑厚地质问道:“是谁在找我?”
门外的男人比梁宵矮一点,体格有他两个宽,光头。
他正拎着一位护士的衣领准备打人,瘦小的护士在他手里就像一只鸡仔,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主动站出来了,男人手上动作一顿,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坏笑,顺手把护士推到一边,大摇大摆地朝着他走去。
“呦呵!梁医生,想见你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呐。”
男人走到门口停下,和梁宵保持一米距离,没敢再前进一步。
蓝意和护士在里面小心瞧着,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男人非但没有动手,反倒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脸上的狠辣荡然无存,紧接着男人哭哭啼啼起来。
“就是这个叫梁宵的,丧尽天良毫无医德,我大哥听别人说他医术高超特意来找他治病,结果呢?呜呜呜,可怜我大哥,牙是上午拔的,人是晚上没的。”
梁宵冷脸看过去:“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男人见自己胡搅蛮缠那一套没有发挥作用,气不打一处来,肥硕的身躯艰难从地上爬起,“证据是吧,我进来给你看。”
男人一手扶着门,一手作势要把梁宵推搡回去。
梁宵肩膀后撤,叫他扑了个空,一只脚踩在对面的门框上,用屈起的长腿挡住男人的去路,动作丝滑流畅,游刃有余。
他双手插在裤兜,如刀削一般锋利的下巴微微上扬,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男人。
房间门不能关,这是他的底线,不然等于断了身后那两个姑娘的生路。
男人大口喘着粗气,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羞耻感让他失去了理智,用尽全身力气冲向里面。
梁宵将腿收回。
肥大的身躯就像一颗炮弹,根本来不及刹车,男人重重地摔在牙椅上。
他早就红了眼,说什么也停不下来。
托盘里那把锋利的剪刀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晃到了男人的眼,他二话不说抄起剪刀冲过去。
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换成了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