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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你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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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掉外衣以后,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嘉懿发现他的右腿瘸了,凯伦注意到女孩的关注点落在他的腿上,冷笑着说道:

    “嫌弃我断了一条腿?”

    “你随便,要上快点,要拍把我拍得漂亮点。”

    嘉懿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冷着一张脸酷酷地说道,她知道,他不敢这么做。

    “凯伦,她只是用来制衡秦砚清的人质,你收敛一些。”

    一直未开口,看起来年龄稍大的男人适时地出声提醒。

    凯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西蒙,你忘了吗?我本来就是来报仇的。”

    被称作西蒙的男人看凯伦的脾气上来了,颇为头疼,索性开门去了隔壁,眼不见心不乱。

    “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嘉懿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像只被激怒的小野猫,张牙舞爪,蓄势待发。

    凯伦听着不远处的枪声,蓦地笑了一声,迈着腿走到沙发上坐下,拿了个打火机抛着玩,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把身子转了个方向,从沙发背上探出头,吹了个口哨,说道:

    “你的救星来得可真快。”

    “不过你的情叔叔怕是凶多吉少喽!”

    听他提起秦叔叔,嘉懿瞬间炸毛,拿出今天一早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的玫瑰手枪,厉声说道:

    “你再胡说胡说我一枪崩了你!”,嘉懿把玫瑰手枪握在手里,对准凯伦的方向。

    凯伦没料到她会有枪,脸色顿时一变,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墨绿的眸子里掩盖不住的杀气,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朝着床边缓缓走去。

    嘉懿紧张地浑身都在发抖,看着不断逼近的男人,不停后退,等到退无可退时,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右手失去力气,枪落在了凯伦的手里,她疼得额头上满是细汗,眼窝里蓄满了泪水。

    “说了让你老实点,不给你点苦头迟迟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凯伦看了一眼那把没有任何杀伤力,刻着一朵银色玫瑰的手枪,将它随手丢在女孩的怀里,再次说道:

    “听到外面的枪响了吗?老实点知道吗?”

    接下来的时间,嘉懿看着自己因为脱臼垂下去的手腕,一个人缩在墙角默默流泪,她好想秦叔叔。

    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凯伦打了声响指:

    “哟吼,小鬼,走吧,你的情叔叔居然赢了,接下来到你登场了。”

    他没想真的杀秦砚清,他另有目的。

    嘉懿被拽着衣服后领,拎到了一楼大厅,然后被人狠狠甩在地上,膝盖触碰地面,是钻心的疼痛,她痛呼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紧接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保镖把她围住,其中一个大力捏开她的嘴巴,往里面扔了一颗胶囊,强迫她咽下去,她被呛得眼泪直流。

    下一秒,本就受伤的手腕被粗劣的麻绳捆起,上面的刺摩擦着手腕处柔嫩的肌肤,嘉懿疼得直咬唇。

    凯伦看了眼腕表,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缓缓说道:

    “倒计时开始,如果你的秦叔叔十五分钟之内赶不到客厅,我就把你送给这些人玩好不好?”

    “你真的卑鄙!”,嘉懿狠狠地瞪着他。

    凯伦脸上挂着恶劣的笑意,扫视了周围站着的十个保镖,然后将目光重新定在嘉懿的脸上,看着她眼里的恨意,冷冷地说道: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你情叔叔手上沾着我威利斯家族的血,我动不了他,但是如果有你的话,你猜猜的胜算有多大。”

    他看着自己安着假肢的那条腿,目光阴狠。

    ——

    双方的人在距离宋家老宅四公里外的地方交战,秦砚清在听到嘉懿被绑架的消息时,正在一个投资分析会上。

    那一刻,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恐惧就像巨浪一般将他整个人淹没。保镖还说了什么他已经无心去听,心绪全都被定格在“嘉懿小姐被威利斯和凯尔特家族的人绑在了宋家。”

    他顾不得高层惊讶的目光,大步跑出办公室,带着地下停车场的保镖就往宋家赶。

    嘉懿蜷缩在地板上,药效上来以后她心脏钝钝地疼,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大滴的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口中白色的毛巾逐渐渗出鲜血,浑身上下像有上千只蚂蚁在爬,痒得要命。

    秦砚清闯进宅子以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狼狈而又脆弱地小家伙,在看到她嘴里含着的被鲜血染红的毛巾时,他双眼被刺得通红,是哮喘发作了,还是最槽糕的那种。

    “你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不需要伤害我的家人。”

    秦砚清目眦尽裂,衣服和发型早就在刚刚被埋伏打斗的时候变得凌乱,双手攥成拳,因为太过于用力而骨节发白,凌冽的下颌线紧紧绷着。

    脑子昏昏沉沉,被疼痛和燥热折磨得快要昏过去的嘉懿恍惚间看到了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她想开口喊他清清,想安慰他自己没事,但嘴巴被堵着,她连睁眼的力气都丧失。

    “stella,不要睡,不要睡!”

    秦砚清惊慌地大喊,想要上前把人抱起时,却比凯伦身边的人用枪威胁,凯伦从来都么见过这么狼狈,这么恐惧的秦砚清,心里痛快极了,看来真的是抓对人了。

    明家已经金盆洗手了,秦家也想要全身而退,但是,在离开之前总得让他好好出出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

    “秦老板,想救她,很简单,你当年怎么对我的,还回来就行。”

    当年秦砚清让他跪在地上,用子弹打穿了他的膝盖骨,和小腿骨,现在他要他和他一样惨。

    “可以,你先放了她,喊救护车过来,我怎么还都行,但是如果他有任何闪失,凯伦,你知道的,我不会放过你。”

    秦砚清死死地盯着早就昏迷过去的女孩,心揪成一团,强迫自己冷静地开出条件。

    凯伦大笑一声:“行。”

    而后目光阴狠,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先给我跪下!我就送她去医院,剩下的帐我们慢慢算。”

    “好。”,秦砚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看了眼客厅尽头的窗户,然后举着双手,呈投降状,然后双腿弯曲,缓缓地往下跪。

    嘉懿在痛苦地折磨中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无所不能地大魔王,为了她正在下跪,她顿时泪如雨下,她想大喊:“不要,清清,不要跪。”

    大魔王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不能向任何人下跪!

    就在秦砚清单膝跪地,另一只膝盖也准备碰到地板时,明家的雇佣兵从客厅后方破窗而入,瑞士军刀狠狠地刺入嘉懿身边保镖的动脉,接着,大批的人进来将凯伦和西蒙在举枪之前也迅速被制服。

    齐言已经让救护车等在门外了,秦砚清迅速起身,上前抱起意识模糊的女孩,大步往外跑。

    把人放在救护车上,他将她嘴巴里的布条拿出,刺目的红泊泊而出,咳嗽声因为被痛苦折磨太久也变得无力,嘉懿咽了口满嘴的铁锈味,虚弱地说道:

    “清清不许跪,不”

    还未说完,便再也没有了力气,彻底晕了过去。

    秦砚清握着女孩被麻绳蓦地渗血的手腕,流着泪,不住地道歉:“公主对不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随行的医生动作干净利落地扯过呼吸机,“秦先生,您先让一下,明小姐应该是缺氧导致暂时的休克,另外,她的右手应该脱臼了,我们需要先进行扶正。”

    秦砚清这才注意到女孩另一只无力地垂在身侧的手,心就像被刀子捅了一般,裂开一个大口,疼得他几乎窒息。

    那么娇气的小公主,现在浑身是伤,被绑架时是该有多无助,多害怕,他真的该死,开会就那么重要吗?

    明知道那两个家族最近不对劲,还让她单独出行。

    心脏病和哮喘同时发作,再加上中了药引发过敏,嘉懿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秦砚清穿着无菌服,寸步不离地守着,看着床上穿着病服,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小姑娘,他的一颗心正在被凌迟,像个犯了错的罪人一般,垂着头,肩膀不断耸动。

    嘉懿醒过来时,先看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接着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stella,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偏过头,看着满脸颓废,目光担忧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只见男人重重地松了口气,握着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吻了又吻,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该死,我犯的错造的孽报应到了公主身上,对不起,对不起。”

    嘉懿知道他心里的自责与煎熬,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弱声说道:

    “叔叔,按照言情小说里写的,我在被绑架时你应该为了救我故意说一些不喜欢我的狠话,努力撇清我们两个的关系,然后我还是遇到危险了,你后悔不已,然后开启了追妻火葬场的模式,叔叔今天都没有按照剧本走的。”

    秦砚清嗓子干涩,说不出话,闻言只是望着她温柔地笑,那些话他说不出来,就算下跪,他也不想对她说一句伤人的话,爱意早就肆意疯长到他不能控制的时候了。

    他的本能,不是追名逐利,是爱公主。

    医生进来做检查,秦砚清需要离开,一直等在门外的齐言看老板出来,立刻走了过去,满脸难色地说道:

    “sir,明先生半个小时候落地京市,他让我转告您,凯尔特和威利斯家族他会收拾,不用您出手。。”

    秦砚清痛苦地阖了阖眼,“知道了。”

    明肆坐在飞机上时,获知自己女儿被绑架的消息,他当即就慌了神,恰巧明家的雇佣兵比他早一班飞机到达京市,所以他让他们提前过去。

    正在他祈祷嘉懿平安时,一段视频和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消息好坏参半,好的是秦砚清及时赶到,救了嘉懿,坏的是嘉懿心脏病和哮喘同时发作,还中了药,生死未卜,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而视频的内容更让明肆揪心,上面记录了嘉懿被绑架以后的所有画面,从手腕脱臼,到被拖下楼喂药,再到后面疾病发作,满口刺目的红。

    明肆恨不得将凯尔特和威利斯家族的人千刀万剐。

    在回国之前,他还存着几分,只要女儿开心,就不再去反对两人在一起,仙子看来,怕是不行了,秦砚清身边到处都是危险,他不能拿女儿的命开玩笑。

    秦砚清在病房门外等待时,收到了明肆发过来的视频,他没有勇气去点开,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响起:

    “秦砚清,你知道你晚去一步嘉懿的下场是什么吗?”

    他转身,看到了穿着黑色风衣,面色冷厉的男人正向他大步走来。

    是明肆,要来带走自己女儿的明肆。

    如果他晚去一步,他的小公主会如何他当然知道,威利斯家族的狠辣,早在当初和他们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领教过了。

    “对不起。”,他只能道歉,朝着明肆鞠躬。

    明肆忍着想疯狂揍人的冲动,重重地吐了口气,他透过玻璃窗,看了眼已经苏醒的女儿,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转头对秦砚清说道:

    “我们去那边说吧。”

    等到了空荡的走廊,明肆没接受刚刚的道歉,揪着秦砚清袖子就给他了几拳,见血才松手,秦砚清站在那里不动任他打,今天就算把他打死,他也认。

    “秦砚清,你是真的该死,如果不是你对嘉懿是真心的,你以为你现在能活着站在我面前。”

    秦砚清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着说:“接着打吧明肆,我不还手,我该死。”

    两个年龄相差十多岁的男人在空旷的走廊里扭打,秦砚清单方面被殴打,他也做到了绝不还手,最后浑身是伤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阖了阖眼,心里的那座大山才微微抬起了几分,疼痛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明肆拳拳都用尽了权力,停手以后整个人气喘吁吁,待呼吸稳定以后把秦砚清从地上拉起来让他靠着墙坐。

    他缓缓说道:

    “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爱嘉懿。但你们最近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等她好了以后,我会带她去纽约。”

    骄傲如秦砚清,看到他即将下跪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说不震撼是假的。

    他相信,他对嘉懿的爱,不比他这个父亲少。

    但爱并非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最近是多久?”,秦砚清靠着冰冷的墙面,望着窗户外面,天上的那一轮圆月,狭长的眸中泛着水光,他忍着哽咽,又问:

    “一年,三年,四年,还是六年?”

    “给我半年,我会处理好一切。”

    “明肆,算我求你了,我求你,给我个机会。”

    明肆阖了阖眼,努力摈弃心里的那一丝不忍,尽量平静地说道:

    “砚清,等你处理好的时候再说吧,嘉懿是我妻子留给我最珍贵的宝贝,她的安危要是出了任何差错,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他。”

    “我不是恶人,因为自己的私心,要拆散女儿和心上人。但是砚清,你太年轻,太自以为是了,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做到的。”

    当年他和心爱的女孩结婚以后,也是要下定决心洗白产业的,可是结果呢,冰冷的尸体和大哥断掉的一条腿就是给他的警告。

    高大冷漠,运筹帷幄的秦砚清,此时正望着要西沉的月亮流泪,他微仰着头,紧绷的下颌线上挂着两滴清泪,顺着脖颈,消失在锁骨。

    那些为他带来财富,地位的东西,终成了他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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